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霎那的美丽,就被定格在,那些神秘出现的盘子,底部一笔一划描绘出的绝美画面当中。
日期:2011-06-29 08:35:23
(五)
“跟我来吧,”侍女引导着颜敬,颜敬背上背着他的枣子。两个人七转八拐的,从王府高高的楼墙下面,转进一个小小的门洞里。不消多少工夫,他们来到一件别致的雅间前。
“这是王府特地为小姐准备的小间。你放心,闲杂人等是不能进去的。你把东西搁这儿,自己进去吧。”侍女对他说。颜敬点了点头,把东西卸下就毫无防备的踏了进去。不过,就在他与侍女错身擦过的瞬间,他发现这女人眼底有一种怪异的神色。
走进房间,里面暖烘烘的,在他的头顶还飘飞着许多雪白的白绫。这些白绫被悬在房梁上,稍微一点风动,便撩拨得房间的空气情不自禁的荡漾起来。
颜敬变得都有些心虚,四下张望了几眼。突然听到那婉转的女声:“你来了,过来坐在我前面吧。”颜敬循声,终于看到那女子,身上已经换了一件颇有气势的曳地长裙,一袭红,让人紧张的喘不过起来。但颜敬还是挨了过去,坐下了。
女子并没戴上发髻,而是将长发披在肩上。两个人对坐着,好长时间都没在说话。颜敬的眼睛不敢正视,只盯着自己的鼻子,表情看起来极滑稽。
“你会什么乐器吗?”女子突然问他。“也不会什么,”颜敬发窘的说,“小时候,学吹过笛子。”“那你吹吹看呢,”女子扬起下巴,含笑着说。于是,颜敬从怀里取出一根竹笛,将它贴在嘴边。“滴滴——咕依,”笛声悠扬的飞翔起来。
“我的家乡在海边上。那时候,我有一个侍奉我的老仆,”女人在这乐声中,轻轻的讲述起来,“他据说是,从海外一个岛国,流落到中国来的。不过他一辈子也没学会中国话,但却吹得很好的笛子。”女子的眼神突然像望到无边的海一样,变得空瀚起来。
“他经常会带着我到海边,眼望着他来时的方向,为我吹笛听。不知为什么,我那时候能读懂的他的乐声,包括对家,对亲人,对情人的思念。”女子站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像吟唱般继续说着。“那他现在在哪儿呢?”颜敬停下了笛声,好奇的问道。
“死了,”女子表情一凛,眼中流转出一种绝望,“在我即将来这儿之时,他将头悬在梁上,自己死了。”
日期:2011-06-30 08:27:09
颜敬想继续追问,但又没有勇气。女子继续说:“我以前爱偷偷的揣测,他的心里面在想些什么。真是很可怜吧,从遥远的国家,漂流到另一个国家,一辈子也不会这里的语言。没有对象可以倾诉,所有的情感,好像都寄托在笛声上面了。”
“的确是啊,”颜敬也不由自主的点起了头。“就好像身处在一个牢笼,面对着冷冰冰的枷锁。我猜想,对他而言,我的存在,似乎是在一个缝隙中,可以略微窥见阳光。太阳没了,生命就没了。”女子似笑非笑的说着,“他或者都没料到,我们的太阳是一起落下的。”
“看到这里面,飘着的全是白绫吗?”女子突然问起来。这时候的场景,让颜敬一瞬间感到毛骨悚然。“我现在,就是在揣测着,他死前,心里会想些什么。”女子悄无声息的落下泪来,“或者是一片空白吧,平平淡淡的去迎接死亡。”
颜敬越来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女子突然停下来,直盯着一张白绫:“我也可以这样死掉吗。”“不可以,”颜敬突然跳起来,从后面一下紧紧抱住了她。女子的眼泪像河水决堤一样,返过身来抓住了他。“可以吗,”颜敬温柔的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的家族,是迁徙到海滨的破落贵族。在我小的时候,就显出破败的迹象。”女子说着,“父亲大人将重振家族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我的身上。这次,他是要把我作为礼物送给王甫——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小老头,去当他的妾室。”
颜敬的双手颤栗了一下,但他心一横,反而抱得更紧。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了,女子一把推开了他,失魂落魄的向后退去。“在刚才,我被你那眼神给吸引住了,你让我忘乎所以,让我都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那我们一起疯吧,”颜敬突然眼神一凛。“你不敢的。”女子摇了摇头,“你给不了我想要的。”颜敬一时语塞。
女子轻轻的走向了他:“既然太阳就要落了,我也只要爱一下就够了。你,就爱我这一下吧,像真的疯了一样。”她一下解去外面的长裙,便是毫无遮挡的站在他面前,眼神涣散。颜敬哀怜的看着她,终于将她揽了起来。
周围的景物仿佛被虚化了,女子眼中只看见一片白皑皑的世界。她在颜敬的耳边呢喃着说:“等他过去,就把一切都忘掉吧,要忘掉啊。”
日期:2011-07-01 19:55:49
(六)
“你真的能忘掉吗?”鬼生花看着收拾东西,准备起身离开的颜敬说。颜敬回过头来,用一抹奇怪的笑容回答她说:“当一件事成为必须去做的事,那它就没有什么能不能了。”
颜敬遥望远远的天空,忽然回忆起那个下午,他离开王甫宅院时候的心境,就仿佛是被整个的抽去了灵魂。不知道是该去为获得一份爱而欢喜,还是为旋即的失去而痛苦。也正是此刻,成为了颜敬人生的转折。
此刻,他同样带着复杂的心情缓缓离开,背影一点点消失在繁华的街道上。
鬼生花凝视着他的背影,眉间却是掩藏不住的阴霾。当然,她今天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为了来找这个男人。这完全是一场偶遇。不过,她隐隐感觉到这场偶遇,不仅仅就会如此结束。在某一时刻,也许会和这男子再见吧,那时才能弄得清楚些。
接着,鬼生花慢慢的徜徉在流溢着市井气息的街上,她那一身合体的男装,更衬托出她的英气。当然,那个时代,女性身着男装,行走在大街上,是完全被大众所接受的,可以称得上一种时髦。但总的来说,鬼生花也是很少着男装,而喜欢已女子的本来面目,与世间的万千男女擦肩。她并非一个会去掩饰自己的女子。
今天这个例外,来得蹊跷。但见她眼波流转处,不离这街上每一个可以藏身的角落。像是在寻找一样秘密。可是,如此人来人往的大街,又有什么是秘密的呢?
突然,她转了个身,来到一根被削去大半的石柱前。这里看起来,好像是一处被毁的建筑所残留下的遗迹,但不知为何,没有被清理。鬼生花在石柱上轻轻敲了三下,没有任何反应。她笑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两张人型剪纸。
“化尔为身,聚神无形,唵喇赦令——”剪纸立刻化成两名半尺长的识神。那识神鼓起腮帮子,发出一种引人致幻的哼哼声。这乃是一种障眼法,可以抹去人眼中关于此地的真实所见,而让他在意识中以为,这里还是和刚才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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