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感同身受,又或许情绪真的能传染人,我烦闷的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掏出烟给自己点上。
透过烟雾,我看到的是我透着傻气满是悲哀的过去。……都说走出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其他的感情。所以当向彤有男朋友的时候,我决定试着接受一段感情,可到头来,这段踏出去的感情却以失败告终。看见冉苒满嘴谎言靠在别的男人身上那一刻,脚下的雨水倒映出我对爱情的撕心裂肺。……那个时候向彤出现了,可她的出现在带给我温暖的同时,也带给我更多的苦痛。……当一束光照进了黑暗,释放出短暂的光亮,那么这束光便有罪。
转动空啤酒瓶,看着它慢悠悠停在面前,我的情绪突然激动……去他妈的!不想了,这操蛋的回忆,这些该死的过去就应该随着啤酒一同喝进肚子里,然后尿出去,带着对过去的不爽比谁尿得更远!
郑浩手里拿着话筒,试了一下音问我们:“谁来?”
冯轩摇头。
我拿过话筒,走到客厅,玻璃门上的光影编织出过去,我于是扯着嗓子嘶吼着《烂泥》,旋律带着对生活的悲哀与不甘飘荡在夜晚上空。
“……你叫我烂泥巴,叫我烂泥巴,反正一个一个拨不开人心面纱,让我自伶自卑自我自大当一个笑话;你叫我烂泥巴,叫我烂泥巴,身在现实活在那些不起眼的挣扎,至少活成什么不必谁评价,也还算有用吧,生在烂泥的花,藏在泥土之下,任凭四周霓虹繁华,默默扎根不说话,总会有一天啊,我会有一天啊,褪去满身灰土泥沙,等一场大雨发芽……”
歌声里我无法自拔,我烂泥的人生,散发出让人嫌弃的恶臭,在城市的霓虹里丑陋不堪,可我不会放弃,因为我将沉淀,带着对过去的告别,开出最后的花朵……
在这个夜晚,我们放声歌唱,带着满腔不爽,歌唱不甘,发泄愤懑。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放纵的歌声戛然而止,打开门,歌声瞬间涌出房门充斥整个冰冷的楼道,谭滢站在门外,眉头紧锁,冷冷的看着我。
我点燃的情绪“嗖”的熄灭,她冷冷看着我,然后越过我走进去,在几人的注视下将唱歌机的电源拔掉,喧闹的房间立马安静下来。
“这谁啊?女朋友?”
“嘘,别说了……”
郑浩赶紧捂住冯轩的嘴,闻言,谭滢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我瞬间酒醒,摸不清她脾气的我瞬间怂了,这两个缺德的家伙,口无遮拦是要坑死我啊!
在两人的不解中,我像一个合格的狗腿子,和他们划清界限,义愤填膺冲他们吼道:“看什么看!不唱了!这是我祖宗!”
夜已经深了,我却毫无睡意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虽然失眠已经成为常态,可每次失眠,那种痛不欲生的折磨都无限让我接近崩溃。
黑暗的世界里,我像一个记录者,听着耳边一个个声音由喧闹趋于平静,最后只剩下我翻来覆去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久久不停。
夜色太冷,这种折磨让我心态炸裂,而每次这个时候,我的思绪就格外活跃,活跃在我痛苦的夜晚里,然后在精神的田野上,编织各种各样奇异的幻想。
这种幻想让我又爱又恨,爱他可以恣意妄为,恨他让我彻夜难眠。
我起身,失眠的夜晚,躺在床上就是一种无比残忍的酷刑。
我想抽烟,却想起来烟盒落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轻轻走到客厅,客房的门后隐约传来冯轩的呼噜声。我点燃一根烟悄悄来到阳台,本想让冷风吹灭我生生不息的精神世界,却意外发现隔壁阳台的玻璃门后面,有一盏灯光微弱的映在门帘上面,在黑暗中肉眼可见。
我裹了裹衣服,把烟掐灭,然后几步开门出去敲响谭滢家的房门。
既然一个人是孤独的,那么两个孤独的人放在一起,便会让两份孤独得到救赎。
安静的夜,隔着门我能听到谭滢靠近的脚步声。
“谁?”
我笑了笑,让她放松警惕,轻声道:“是我,睡不着……见你客厅灯开着,想拉你陪我一起无聊。”
门开,谭滢穿着睡衣,头发散乱的披在身后,可能是用手抓头发久了,有一小撮头发独树一帜,卷曲的立在头上。凌乱第一次在她精致的脸上体现得是如此明显。
她打开门转身就往客厅走,我关上门看了看,客厅的桌子上,她的电脑正亮着,她坐回电脑前,眉头紧锁,像是遇到什么困难。
我歪着头瞥了一眼,好像是在看什么插画网站,琳琅满目的图片让我意识到,我似乎好像从来没问过她是干什么的,只知道她比我活得好,有车有存款,不用像我一样,被生活胖揍得不成样子,苟延残喘许久才换来现在喘息的机会。
我的目光看向电脑旁边的泡面,以我的经验来看,这泡好的泡面最多只被吃了一口就放在那,并不是因为泡面不好吃,而是因为泡面的人忙得没时间吃。
“你没吃饭?”
“在这呢。”谭滢示意一下泡面桶,再次忙着工作。
我将泡面桶拿起来,入手冰冷,面汤上甚至有了油块,皱眉道:“面都冷了,还怎么吃。”
我又问道:“你家还有吃的嘛?”
谭滢想了想,道:“还有薯片。”
十分钟后,我再次敲响谭滢房门,她诧异的看着我,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开的?”
“你是大忙人,怎么能记住我这样的闲人。”我端着一碗饺子递给她,道:“趁热吃吧,就当我晚上打扰到你的道歉了。”
谭滢带着歉意:“抱歉啊,刚刚在忙,没注意。”
“哦。……你是干什么的,感觉你平时挺清闲的。”我跟在她身后重新进屋,顿了顿,好奇道:“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啊!……你刚刚说什么?”谭滢好似猛得听见我说话。
我知道她又走神了,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我刚刚说的话。
谭滢若有所思,然后开口道:“有时候是挺忙的,和朋友开了一家工作室,平时还好,人手不够的时候就自己也得抵上。”
“富婆啊!真没想到,原来都开公司了。”虽然早有意料,但谭滢亲口说出来还是让我惊叹。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我这二十年活到哪去了,活的还没个姑娘家家成功,一瞬间,窒息的挫败感扑面而来。可惜不支持退换,不然我真想回炉重造。
“是工作室,不是公司,比较小,没那么夸张。”谭滢没在意我给她的新称号,纠正道。
“哦,那你现在还没忙完?熬夜不是你们女人最大的天敌吗?”
“已经有灵感了,等会再改一下就行,还得多谢你的饺子给了我灵感。”
我没想到一碗饺子就能给她启迪,果然,有能力的人就是不一样,像她这样的女人更不一样,她的言语中不经意间就透露着自信。
我回过神,笑道:“那你是不是得分我一半的报酬。”
“也不是不行。”
“你说真的?重庆人不骗重庆人,你说儿豁!你瞎说我可是会认真的。”
“骗你干嘛。这饺子是你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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