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7-13 09:16:19
(4)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何鹏为什么会经常眼圈发青,走路脚腿发飘。原来吸食冰*透支完所有的精力,全身每个细胞会变得如此萎靡。散冰完后的身体,跟扎了一刀的皮球毫无二致。虚弱、失望,一种怅然若失的沮丧,笼罩在我身体的周围。我甚至非常懊悔,为什么不在一夜的激奋和疯狂中死去!
我强忍着周身的酸痛起身,看到地毯上横七竖八的几具肉体,分不清谁是谁。何鹏半靠着沙发坐着睡着了,叉开两腿一动不动,胯下的生*器和他一样半死不活。我想我应该去趟公司,把二大头的“前列通”产品策划案做个收尾,这个项目拖得太久了,估计早已触及到了二大头的耐心底线,只是碍于情面,他没好意思发作罢了。
我费了很大功夫,才穿戴齐整,小心翼翼地从每个人身上跨过去,结果还是不留神碰到了一条小腿。它轻轻动了下,以证明自己还残留着最后的一丝力气。走出富乐豪,我仿佛从一个巨大的坟墓中爬了出来,张嘴长长地吐口气,能闻到从腹腔深处散发出了一股腐烂的味道。
几年前,有一个信奉道家养生的朋友告诉我,人的身体要顺应天时,天醒人醒、天睡人睡。如果你非要颠倒,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当时我对这句话不以为然,但是现在我信了。在去公司的路上,我看见早晨的阳光照耀着行人,他们额头光洁、精神饱满,眼睛炯炯发光,坚定地奔向自己心中的方向,和我的萎靡形成了强烈对比,让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生活既可悲,又可怜。
十点多钟,何鹏打来电话,笑着问我昨晚感觉怎么样。
我嗯嗯敷衍了两声,没再吭声。
何鹏又说,骑摩托车的那个男人调查清楚了,西安人,名字叫张志斌,上大学时和燕妮谈过一段时间恋爱,后来分开了,现在当了小老板,做灯具生意。
“那小子现在比你有钱,可能打算和燕妮旧情复燃。”何鹏替我担忧地说。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我虽然一肚子火,却装出轻描淡写的样子。
“准备怎么收拾他们?”何鹏问。
“让我想想吧!”我浑身像被抽掉了骨头,声音有气无力。
何鹏掩饰不住一场好戏未能上演的遗憾,话头一转:“要不咱们聊聊千佛山旅游项目的事情吧。”
我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儿,我现在真没心情聊别的!”
何鹏说:“肯定还是燕妮的事情闹的,别看你装得跟没事儿一样,其实心里早乱了!”
我说:“乱倒没乱,就是有点窝火。”
何鹏说:“你得学会心情切换,让自己高兴点。”
我说:“我不是电脑,没法给心情装上切换键。”
何鹏讥笑我说:“靠!就你这性格,这辈子准让女人毁了不可。”
他这句话,像子丨弹丨一样将我击中。我一直以为,自从经历了初恋的遍体鳞伤,我早就把自己练得刀枪不入。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我骂何鹏道:“你他妈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被我一骂,何鹏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你现在心情不好,咱们回头再聊。”
我们刚挂掉电话,小高就怒冲冲地闯进我的办公室,进门后虎着脸,恶狠狠地盯着我,好像我欠了她八辈子钱赖着不还似的。
“谁欺负你了?”我问她。
“你!”她口气狠狠地。
“我?”我有点莫名其妙。
“你为什么欺负燕妮?你欺负她,就是欺负我!我算看明白了,你们这些男人,总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谁遇上谁倒霉!”
闹了半天,她是来替燕妮讨公道的。
我黑着脸说:“我们的事你别管!”
小高毫不退让:“燕妮的事情,我就得管!”
我冷笑了一声:“你打算怎么管?”
小高说:“下午在风尚咖啡,燕妮也在,咱们面对面把话讲清。你们能过就过,不能过趁早分开,你别再折磨她了!”
我笑着说:“好啊,没问题!”
小高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她,气哼哼地瞪了我两眼,然后摔门出去了。我想燕妮把我们的事都告诉她了,既然这样,也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不如快刀斩乱麻,早点了断。于是我拨通何鹏的电话,把情况给他说了。
何鹏想了想说:“你去和她们谈吧,剩下的交给我。”
我说:“就是出口气,别闹出人命。”
何鹏说“你放心,我有分寸。”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慵懒,街上的车辆和行人节奏跟着慢了半拍,仿佛患了老年痴呆,无所事事、动作迟缓。风尚咖啡里很安静,几乎没有客人。我进去后环顾一周,才发现小高和燕妮坐在临窗的一个角落。燕妮面色苍白、眼睛红肿,看我进来,扭头看着窗外。
我过去在她们对面坐下,对小高说:“有什么话,说吧。”
小高看着我说:“本来我以为你是很好一个男人……”
我抬抬手,打断她的话:“那是你看走眼了,你们不是经常说,男人就没有好东西吗!”
小高被噎了一下,又换了个腔调:“你和燕妮都两年了,还在外边花天酒地,对得起她吗?”
我恬不知耻地笑着说:“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小高哦了一声,不解地看看我,又看看燕妮,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燕妮转过头,用红肿的眼睛瞪着我,恨不得把我吃掉。
我看看表,差不多到了何鹏计划的时间。来之前,他说会让人把张志斌约到风尚咖啡门前,当着燕妮的面揭穿他们,让他们无话可说。果然,几分钟后,我就看见一辆摩托拐过街角,疾驶到风尚咖啡门前停下,摩托上的人取下头盔,俨然就是张志斌。
我指着他问小高:“你们大学同学,应该认识吧?”
小高睁圆了眼睛问燕妮:“他怎么来了?”
燕妮大惊失色,手足无措,面前的茶杯都碰翻了。
“现在知道什么叫藕断丝连了吧?”我面对着小高,其实是说给燕妮听的,但我从始至终没看她。
“不是那样的!”燕妮梗着脖子,替自己争辩,脸上却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
可不等她继续说下去,就看见张志斌被三四个彪形大汉围住,其中一个把一块砖在他头顶拍得四分五裂,他跟着发出了一声惨叫;另一个大汉顺势拽着他的衣领往后一拉,将他拽到在地。接着,拳脚暴风骤雨般落在他的身上,他只能蜷成一团,嘴里发出杀猪般地叫声。
燕妮蓦然惊醒过来,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发疯般冲下楼去。她跑出门后,像发炮弹一样撞开了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然后对其他人又踢又抓。可是她的力气实在太小了,很快被两个人扭住手脚动弹不了。其中有个家伙的脸被燕妮抓出了几道血印,怒不可遏,又不便在女人身上发作,于是飞起一脚,踢在了张志斌两腿之间。张志斌一声哀嚎,尖厉恐悸的声音划破空气,像锋利的箭镞一样四下激射,让人听着心惊胆战。
踢完这一脚,这伙人四散逃开,瞬间就无影无踪,只剩下张志斌双手紧紧捂着下身,躺在地上死命地抽搐;燕妮踉踉跄跄扑过去,抱起他血肉模糊的脑袋,歇斯底里地哭喊;远处一群围观的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小高从头到尾都瞠目结舌,没有回过神来。直到我起身要走的时候,她才痛苦地看着我说:“我当初真不该介绍燕妮和你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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