闻言,老瞎子莫名其妙道,“你这人真是奇怪,那洪九的名气可不小,在古董街鲜少有人不知道他,还有他爹,洪百昌,那是奉天市的首富,你在这条街上混,来奉天城里闯,就没事先打听过?”
我摇头。
老瞎子忽然一叹气,又说道,“也对,你这张嘴,也就办事的时候好使些。平时让你跟人套个近乎,比登天还难。”
我没作声,到小区的绿化带旁,将那陶罐里的水都倒了出去。
又跟老瞎子往街上走,可经过转角那路灯的时候,老瞎子忽然拽了我一下。
我见他不走了,回头,就见这老骗子手里拿着墨镜,神色古怪的指了指地上。
那地上是我和老瞎子的影子,但在他那影子后面,还有一团薄雾似的东西,若不细看,那东西就像走路时会带起的尘土,并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我只瞧了一眼,也没当回事,跟他说,“那是煞气。”
闻言,老瞎子那脸顿时更难看了,急道,“煞气?我身上有煞气?”
我看他害怕,只好继续道。“这可能是你父母,或是孩子的血脉之气,人死之后,这煞气弥漫出来,会受相同血气的吸引,依附在血亲身上,一般情况下,是无害的,就算煞气重了一些,顶多也就是像宋媛媛那样,会在夜里做梦,梦到过世的人罢了。”
“这真不会有事?”老瞎子还是害怕。
我只能再次跟他笃定道,“某种意义上来说,近亲的血脉之气,不止不会残害血亲,还会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你身上这煞气不重,没事的。”
老瞎子听我这样说,似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身上那煞气,在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也是真的没什么害处,不过,好处也没有。
因为他身上那煞气很弱,能起到的保护作用自然也很小。
像我给刘晓芸的那个玉坠,里面有周明书的死灵之气,那就是一件极强的护身法器了。
只要刘晓芸戴着,一般煞气,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我和老瞎子到街边,各自打了车,分道扬镳。
回家的路上,我也一直在想那纸人的事,有点搞不懂,它若是想看这陶罐里有没有我爷爷的灵气,直接附在宋媛媛或是她父母的身上。去宋家去看看,对它来说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
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绕这一圈?
还是说,它起初并不知道宋媛媛家里有这陶罐?
那它又为什么去管唐正的闲事?
想起那纸人把塑料模特里的黄符卷成很细的纸卷儿,夹在腋下,费力奔走的样子,我忽然想起,那纸人是在宁芳找我问过唐正的事之后,才出现在丰源百货的。
难道,那小东西之前一直在监视我?
是因为我要去丰源百货平事,它才提前过去查看。
可它为什么要盯着我?
是知道我是诡面先生的后代了?
思忖间,出租车到了地方,我下车给了钱,快步进了巷子口,回家找出剪刀,忙活了大半宿。
直到后半夜两点才睡觉,第二天一早,我就拿着那个陶罐,去古董街等老瞎子了。
老瞎子照样是八点多过来的,看样子昨夜没睡好,脸上也挂起了黑眼圈。见我气色倒是好了很多,他没好气儿的问我,“那个唐正还欠咱五万块钱,还要不要?”
我还以为他是让那煞气吓得睡不着,合着是在惦记那些钱,怕唐正赖账。
我跟他说没事,等唐正出院再说这事。他不敢赖账。
老瞎子这才放心似的,一眼看到我手里还拎着那陶罐子,又问我,“你摆摊儿,咋还带着这东西?那人头还在里面?”
经过一夜,我给老瞎子开的眼已经失效了,此时在他看来。我手里的陶罐,就是空的。
然而那颗蓬头垢面的头颅,还静静的待在陶罐里。
我听他问,也没回答,只问他认不认识洪家,让他带我去洪家瞧瞧。
老瞎子死活不去,我俩正站在街边说这事儿,宁芳急匆匆的走了过来,问我唐正咋了,说她今早来上班,到了地方才发现门没开,问过同事,听说唐正住院了。
这件事,宁芳也算是半个事主,毕竟一开始就是她找的我,我只好又将那些事跟她说了一遍。
宁芳思来想去的,站在街边愣了好一会儿,才走。
老瞎子啧啧摇头道,“依我看,这宁芳是没戏了。”
“这姑娘本来也不想有戏,没戏岂不是更好?”我不在意的说着,拿了五百块钱给老瞎子,淡声道,“带我去洪家。”
老瞎子瞅了瞅那五百块钱,像是想拿,但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梗着脖子,拒绝道。“不行,那洪家人不是好得罪的,我不去,你也别去!”
我见他不为所动,又加了五百。
老瞎子正跟我说这不是钱的事,身后忽然有人问了句,“要去哪个洪家?”
我回头,就见姜凯朝这边走了过来。
老瞎子顿时没声了。
我只好跟姜凯说,“是洪百昌家,我这有个陶罐子,要还给他儿子,洪九。”
姜凯瞅了瞅我手里的陶罐,又问道,“只是还个罐子?我可以帮你带过去。正好要去洪家,办点事。”
“不只是还东西,我还有事要问洪九。”我淡声回了句。
姜凯似是觉得我有些去者不善的意思,不禁皱眉,犹豫了片刻,才说,“那你跟我一起去?”
我一听,这门路送上门了,也没拒绝,留老瞎子一个人摆摊,就跟着姜凯出了古董街。
到街口,我才发现,要去洪家的其实不止姜凯一人,他还带了几个伙计,一共两辆车。
上了车,姜凯拿出贴身携带的黄符给我,还劝了句,“洪家最近有点乱,你那事如果不急,尽量沉沉再说。”
他真以为我是上门找茬儿的。
我也没解释,将他那护身符重新描绘一番,注入生气,还给他,淡声道,“你去洪家,带着伙计,像是去打架的。”
姜凯一怔,似是有些郁闷,说他这是受人之托,借点人手过去,帮忙办事的。
还跟我说那洪家前些日子,好端端的要迁坟,结果挖出了一口青铜棺。
现在那棺材横在坟地里,挪也不是,不挪也不是,都在坟地晾了好几天了,东北这边的先生术士折进去好几个,就连柳家那老当家的,前些天也折在了这青铜棺上。
洪家的祖坟里挖出一口青铜棺,姜凯说不是什么怪事。
这洪家祖上,是做土耗子起家的,洪百昌的爷爷和父亲,都是铜棺下葬的。
土耗子,就是人们常说的盗墓贼。
靠挖取老坟里的陪葬品,换取银钱,讨生活。
虽然盗墓在当今社会是违法的。
但在古时,行军打仗之际,这行当甚至曾被予以重任,用以窃取钱财,充当军饷,也得过御赐的职位称号,像是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
只是在以前的乱世之中,土耗子下墓没什么有效的防护措施,那年头,人的命也轻贱,有时候为了一口吃食。即使明知道有危险,很可能会死,大多数土耗子也还是会选择,冒死去拿那一点钱财。
最终的下场,也大多凄凉,多死于古墓内的机关巧黄。也有些侥幸活着出来,却染了尸气、毒物的,终身饱受折磨,最后也没几个是好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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