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舜泽不屑一笑，“特点就是……假惺惺。”
　　假惺惺。
　　形容确实挺准确。
　　安森反问，“那关先生上学时主修的什么？”
　　“金融。”
　　安森闻言，点点脑袋，也道：“关先生有没有听过，学金融的人，看待人性的出发点都是恶，因为他们认为人性生来贪婪，而善是后天需要学才会的。”
　　“嗤。”他不屑一顾。但女人也确实没说错。
　　“所以最初的起点，你就觉得我来者不善，不是吗？”安森莞尔一笑，豁达坦然，“所以我们，彼此彼此。”
　　“嘟嘟”
　　正聊着。
　　安森手机振动起来，看眼手机屏幕，“邵承坷”三个字明晃晃显示。

　　安森瞟眼旁边关舜泽，默默将自己手机调成静音。
　　来电显示一直持续到59秒，最后一刻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嘟嘟”
　　没出几秒，对方又再次打来。
　　安森以手遮唇，轻声应答，“喂。”
　　手机里传来邵承坷嗓音好听，清润温暖，“小森，我刚在公司处理完工作，买了些吃的，我给你送过去，很近。”
　　如果是在公司附近公寓的话，那……确实很近。
　　安恩转眸看眼旁边关舜泽。
　　默默将自己身子歪向一侧，一手遮唇，声音压轻，“不用，我已经躺下准备睡觉了。”
　　关舜泽唇边挂着丝丝坏笑，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安森以为他要干嘛，心中一紧。

　　有惊无险，见他就倾身抓起遥控器，将电视音量关闭而已。
　　通话那头继续传出声音，“今天睡这么早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小森？”
　　安森一手遮唇，声音不自觉压更轻了点。
　　“没有，我挺好的，真不用给我送吃的，改天再吃。”
　　“是吗？我听你声音好像不太自然，真没身体不舒服？”
　　现在睡觉确实有点早，这个时间点有时候安森还在自愿加班。
　　电视声音被关舜泽关掉，两人距离近，室内又安静非常，手机里传出的声音自然传进他耳朵里。
　　讲话不是太方便。安森沉默着，掀开毛毯，想起身换个地方再说。
　　邵承坷没等到她回应，便再次开口，“小森，在忙吗？”
　　小森……
　　关舜泽张张唇，无声重复小森二字。
　　安森抬起一手放在唇边，示意他别出声。
　　握手机放在耳畔，“没有，刚才可能信号不太好。”

　　安森穿上拖鞋，准备转移场地。
　　“嗒”
　　清脆金属声响，关舜泽百无聊赖在一旁玩打火机，见安森目光看过来，两人视线撞个正着。
　　电光火石之际，安森见他挑挑眉，唱反调的前奏，他又轻启唇……
　　打趣人的“小森”二字被捂住，安森眼疾手快扑上去一手捂住他双唇。

　　“邵总我手机要没电了，先不聊了，明天上班见。”安森快速说完，赶紧挂掉通话。
　　关舜泽挪开她手，“小森？动手动脚的小森？”
　　他嗤笑起来。
　　安森刚才急迫，扑过来时重心不稳，整个人都扑到他身上。
　　“不好意思，我刚才有公事。”安森刚才飞快扑过来，捂住关舜泽那张不老实的嘴。
　　大晚上的，要是被邵承坷听见关舜泽的声音，那真尴尬。

　　就算她和邵承坷并非正式情侣，这种情况也尴尬。
　　“还不起开？”
　　女人体型娇弱，扑过来感觉没几两肉。
　　“……不好意思。”安森理亏，没好意思扶他肩膀借力起身，伸长手去抚沙发边缘借力。“啊……”
　　安森低呼一声，拖鞋打滑一个没站稳，膝盖直接磕到男人身上，刚处理好的膝盖，又深受一击。
　　安森动动身子爬起来。

　　“嘶……”关舜泽蹙眉，“别动。”
　　“啊？”安森见他面色异常，顿时动也不敢动，脚上一只拖鞋刚才打滑，尴尬地滑到脚踝卡住。
　　尴尬，难堪……她只在追哈士奇的遛狗人身上，见到过拖鞋卡到脚踝骨的状况……
　　“你……还好吗？”安森动也没动，刚才膝盖好像顶到他……那。
　　关舜泽深吸口气，额头冒出稀汗，“草。”
　　他低咒声。
　　男人伤到那，好像确实……可大可小。安森理更亏，“要不去医院看看。”
　　他缓了几秒，从牙关咬出字句，“他妈的。”
　　安森没好意思再直视他目光。
　　关舜泽抬手掐住她腰身，将身上女人挪走，“请你看电视，你想让我断子绝孙？”
　　“没、没，我也完全不是故意的，完全是意外。”安森将卡在自己脚踝的尴尬拖鞋弄出来。
　　刚才自己一膝盖顶过去，确实……力道不轻。

　　可想而知……
　　“真不好意思，关先生……”小心翼翼，飞快瞟那里。“最好还是赶紧去趟医院吧？”
　　“去医院？你帮我说？”
　　“呃……好的。”
　　跟前女人面色犹豫犯难，又爽快答应，她真要去医院的架势，“我来开车，走吧。”
　　关舜泽还搁沙发坐着，面色不太好看，刚才属实吃她一顿疼。“回来，还不至于。”
　　“呃？不去吗？”安森已经抓起车钥匙，要往别墅大门口方向去。听见关舜泽说不至于，她转身，“我来说，还是去一趟，万一留下后遗症，真害你一辈子的。”
　　她那张清纯，又眼底自然流露几分冷漠的脸，说这话时非常认真。
　　安森以为他不好意思去就诊，男人都好面子。
　　“你只要跟我一起去就行，全程我跟医生沟通。”她又补充，“我包里有口罩，你到医院戴起来，总之全程我负责。”

　　她一派冲锋在前，特别有担当的神色。
　　男人，“……”
　　“快点了，还能站起来吗？还是……我叫人来扶你吧。”安森不太懂伤到那是否能正常行走，好像不能？看古代太监净身后都要卧床疗养许多天。
　　今天没准真闯祸了。
　　这女人平时冷冷地，心理年龄说52岁都保守，这会儿脸上表情才复杂些，愧疚、担忧、自责，还多余地有担当。

　　关舜泽靠沙发，深吸口气，盯着跟前女人那张表情沉重的脸，活像他今晚会断子绝孙。
　　男人重复她用词。“还能站起来吗。”
　　“不能的话，我叫男佣人过来扶你。”安森说得特别认真。“我让他们扶你上车，到医院后打发他们回来，我来跟医生沟通，行吗？”
　　还考虑得特别为他注重隐私？
　　关舜泽无语至极，一手按按眉心。“你过来点。”

　　安森以为是要叫自己过去扶他。
　　“好的。”她立马过来，弯腰凑过来搀他臂膀，作势要将他扶起来。
　　关舜泽轻松一拉，将她拉进怀里，彼此身体紧贴。
　　“啊……”安森猝不及防。
　　他声音变得暗哑且沉，淡淡烟味萦绕鼻间。
　　“你问一个男人，还能站起来吗。”关舜泽箍住她腰身，直接凑近吻过来……
　　“别……唔、你别……”
　　每次他都是没来由地吻，一点点预兆都没有，完全不给反抗和犹豫的空间……
　　寂静室内。
　　耳边他粗重呼吸声。

　　安森感受到小腹部位……紧贴着的，陌生感觉。
　　心脏狂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