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县城只留下了一些劳役的流民,大概有两千人左右,以及一批粮草,王守田,你这次算是立了大功,我赏罚分明,有过者罚,有功者赏,你想回府城去担任官职,还是担任这个废县的典农都尉?”
如果说作战顺利,是勇猛和用兵,这次考究的就是王守田的政治智慧了。
王守田给他目光扫过,恭敬回答的说着:“下官只愿能办好大帅吩咐的事,以报知遇之恩,此外别无奢求。”
虽然王遵之没有仔细说,但是这情况很明显,回府城的话,会安排一个高点的职位,不过,却很大可能是虚职。
这并非是王遵之本意,而是现在镇里蛋糕就这样大,早已经被瓜分,就算是王遵之,也不可能立刻弄出一个肥缺来。
而选择留在这个废弃县城担任典农都尉,官职虽然低了一点,但有实权,可以自己积蓄着实力,以应对未来的挑战。
想到这里,王守田顿了一顿,又说着:“不过我才学疏浅,不堪重用,愿在此为大帅牧民。”
王遵之顿了一顿,看向王守田:“这里事多,人杂,这个职位,可并不轻松,而且这个地区百废待兴,又时常有敌军骚扰,你真的想留在这里?”
“愿为大帅驱使!”王守田斩金截铁的回答的说着。
得到王守田如此鲜明的回答后,王遵之显出大帅的霸气,仰天发出一阵长笑,说着:“好!本镇最欢喜有担当的年轻人,只有勇于任事,才能有前途。”
“你杀了陈翔,功可连升三级,我就提拔你为正八品果毅校尉,掌二营之兵,兵员和人手自行招募任免。”
“这是军职,你要管理这里的两千流民,没有名分不行,我再任命你为从八品典农都尉,以屯田之,可任命以下小吏!”
“谢大帅!”王守田跪拜了下来,磕头谢恩,就在册封的一瞬间,顶上云气顿时起了变化,丝丝白气形成了云气,隐隐有着一印之相,只是里面还是很空虚,只填满了三分之一左右。
“李显何在?”
李显应声而出,已经举着一张公文,念着:“陪戎副尉王守田,杀敌有功,特封为正八品果毅校尉,掌二营之兵,兵员和人手自行招募任免,兼典农都尉,以屯田之,可任命以下小吏!”
这就是正式公文了。
当天,节度使大人就当天回去,而留下了李显担任特使,宣读文件。
到了营地,没有多少时间,几乎所有人,都迎接了过来,纷纷跪拜在地。
李显这时面无表情,宣读了大帅的任命,并且交割了印信和官服,下面等人,都纷纷相贺。
王守田,就先到里面换了官服。
片刻后,只见一个少年出来,身着正八品武将官服,上绣豹子,腰间佩着一块精美的铜牌,神态沉稳。
“李大人!”
“王大人!”
李显和王守田,相互见礼。
李显就是心中一惊,暗暗为王守田仪态所动,心想:“之前说此子久居乡下,本以为多半粗鄙,不想竟也有几分仪态。”
到了大厅,分了主宾坐了,诸人见礼。
何五郎急行几步,脸上露出紧张又期待的神色,磕头说着:“恭喜王大人。”
后面张毅还有贺仲,也跟着磕头,这就是现在小小的班底了。
“贺仲,你可知罪?”等磕头完毕,王守田突然之间沉声说着。
贺仲心中一惊,磕头回答说着:“小人身为亲兵伍长,惟有以死报效大人,却有负责职思,还请大人治罪。”
这话说的有条理,真看不出他只是乡民出身。
“既然知罪,那就应罚,来人啊,拉下去,打二十军棍!”王守田喝着。
“是!”两个早已经准备好的黑衣卫,立刻将他拉下去,脱了衣服就打了上去,只听“砰砰”之声不绝,整个大厅都鸦雀无声。
李显暗中点头,就算要保下贺仲,却也不能随意放过,助长其轻慢之心。
等二十军棍打完,贺仲屁股已经血肉模糊,勉强支持着进来磕头,王守田又说着:“有过者罚,有功者赏,你之前在大败时,背我出阵,有功,我升你为火长,赏金十两,你可服气?”
贺仲磕头说着:“小人服气!”
王守田又说了几句,然后让他退下,又看向何五郎和张毅。
何五郎和张毅一时有些紧张,恭谨的等候着。
“何五郎何在?”
“小人在!”刚才一顿军棍,使他不由正色回答着,已经少了几分随意。
王守田温和的说着:“何五郎,你率山民出战,又射杀敌将,功实可嘉!本官也不违诺,连拔你四级,任命你为队正,赏银百两,今后你仍需尽心戮力,不负委任才是!”
何五郎大声答应,他跪下谢恩,心下欢喜非常。
“张毅何在?”
“标下在!”张毅跪着行军礼,等候着命令。
“张毅,你率火兵出战,杀敌三十余级,功实可嘉,之前又是代理副队正,本官连拔你二级,任命你为队正,赏银五十两,今后你仍需尽心戮力,不负委任才是!”
“是,以后必戮力死战,报效大人!”
当下,就有队正的官服发下,队正是从九品,已经是入品之官,因此官袍、腰牌、铜印都有,当下欢喜无限。
特别是何五郎,直接拿过官服铜印腰牌,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裂开嘴大笑。
王守田却也不以为怪,先是凝神看了上去,只见二人顶上云气,果然又发生了变化,特别是何五郎,受了队正之职,本来的灰气就凝聚成一团,并且颜色上,还有些变化,灰色竟然有点向白色过度。
看了片刻,和李显相视而笑,又笑的说着:“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李大人,是不是该开席设宴了?”
又对着二人笑的说着:“你们赏赐己毕,你们下去换上官服,等会一起参与宴会。”
“诺!”二人大声应着,下去了。
实际上,王守田还有个人在心里,就是那个在关键时呼喊的伍长,只是此人身受数刀,现在伤重治疗,待得伤愈,自然提拔,先当个火长吧!
不过此时,这可谓个个升官发财,根基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稍后的宴会不提,王守田以伤口的缘故,稍加示意,没有喝酒,而李显也只是应付一下,就告辞了。
回到房间后,躺在床上,王守田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今天的事情,的确有些出乎他的意外。
“可惜,不长命。”回想到白天时,为节度使观气的结果,王守田再次叹了一口气。
白天,见到节度使身有红气,红气凝聚成团,又有丝丝黄气生出,这是气数。
不过,虽然不懂观寿,但是这次自己出兵,解决了此事,免得了节度使操劳,又大胜喜悦,想必对身体有益。
前世历史上,王遵之由于抱病出战,战后吐血,不过一年多,就死去,让自己匆忙上位,现在如果保养的好,想必可以延长一些寿命。
“希望他能长寿一些吧!”王守田默默的想着,对于王守田来说,根基实际在太浅了,只有获得时间才能弥补这点。
只要再给他二三年时间,积蓄实力,提拔私人,招揽英雄,就可羽翼丰满,到时候再坐上这个位置,就稳固多了。
至于提拔和招揽,虽然前世只当了三年就被囚禁,但是还是知道一些脱颖而出的人才,这些人才,有许多还在草莽中,大可图谋之。
还是这句话,时间!
不仅仅是坐稳节度使,更在于迅速统一蜀地,然后争夺荆州,这样才能在胡人大举入侵前,掌握可以反扑的实力!
如此汹涌的天下大势,就算有前知和异能,也是荆棘遍地。
[第一卷 青衫少年游]第六章 封赏(下)
垂正十一年,九月初
王守田身着八品官服,巡查着县城
汲水县的面积不大,城墙虽然已经破旧不堪,但是还能依稀看出轮廓,城墙完整的地方,高大概10米,总体面积不大,估计只有3000亩地左右,至于下面的街道之类,已经完全破落了。
很好,王守田还怕县城过大,难以管理,现在心中大定。
这时,又是施粥的时间,王守田看过这些流民,衣衫褴褛,人虚体弱,面黄肌瘦。
又有大锅端了出来,热气腾腾,在县城上,就有一股米粥的香味飘了过来。
在军法之下,这些流民不敢争抢,拿着碗排队领粥,领到了,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王守田看着流民,对跟在身后的各人说着:“现在流民终于分出来了。”
这事是王守田亲自干的,流民按照家庭的情况,一户户登记,先把有家和无家的分开。
结果,得了三百八十一户,而没有家的,又有五百余人,再加上原本县里零星一百户,加起来竟然也有五百户。
“我将流民分成二队,一队由何五郎管理,一队由张毅管理,现在现在不宜民居,让他们把房子全部拆了。”
“全部拆了?大人,这些房子虽然破旧,但是还可以住人。”何五郎不解的说着。
“大帅委任我为军屯,自然会拨下一些农具和种子,据说还有十头牛,但是这不是一天二天能拨下来的事,这些流民无所事事可不行,吃我的粮,就要为我干活……哪怕是东搬西搬也要干活。”
“拆下来的,砖归砖,木归木,有用的分类起来,若是遇到金银,全部上交,若是私下隐没,杀。”
“是,大人!”下面自然有人轰然应着。
“还有,这些房子久没有人气,以前又多有尸体在内,多有怨气,还是拆了重建好,若是遇到尸骨,给予收殓。”
“专门划分出一块地来,将尸骨收殓掩埋了,贺仲,你就先领这个职事。”王守田对着远远跟着的贺仲说着。
“诺!”贺仲不敢多说,应了。
“大人果是仁心宅厚。”下面的人整齐的说着。
在古代,坟墓是非常重要的事,入土为安的观念,深入人心。
听着这些,王守田笑了,不过,他主要目的,是规划新城,他喜欢居民区,市集,官衙,道路等等,都井井有条,而且,这也有利于整净。
当然,这种规划很简单,就是简单的划出道路,在道路边上建房子,又打上井。
这时,城外浓烟滚滚,却是在放火烧着城外荒野,一些动物和蛇匆忙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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