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7-12　10:21:26

　　（3）
　　说起西安的夜生活，很难找到一个准确的词汇来形容。既不像北京大名鼎鼎的三里屯，也不像上海蜚声全国的新天地，几乎所有的夜场，全部是外来品牌的本土培植，内容大同小异，缺少鲜明的印记。
　　早几年的时候，我们经常会去城里南大街的BABYFACE、NONO和魅力四射，在迷幻的灯光中感受魔幻的、神秘的、边缘的、犹如潮水一般的激情，让自己的感觉跟着音乐串烧渐渐升温，然后慢慢在追逐女人的过程中陶醉晕旋。但让人不解的是，每次从这些地方走出来，就像从狂野和激情中跌落，变得更加迷茫、烦躁，像一个酒醒不知何处的孤寂的怨妇。

　　后来我们把据点换在了南门外的几个酒吧，这里亦静亦动，很有一点城市后院的感觉，而且城南故事、胡同、后院这些名字，着实起得不错，散发着古城醇厚的味道。来在这里的人，像一个个时尚的城市动物，隐藏起白天的面孔，借着洋酒和软饮兑成的液体，让内心不甘独守的寂寞慢慢释放。
　　但很快，我们喜欢上了很多在包间能纵情声色的地方。用何鹏的话说，这是一个男人必经的过程，年轻的寻找感觉，上了年纪就专捞实惠。过了三十岁这道坎，学乖了，不再死命喝酒，而是死命让女人喝酒；不再拼命蹦迪，而是拼命嫖娼。相比慢摇吧和酒吧，在夜总会或者洗浴广场，更能实实在在享受到声色犬马的刺激。
　　今天晚上，何鹏把地点定在大学城附近的富乐豪，这是南郊最大的一家集洗浴、休闲、餐饮、KTV和星级酒店于一体的娱乐场所，听说能为VIP客人提供二十四小时私密全程式服务，里面的小姐多来自周边的大学校园，所以生意非常火爆。我去的时候，何鹏正在一个套房式包厢里嚎叫着唱歌，一只手拿着麦克风，一只手夹着香烟，身边坐了好几对男女，大家左拥右抱，李珊也在其中。
　　李珊看见我，挪挪身子让出了个空位，对我招手说：“杨哥过来坐。”

　　我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李珊倒了一杯酒递给我。何鹏也扔下麦克风，跑过来给大家互相介绍。音乐太吵，谁也听不清，索性直接端起酒碰杯。
　　我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光后，何鹏笑着趴在我耳边说：“今晚我拿压箱底儿的货招待大家，酒里加冰了，你就放开整吧！”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加了冰块，转念才明白，是加了冰*。
　　冰*是近几年突然流行起来的，充斥着西安大小酒吧和迪吧，完全取代了K粉和摇头丸。吸食冰*又被称为溜冰，我知道多数男人溜冰，就是因为性。听说这玩意儿能让人体力大增，极度兴奋的感觉持续好几个小时，所以很快成为一种新兴的娱乐时尚。

　　以我现在的情绪，渴望寻找一种强烈的快感来驱散心中的烦躁，但却无法消除对丨毒丨品的恐惧。何鹏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说一点点成不了瘾，让我不要担心。然后他又招呼另外几个女孩过来和我一一碰杯，并选了几支强劲的舞曲循环播放。
　　灯光恍惚，音乐劲爆，激情一点点在血液中滋长，每个人在热烈的气氛中变得亢奋，随着音乐舞动着肢体。在大家的起哄声中，一个女孩跟着音乐节奏慢慢把自己剥光，露出了丨乳丨房上一朵玫瑰的刺青。她扭动身子，犹如暗夜妖花摇曳。接着所有的人开始效仿，脱光衣服后互相抚摸，一种没有知觉的快感，从大脑向周身传导。
　　我忘记了所有的不快，浑身长满了饥饿的嘴巴，让我只想触摸眼前这些活色生香的肉体，在幻觉幻触当中，我仿佛置身于传说中的天堂。这是我有生以来经历的最为荒诞的场面，我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和谁缠绵，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到身边的手机响起。
　　“谁啊？”我语气烦躁，全身大汗淋漓，却丝毫不觉疲倦。

　　“你刚才回家了吧？”电话里燕妮的声音有点嘶哑，加上在这样的音乐背景下，显得尤其虚弱。
　　她的直觉让我吃惊，不过我沉默着，并不打算和她说话。
　　“你是不是没有出差，一直躲着我呢？”燕妮继续追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跟你谈谈。”
　　我不耐烦地说：“谈什么？”

　　燕妮说：“我怀孕了。”
　　我说：“我知道你怀孕了，可跟我有什么关系！”
　　燕妮一下子怔住了，过了半天才说：“你回来吧，我真的想跟你谈谈。”
　　我的神经大概真的被药物烧坏了，故意火上浇油地说：“谈谈也行，等我射完精好不好？”
　　我身下的女孩听了格格直笑，对着我的手机话筒，呻吟得山呼海啸。燕妮那边沉默了片刻，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杨风，你混蛋！你不得好死！”然后哐地一声，好像电话被摔在了地上，传来了断线后的盲音。
　　体内亢奋的潮水，几个小时后退去了最汹涌的第一道波峰，但是谁也没有倦意，每个人都像充足了电的机器，还想转下去、转下去、一直这么转下去。
　　何鹏笑了笑，脸部肌肉僵硬，告诉我说：“冰还没散尽呢，准备第二轮战斗吧！”
　　我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不置可否。
　　何鹏将李珊推到我怀里说：“熊样！这么经不起折腾，你们去泡个热水澡吧，游龙戏凤，这样冰散得快点！”
　　卫生间里有一个巨大的浴缸，圆形的，里面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在浴缸对面的墙上，悬挂着一个液晶电视，不知道被谁打开了，正在播放湖南卫视的《超级女声》，场面精彩纷呈。
　　李珊盯了一眼电视，叹口气说：“我耽误了今年的报名，要不然，也可能会站在这个舞台上。”

　　我不屑地笑了笑：“你要真站在台上了，我到死还能告诉孙子，爷爷这辈子没白活，好歹也搞过一明星。”
　　李珊也自嘲地说：“那现在就抓紧搞，别等我真的出名了，你就没机会了！”
　　说着低下头，用嘴含住我的下边吞吞吐吐，喉咙里呜噜不清。她的发梢扫过我的腿面，酥痒难耐，我感到一股强烈的欲望席卷全身。
　　“趴下吧！”我拍拍李珊的屁股。
　　李珊心领神会，冲我宛然一笑，转过身双手扶着浴缸的边沿，将圆润的屁股高高地翘起，等待着我从后边插入。我透过淡淡的水汽，看到对面宽大的镜子中，映照出两具白花花的身体，没有思想，眼神迷离。
　　我说：“你知道燕妮吗？”
　　她说：“不知道。”
　　我说：“从现在起，你就是燕妮！”
　　她说：“我是燕妮，我要你！”
　　于是我奋力刺入，眼前却幻化出很多女人的样子，胖的、瘦的；熟悉的、陌生的。她们和我相互纠缠，一起陷进了一个无形的黑洞，我们在坠落的过程中无力地挣扎着、盘旋着，互相撕扯、互相挤压，强忍着被吞噬的恐惧和惊慌，脸上却强装着绽放出快乐的笑容。

　　我在心里低吼，让一切都滚蛋吧！去你妈的男人！去你妈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