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生花异闻录》
第31节

作者: 流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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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人群发出抑制不住的惊叹声,“老祖宗的画艺真是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啊。这样前所未见的景致,还能表现的如此传神,令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青藤站在那幅画前面,面对着一群如痴如醉的公卿。那幅画张开在一架屏风上,上面画着苍劲的高山和无垠的草原,空中还挂着一弯彩虹。彩虹上飞舞着一只蝴蝶,远处隐隐绰绰的还有一个人影。
  “啊呀,你们就别在拍马屁了。”青藤伸个懒腰,不耐烦的说,“这可是我当年经过吐蕃时候,绘画的。难得我心情好,今天把它摆出来,大家一起竞买,价高者得啊。”
  “老祖宗,你又来诓我们钱啊。”一个人带着哭声说。“怎么这样说,”青藤黑起了脸,“简直侮辱我的艺术嘛。”
  “您老世外高人,还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又有人问。“嗯——”青藤慢慢站了起来,“世外高人又怎样,也要吃肉喝酒嘛。所以关键还是得捞点钱,有钱好商量嘛。”青藤嬉皮笑脸的说,“算了,你们没诚心买,我收摊到别处去。”

  “哎哎,可别,您别跟这帮没眼界的一般见识。”众人纷纷起来拦住了他,“您的墨宝,再贵我们也买啊。”
  “我出三千贯,”“我出五千——”“六千!”
  清晨的阳光落在他们的头上,六朝那无尽风韵的气息轻快地荡漾开来。
  日期:2011-04-25 09:21:18
  古镜奇谈
  这故事需得从一个男人开始说起。

  一千七百年前,东晋的政治是靠由门阀士族来掌握的,并且前后共有四大家族登上过统治中国的最巅峰。他们分别是:琅琊王氏、陈郡谢氏、颍川庾氏、谯国恒氏。
  如果说,在东晋公卿阶层中,这四家是最为高贵、妖艳的花朵;那么,陈郡谢氏就是那朵花中之花,或者万花之花。因为,这个家族最集中的体现了,六朝风流的精髓。
  无论是淝水之战中谈笑间运筹帷幄的“第一宰相”谢安,还是“独占天下一斗才”的谢灵运,又或者是第一女诗人的谢道韫。这个家族涌现出来的人物,都无疑是那个时代最为耀眼的明星,集中体现出那个时代的优雅气质和文化内涵。
  正是这家族,即使在衰败了百年之后,也能引得诗人以“旧时王谢堂前燕”去追忆。这也可说,是从侧面反映了这个家族,对整个中国历史的影响。
  但我们的故事,其实是要带着大家从这个家族的兴盛期上溯,来到他还默默无闻的孕育期。东晋初年,也就是鬼生花的传说流行的时代,这个男子从北方逃难来到江南,是众多华族中不起眼的一名破落户。
  他名叫谢鲲,是大名鼎鼎的谢氏家族的第一代。这男人被公认为成就谢氏家族三百年基业的伟人。在本书的设定中,他则是一个富于心机,并且忍辱负重的人。正是这样一个人,默默的付出几十年后,使得整个家族,从陈郡的乡下豪绅,一跃而成为中国第一名门。

  关于谢鲲的记载,多见于南朝的《世说新语》。但因为他是一个一本正经的人物,关于他的怪诞传闻并不多。在整本《搜神记》,只有一个故事与他有关,上面是这样写到的:
  日期:2011-04-25 09:21:51
  陈郡谢鲲,谢病去职,避地于豫章。尝行经空亭中,夜宿。此亭旧每杀人。夜四更,有一黄衣人,呼鲲字云:“幼舆,可开户。”鲲澹然无惧色,令申臂于窗中。于是授腕,鲲即极力而牵之,其臂遂脱,乃还去。明日看,乃鹿臂也。寻血取获。尔後此亭无复妖怪。
  那时,中原已经是兵荒马乱的状态。谢鲲像当时其他贵族一样,避乱到江南的东吴故地——豫章城,也就是今天的江西南昌。在路上,他留宿到一个空荡荡的驿站中。值得一提的是,这座驿站在以前,经常发生莫测的杀人事件。
  到了晚上,四更时分,月光下出现一个穿着黄衣服的人。他呼唤谢鲲的字号:“幼舆,请开下门啊。”谢鲲表情淡然,没有一丝惧怕。他让来人先从窗户里伸进一只手臂。来人刚把手腕伸进去,冷不防,谢鲲突然抓住他的手臂,使出吃奶的劲,就是不肯放松。
  “喝呀,狡猾的家伙,看我收拾你。”妖怪凶恶地说,外边的人影也露出狰狞的本相。

  较量了一番以后,这个妖怪的手,被硬生生的扯脱下来,于是狼狈的逃走了。第二天白天,谢鲲再来看的时候,发现那是一只鹿臂。他还跟着血迹追踪了一段,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不过,从此以后,这座驿站就再也没有妖怪出现作祟了。
  《搜神记》中的故事,到此也就结束了。不过,事实并非如此简单。至少,在《鬼生花札记》的故事里,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头。在这本已经失落的古书中,记录了在此后发生的另一个,更为诡异的故事。
  日期:2011-04-26 09:22:06
  (一)
  千野寺,是豫章城外一座不起眼的小寺庙。所谓南朝四百八十寺,他大概就是排在四百五六十位的那一类。但话说回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千野寺主持明觉,就是一位在江南僧俗界都有名望的大德。当时,他与住在豫章城内的谢鲲,有着很密切的往来。
  这一天午后,天气有些闷热,谢鲲出现在千野寺中凉风习习的山亭上。他与明觉席地相对而坐,在沙弥有条不紊的服侍下,一边品尝消夏食品,一边款款闲谈。
  “这次真的要感谢公子,慷慨相助。”先是明觉向谢鲲点头致谢。“那里,只是举手之劳。”谢鲲谦虚的笑笑。
  他的手边,放着一些手稿。这些手稿,是明觉准备供奉在大佛像前,为本寺祈福用的誓文真言。因为是贡献给佛祖的,按惯例,必须要书法了得的文人,精心誊写而成。明觉便恳请谢鲲,帮他完成了这件事情。
  “也不知道如何报答?”明觉如此说,“如果有用的着贫僧的地方,请尽管开口。”“这个嘛,呵呵——”谢鲲有些不好意思,他随意的张望了四周,“贵寺周围风景怡人,气象清新。如能允许我在这儿住上几日,就不胜感激了。”

  “这个,”没想到是这个要求,明觉面露难色。“怎么,让您为难吗?”谢鲲询问道。“并不是的,”明觉摆了摆手,“公子并非外人,我就说实话了。近年来,战乱频繁,不少流民南迁。许多人不胜颠沛流离之苦,倒毙道旁的比比皆是。寒寺收容了这样的尸骸,不知凡几。而且,每到夜间,寺中就常常出现不便之事。”
  “佛门清净地,也会出现鬼怪吗?”谢鲲大吃一惊的说。明觉突然收敛了神色,严谨的说道:“佛祖只在你我心中,又岂是泥塑木雕所能比拟的。”
  日期:2011-04-26 10:23:48
  说完,和尚抬眼望向了天空,一行泪水簌簌而坠:“公子没有听过吗,这世道即是乱世。所谓离乱之世,人鬼相杂。这世间的痛苦,我佛祖再慈悲,也早已经容纳不下了。”
  “如此说来,我更是希望在这里小住几晚了。请您务必通融。”谢鲲向明觉致礼说。“您对我寺有所襄助,这点小事不在话下。只是请您夜间时候一定要小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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