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是难以忍受心里的孤独,跑上楼顶去,对着黑沉沉的夜幕疯狂地嚎叫着,希望在这个石头堆砌的城市里,我的同类们能听到我的声音;只要它们都还活着,听到我悲悯的嚎叫就一定能呼应。可是整个城市阴沉沉的,没有听到有任何的回声。
可怕呀,这个城市比黑夜还要让我恐怖,我真的感到恐惧与不安。我想我那些同类们可能都被杀绝了,要不怎么没听到一声的猫叫。
我在想,自从男二号和女二号拿猫肉当壮阳药使用后,这个城市是不是像得了瘟疫一样流行起吃猫肉呢?想起昨天的事我就恼火,本来是到宾馆那边放松放松,谁知碰上那个鸟保安,像他这样一个人,也想着吃我的肉。他使出卑鄙的伎俩,巴不得将我砸死。到底是机关算尽反害己,回到主人家不久,我就听到宾馆那边闹翻了天,车主人歇斯底里的疯吼着,“啊,谁砸了我的车?他妈的,谁砸了我的车?保安,保安哪去了?把看车的保安叫过来,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人怎么这么缺德,狗娘养的……”你看,连人都说自己的同类缺德了,我还能说什么。
杀戮呀,这全是人干的勾当。这般杀戮的结果,是人越来越多,而我们猫呀、鸟呀、蛇呀、虫呀……越来越少。
我们干脆死光光好了,让这人独霸地球,看这人能活出什么滋味。唉!我不想说了。在这黑漆漆的深夜里,有谁有兴趣去听我这些
话呢,就是偶尔听到的,也懒得去理会。
4月23日
我真弄不明白,自从到了这城里来,我竟是这般的遭人烦,遭人恶,哪个人见了我都看不顺眼。宾馆的鸟保安想打死我,以填补他那缺少油水的肚子;男二号想杀死我,以提高他的性功能;男一号更是对我虎视眈眈,想将我拿去当下酒菜;至于女一号、女二号和女三号三个,早就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对我不是冷眼相待,就是恶语相加,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好在老主人对我始终是友善的,也许是人到了古稀之年,在反思自己的德行之后,才知道善的重要,才知道爱的珍贵。我也就仰仗她的庇护,苟且在这人家里过一天算一天。
昨天晚上,经过那么一阵的嚎叫,我感到很疲乏,就在楼顶上睡着了,没有回到老主人的屋子里。今早醒来下楼去,在经过女三号的房间时,突然嗅到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是从她屋子里飘出来的,于是我生出了要到她屋子里去探个究竟的欲望。她的房门虚掩着,我钻了进去,但不敢往前走,就在门口处蹲着,选择这么一个位置有好处,万一她要拿东西砸我,我也来得及逃避。
真让我开眼界,只见女三号手里拿着一个长条玻璃瓶子,不停地对着腋窝喷香水。我想女三号是不是有狐臭呀,要不怎么不停地往腋窝里喷香水呢?她喷了左边的腋窝,又喷了右边的腋窝,接着又继续往身上喷。我有些纳闷,喷上这么多的香水,就能抹去她身上的狐臭吗?
女三号突然瞥见我蹲在门口,很恼怒地瞅了我一眼,说道:“死猫,昨晚深夜在楼顶上叫什么叫,发什么情?吵得我都睡不了。” 她威胁说,“今晚要是再乱叫,我就整死你。”
唉,这不是无中生有吗?我发什么情?我有什么情可发呢?我可不像你哥你嫂那样在床上发情呀!要说发情,只能说我是在发悲痛之情,我为你们这些人杀掉了我的同类悲痛欲绝,知道吗?
这个女三号,不知道她用脑子想问题没有,如果把我整死了,还有谁跟老主人做伴呢?没有了我,老主人会寂寞的;寂寞会折腾人的,让人命短的。
女三号喷完了香水,又开始给脸上抹润肤露,她拧开一个雪白的玻璃瓶子,用食指从里边挖出一大块的润肤露,放在手心中磨了磨,然后双手捂在脸上,仔细磨擦起来。她一边磨擦一边看着镜子,要把脸上的每一寸土地都磨透。
做完这一套,跟着又涂口红。她拿起一支像笔一样的东西,拔下盖子,然后在底下转了转,只见一支红红的东西从里面探出头来。她对着镜子,闭上嘴巴,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用口红在那两瓣薄弱的嘴唇上涂来抹去。我觉得这女人真有趣,一定要将自己扮嫩了才行,这才是真正的发情呢!我不由得笑了。
女三号从镜子里发现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抹口红,并且在讥笑着(其实我丝毫都没有讥笑她的意思,只是对一个女人如此化妆感到很有趣),顿时恼怒,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还不解恨,咬牙切齿地骂道:“死猫,懒猫,看什么看,没见过是吧?”
是呀,我就是没见过,作为一只猫,我哪有机会看人打扮自己呢。没见过也要挨骂吗?我觉得这女人嘴巴就是不干净,不将我臭骂一番,她会感到不舒服。
抹完了口红,女三号又开始上指甲油了,她非常用心地在每个指甲上涂来涂去,最后是把每个指甲都涂成了紫色,指甲因此也就溢发着亮光。这女人,不将自己全部包装一下可不行。
女三号一整套装修下来,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女人为了漂亮,总是肯在时间上下功夫的。时间对女人来说,只是扮亮自己过日子而已。
就在这时,女三号的手机响了,她拿过来一看,顿时兴奋起来,显然是什么重要人物给她打来的,只见她接了电话,娇滴滴地说道:“嗨,黄总,开车来了呀,你要亲自来接我呀……什么小老婆呀,别这样说嘛,这样说我可是不好意思去的……”
我可不知道电话中的那个色狼“黄总”说了什么“小老婆”的话,让她说“不好意思去”,其实那是假话,她巴不得要去呢,巴不得要去当人家的小老婆呢。你接着听吧,“黄总,开玩笑的,我怎么会不去呢?黄总亲自开车来接我,我就是有十张脸皮都不敢不去。”
她跟着往下说:“咱们到哪吃早餐?……云顶酒店?哦,太好了!太好了!”她更加的兴奋了,看来那是个足以显示身价的地方,她继续说道,“吃完早餐上哪去?……海边?哦,好呀,我好久都没去海边了……好滴,好滴,我会滴,我会滴,我就在楼下等你。”
恶心死了,“好的,我会的,”都被她说成“好滴,我会滴。”这是新新人类呀,用语很特别,好在我是一只聪明的猫,能听得懂。
女三号非常激动,从她说话的劲儿,便知道她是要跟那个“黄总”约会去,怪不得今天一大早就起床,并且这么用心装修自己。
女三号站了起来,看到我仍蹲在门口处,便要赶我走,她大叫一声:“滚!”
我没有“滚”,嗖地跳到窗台上,看她能拿我怎么样。
女三号已经没时间修整我了,恶毒地骂道:“死猫,臭猫,等我回来整死你。”
她拎起搁在床头上的包,腰肢一扭,走了,跟那个心思不纯的男人相会去了。
4月29日
这几天,女三号被爱情的迷魂水滋润得心花怒放,满脸绽放着光芒,心情好得很呢。可我却不敢到她屋子里去,更不敢靠近她半步。说起来也真的对不住她。
那天她走之后,我跳上她的化妆台,只见上面放着好多化妆品,去狐臭的香水啦,让指甲发亮的指甲油啦,让脸蛋变嫩的润肤露啦……我突发奇想,猫是否可以像人那样化妆,猫化起妆来是不是比人还要漂亮?我没有狐臭,香水是用不上了;我指甲太小,指甲油也用不上了;那就用一下润肤露吧,秀美一下自己又何妨,把脸擦一擦,别老是被人说“猫脸”,知道人说的“猫脸”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脏!
其实呀,猫脸并不脏,那是人的诬蔑!
可我不懂打开润肤露的盖子,绞尽脑汁还是弄不开,一时性起,一脚把那润肤露的玻璃瓶子踢下化妆台。
那玻璃瓶子掉在地板上,像鸡蛋无辜地砸上了石头,只听啪的一声,玻璃瓶子破了,女三号的润肤露洒了一地。
看到这般情景,我吓得口瞪目呆,魂魄飞到了九宵云外,如惊弓之鸟害怕无比。这还了得?女三号不剥我的皮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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