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家人抱头痛哭的样，我心里也挺不好受。
　　路上，我看着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的王璇，也不知道咋安慰。
　　“虫哥，你说，如果你很厉害多好，这样，你就能帮我姐报仇了，只要你帮我杀了那几个畜生，你让我做啥都行。”
　　话在嘴边，我却没办法出口答应。
　　毕竟我也有家人，我还想好好活着给我爹娘养老送终，或许有人会觉得我自私，可我更清楚，多大能耐使多大的力。

　　我们到了厂子门口，就看到一辆小轿车停在门口，看到我们，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推开车门下了车。
　　“你就是王燕的妹妹王璇吧？
　　还真是一对姐妹花，只是你姐……可惜了啊。
　　不过你姐在厂里是老员工，我听说她出事，也挺惋惜，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我看着这个油头粉面的家伙，眼神中的那份邪念我实在不喜，皱眉道：“你谁啊！”
　　“你是陈山的堂弟，陈崇吧？这家皮革厂是我哥的，我是财务部经理，高海强。”
　　说话的功夫，高海强就走到王璇身边，伸手搭着王璇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格外磕碜。
　　“王璇啊，走走走，哥给你去安排宿舍，以后你就跟你姐一样，在质检部门，活不算重，工资一个月也足够你花！”

　　王璇现在心情低落，显然没注意高海强的那点小心思，强打着精神笑着道谢。
　　我恨不得把这孙子的手直接打掉！
　　那点小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那个，陈崇！你就去铲磨车间吧！等会有人领你去。”
　　说完，给王璇拎着大大小小的包就走了。
　　我张口想叫住王璇，又不知道用什么借口，只能干瞪眼。
　　两人走后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一个穿着工服的男人走到我跟前。
　　“你就是陈崇？跟我先去宿舍办理住宿，中午吃饭，下午去车间干活。”
　　这个眼镜男明显话不多，我也没心思跟他搭讪，脑子里想的全是王璇。
　　刚刚那孙子明显不安好心，该不会把王璇给骗了吧？

　　眼镜男把我丢在宿舍门口就急匆匆走了。
　　我办理了入住，找到宿舍挑选了个下铺，收拾好之后，距离中午吃饭还有一个多小时。
　　躺在床上玩消消乐打发时间。
　　心里总想着王璇，心烦意乱，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索性将手机丢在一边躺着看房顶。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第一时间往食堂冲。
　　食堂的人还不多，我随便拿了个餐盘就要打饭，结果人家打饭的大妈跟我说我没卡。
　　正僵持的时候，看到我堂哥，我急忙招手。
　　这才顺利打上饭。
　　我扫了一圈没看到王璇。
　　跟着堂哥找了个角落坐下。
　　“堂哥，今天早晨是你让那个财务经理去接我们的？”
　　我堂哥还挺意外，看了我一眼道：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我只是跟我们班长说了一声，不过也正常，那个高海强，是个色痞，成天不学无术，皮革厂里不知道有多少年轻姑娘被他睡过。
　　前段时间他还在追王燕，现在王燕出事了，她妹来了，可不就跟狼看见肉似的往上扑！
　　你提醒那丫头一句，都是一个村的，能帮就帮一把，她姐的事，咱们没本事帮忙……”
　　后面的话，我堂哥说了啥，我也没听进去。
　　匆匆吃完饭，正打算去找王璇，就看到她和那个高海强一前一后往厂外边走。
　　“王璇，你们干啥去？”
　　王璇冲着我挤出一个笑，“高经理帮了我不少忙，我想着中午请人家吃顿饭。”
　　高海强得意地冲着我笑了笑，伸手就想往王璇的腰上摸。
　　“这样啊，正好！我中午没吃饱，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高海强显然没想到我这么不要脸，脸色当下就冷下去了。
　　我权当没看见，硬是跟着两人到了一家火锅店。

　　这会的天气冷的很，吃火锅倒是不错。
　　期间王璇去厕所，高海强也懒得继续装。
　　“小兄弟，做人要有眼力见，这可不是你们穷山沟，老子泡女人，你他妈也想挡路？”
　　我一边吃涮肉，一边斜着眼看了高海强一眼。
　　“你啥人我管不着，但你敢动王璇，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高海强笑得一脸嚣张，跟个大爷一样看着我。
　　“小子，你吓唬谁哪？
　　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想让你滚蛋，就是一句话的事！
　　还有你堂哥，马上就能全部下岗！
　　我提醒你一句，王璇她姐的事，只有我能帮！”
　　高海强的话，让我心里不是滋味。
　　之后回到厂里，也没顾得上跟王璇打招呼。
　　下午，那个眼镜男再次出现，顶着一张扑克脸，“铲磨车间那边的人满了，给你换了个车间，跟我来吧。”
　　当时我完全没想到，给我换车间完全就是高海强的主意。
　　给我换了一个全厂最累，最不挣钱的地儿。
　　当时只想着跟王璇一个厂，有我堂哥，以后日子有盼头，吃苦受累都无所谓。

　　还没进门，一股骚味就传到了我鼻子里。
　　是那股牛骚味。
　　“张姐，我给你带了个人过来，这小子年轻力壮，可比那帮老的带劲多了！”
　　张姐是这个车间的班长，看着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保养得不错，身上带着一股奶香味，穿着工服也能看出好身材，皮肤很白，尤其是那双桃花眼。
　　看多了就跟会勾魂似的。

　　张姐看了我一眼，在我臀部拍了一把，“小伙子确实结实，去干活吧！小王，教教他！”
　　我负责给牛皮褪毛，经过简单了解，才知道我这是第一道工序，需要很大的耐心。
　　简单教了我几句，那个小王就去干活了。
　　我坐在位置上，一边干活，一边看着四周，这车间很大。
　　到处堆放着牛皮杂乱的很，尤其是味道，那叫一个刺鼻。

　　好在活简单，我干得也算利索。
　　一下午，褪完三张皮。
　　结果张姐一检查，说我褪得不干净，让我吃完饭继续返工。
　　三张皮，也让我多少找到了点门道。
　　下班之前，也返工的差不多，给张姐检查之后，还是不合格。
　　当下我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在滋生。
　　毕竟我可是看得清楚，别人褪得还没我干净，全过了，到我这，各种找茬挑毛病！
　　心里的那股火已经到了嗓子眼，硬生生给我憋回去了。
　　上班之前，我堂哥就提醒过我。
　　钱难挣屎难吃，只有学会当孙子，才能挣钱。
　　离开车间去食堂，好不容易排队打饭找到位置，结果刚坐下，周围正在吃饭的工人一脸嫌弃地端着餐盘就走。
　　这让我更觉得憋屈。
　　他娘的，出来挣个钱是真不容易。
　　吃了饭，刚到宿舍楼下，就看到王璇俏生生地站在那等我。
　　王璇身材好，穿啥都能显出身段，再加上刚洗完澡，头发披着，刚走近，就闻到一股好闻的洗头膏味。

　　“虫哥，下午咋样？”
　　显然，一天时间，让王璇已经逐渐消化了她姐的事，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情实意。
　　“还成！你呢？累不？”
　　王璇摇头道：“我没事，质检部门挺轻松，你还没买洗漱用品吧？走，我已经把厂子周围摸得差不多了，我带你去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