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仵作说道:“我与周伯也算相识一场,他这个人素来做事认真,对于份内之事都是一丝不苟,虽然案子已破,但可能他认为尸检记录并不完善,是故做了补充。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本书出现在现场,是不是有线索可寻,可是我把这本书的内容都看了个遍,也没看出什么名堂。现在他们几人的死已经肯定是妖孽所为,昨天又听到刀疤死前所言,所以这个案子就不能以常理来推断。我又连夜复看了此书,在张桂香尸检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写得什么?”逆天问道。
“本来以一个仵作看来,此话平平无奇,以致于我以前忽略了,可是现在看来,其一,这一句话与前面的话语序上不太连贯,其二我今早才注意到这句话着墨的颜色,与前面的尸检记录显然不是同一时候写成。于是我去询问周伯邻居,得出一个结论:当夜他起身就是为了补写这句话。”
“倒底是什么话?”逆天又问道。
“字倒不多,寥寥几个字而已。”孙仵作把书翻到那一页上,指着最后一句话,对张俊财说道:“你念给他听听。”
张俊财接过一看,嘴里念道。
日期:2009-09-25 18:01:41
第四十六章 守得云开见明月
只听张俊财念道:“此女小腹胀实,抚之有硬块,已身怀六甲,逾四月矣。”
“张桂香生前怀有身孕?”一听之下,逆天陡然一惊。
“周伯是这样写的。”孙仵作说道。
张俊财面带疑惑,说道:“人体小腹内若长有肉瘤,也可能是硬的。”
孙仵作说道:“非也。人活着,肉瘤是硬的,但人死后,肉瘤就会变软;若生前有孕,已逾四月,那腹中胎儿已形成软骨,纵然母体死去,抚之仍为硬块。
我们做仵作的时常会接触死亡的孕妇,视怀孕时间,有的一望便之,有的时间尚短腹部隆起不明显,不易察觉。如果张桂香只是怀孕四月,那腹中胎儿大小只有四寸不到,形如梨状,若不用手摸,是难以发觉。”
逆天说道:“这么说来,原来是一尸二命?”
孙仵作说道:“我并没有看到过张桂香的尸体,不过以周伯的经验推断应该不会有错。”
逆天说道:“张桂香的尸体现在还在义庄。”
张俊财说道:“纵然是一尸二命,只不过加重了刀疤的罪行,现刀疤已死,还有何意义?”
孙仵作说道:“你们再看这句话下面还有什么?”
张俊财闻言看去,逆天也凑了过去。
“好象这句话下面有一道细细的划痕。”逆天说道。
“不错,这划痕应该是用指甲划上去的,而且歪歪扭扭,时深时浅”,孙仵作说道。
“这是何故?”张俊财不解其意。
孙仵作说道:“这可能就是周伯临死时给我们留下的线索。”
“那他为什么不写明?”张俊财问道。
“怕是他当时已经没有时间了。据我的推测应该是这样:那晚周伯半夜起来,想起尸检记录遗漏了一点,而这点足以让凶手刀疤的罪行罪加一等,于是他用笔增补了这句方才安心。
然后他把笔墨收好,那现场我也去看过,至今未动,现场中并没有看到有笔留于床上或地上,而是放在桌上笔筒之中,也就是说他写完后的一段时间内,那凶手还未来。
而当凶手来时,周伯可能还在看笔录,也许就在他惨遭折磨的过程中,他发现了凶手的什么情况,于是在巨痛中,用手指甲划下了这道印痕。”
张俊财听了,说道:“听你说来,犹如案件重现,张某实在是佩服不已,想不到孙仵作不仅验尸高明,而且对于查案也如此精通。”
孙仵作笑道:“张公子过奖了,我只是时常随着县里的捕头瞎转而已,看得多了,乱猜测的。”
说罢,又对逆天说道:“不知这条线索对捉拿妖孽有无帮助?我只是想此案诡异,不能以常理推之,所以不愿放过任何线索,哪怕看来与案件无关。若那印痕真是如我所猜,恐怕其中大有玄机。”
逆天自从得知张桂香身怀有孕,就一直在沉思,听完孙仵作的一番推断之后,他已经按捺不住,急切的对孙仵作说道:“现在关键就是查证一下张桂香是否真的是一尸二命。现在她的尸体还在义庄,上次幸好没有烧掉。烦请先生立刻随我去一趟。”
张俊财和小怜也要去,逆天叫他们回县衙等着,人多走得慢。
于是逆天和孙仵作赶紧往义庄而去。
路上,孙仵作说道:“我隐约感到这女尸腹中的婴儿有所不妥。”
逆天说道:“你的想法和我一样,我也担心这个。”
两人来到义庄,推门而入。
虽然时值正午,但义庄内阴风惨惨,寒气逼人。自从守义庄的老头被女鬼杀了之后,至今也没有人愿意来担当此职,所以庄内除了死尸,再无活人。
幸好孙仵作长年累月接触尸体,所以并不惧怕。
逆天已经掏出罗盘,上面并无动静。
两人来到厅中,当日逆天与女鬼一番打斗,厅中已经一片狼藉,棺材都已横七竖八,只有当中一口棺材完好无损。
“就是这口!”逆天说道。
两人用力推开棺材,却没有什么刺鼻的气味入鼻,反而有淡淡的花香逸出。
诧异之中,两人望棺内望去。
棺中女尸犹在,不过容颜大变,双眼紧闭,神态安详,栩栩如生,如香梦沉酣一般,身上衣饰也焕然一新,而且棺内铺满了各色鲜花。
孙仵作惊问道:“怎么会这样,是谁弄得?”
逆天说道:“事情紧急,先确定她是否怀有身孕。”
孙仵作对那女尸诚心说道:“情非得已,无礼之处请姑娘原谅。”说罢掀起女尸的衣服,衣服只有一层,掀开后,泛白的小腹露了出来。
两人观之,小腹完好无损,平坦向下凹陷。
孙仵作用手抚之,微微向下用力压,然后对逆天说道:“没有硬块的存在。”
“难道周伯的推断有错?”逆天说道。
孙仵作想了下,嘴里说了声“得罪”,遂把尸体的下裤褪去,再拉下丨内丨裤,露出了死者的下部。
逆天不好意思的扭过了头,警戒着周围。
孙仵作弯腰仔细观之,于黑色的草丛当中发现了一条萎缩的细细的白色索状物,一头断裂在外,另一头还在洞穴之内。
孙仵作直起身子,拍拍逆天。
逆天回头。
孙仵作说道:“在**之上发现了一条断裂之物,十之八九是婴儿的脐带,看来她怀孕是真,婴儿已经离开了母体。”说完这话,他自己遍体生凉。
“唉,千想万想,万万没有料到她身怀六甲,这下明白了,那行凶的妖孽就是她腹中的婴儿。”逆天说道,一拳狠狠打在棺盖上。
“难不成真有鬼婴之说?”孙仵作不安的问道。
逆天点点头,“母成厉鬼,其婴成鬼的可能性大得很,比之母鬼,更是厉害。难怪当时我想不到谁会破了我的‘拘魂符’,原来是这鬼婴助母。”
“既然现在明白了那妖孽的面目,如何对付?”
“事情有些棘手,看来晚上我得再来一趟。”逆天说道。
孙仵作说道:“刀疤死前说:大劫将至,魔障现身,难道他是指这鬼婴会成魔?”
“唉,急切之间,说不清楚,但应该是指这件事,不过要成魔也不是易事,我回去好好想想。”逆天焦虑的说道。
于是二人离了义庄回城。
日期:2009-09-26 10:53:27
第四十七章魔高一尺占先机
两人回到县衙,一干人等早已聚集在此等候消息。
逆天把义庄所见告诉了众人。
“这么看来,作恶的妖孽就是这鬼婴了?”张俊财说道。
逆天点点头,说道:“整个事件现在明朗了,大致应该是这样:张桂香被刀疤所害,化为厉鬼寻仇,那时尸身还埋在林中,女鬼尚能在林中活动,所以杀了左玉凤的相公及其仆人还有过路人。
后来尸身被我们发现,被我用了‘拘魂符’束住了魂魄,于是女鬼唤醒了腹中婴儿,变身为鬼婴,破去了我的符咒,当夜便杀了义庄看守和两个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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