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二号明显已经无法等待,挂上手机,马上穿衣打扮,描眉施粉,临走时还往身上猛喷香水,那浓郁的香水味连我嗅了都神经兴奋,分明是要引诱对方的性趣。
她在经过我身旁时,很警惕地看了我一眼,明显是做贼心虚,连我都要提防。我觉得她大可不必提防我,我吗,无非就会喵喵地叫上两声,能对谁说什么呢?就是能说,我也不会去煽风点火。破坏别人的婚姻和爱情,不符合我们猫的品行。
此时已是晚上11时了,女二号仍未回来。院门口上那两盏路灯,从昨晚一直亮到今天白天,从今天白天又一直亮到今天夜里,因为用功过度,已经昏黄疲乏,难以再发功发力。
我趴在楼顶上,望向对面的宾馆,耐心等候宾馆里的人下班,说句白了,就是要到宾馆的厨房里去偷块肉吃。女二号肉体饥饿了都想办法偷腥,我肚子饿了去偷些吃的又何妨?这几天来一直吃不上荤,一想到大鱼大肉我就流口水。
夜晚逐渐的深沉,城市逐渐的平静。我仰望夜空,见不到星星,也见不到月亮。黑色的夜幕下,只有这城市里散布着星星点点的灯火,星罗棋布,幽深神秘,我感觉那一盏盏灯火的深处,一定隐藏着许许多多无法诉说的丑陋,谁都不想说,但都心知肚明。
宾馆的灯光终于暗了下来,一看便知道干活的人下班了。我立刻从楼顶上窜下,沿着熟悉的路径直溜到宾馆的厨房,窗户关得很严实,我只得从排水道里钻进去。在钻出身子之前,我先探出头来瞄一瞄,看看人是否设幌子。人喜欢守株待兔,我可不能当那只傻兔子。“细心修得万年福”,这是人常说的话,这人话,该听的时候还是要听,要想对付人,就要虚心从人身上学些东西。
厨房里亮着灯,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吃的东西,什么牛肉干呀,生鸡蛋呀,豆腐乳呀,多的是。最让我馋嘴的是那三条大火腿,分明是猪腿,吊在铁架上,像是武师用来练习拳脚的沙包。
我想,牛肉干太硬了,生鸡蛋太浆了,豆腐乳太粘了,就吃这火腿吧,趁这夜深人静的时刻,能吃多少就多少,先把肚子填饱了。只要老主人明天回来,我就不用再来做这见不得人的事了。其实这也不是人的东西,是人掠夺来的;既然是掠夺来的,当属大家的东西,谁都有份,谁都可以吃上一口。
火腿吊得太高,我使劲往上跳,还是够不着,只得爬上铁架去,然后往下跳,把那火腿紧紧地抱住,就像搂抱一个美人一样,跟着猛啃起来。可是这老猪的皮太厚了,啃不动,我只好倒过头来,头朝下,屁股朝上,慢慢地滑到大腿的末端,终于吃到香喷喷的肉了。
就在我放开肚皮猛吃时,突然感觉有一种不祥的气氛在出现,我摆头一看,发现窗户上贴着一条黑影。
“鬼!”我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有鬼来了,人怕鬼,猫同样怕鬼。这鬼是不是无人孝敬,饿了,也要到厨房来找吃的,它是准备吃牛肉干,还是要吃生鸡蛋?
我吓得不敢呼气,心嘭嘭地直跳着,像一只刚丢进笼子的兔子在乱撞。
我决定先躲一躲,看究竟是什么鬼怪,便纵身往下跳,找个地方藏起来。我跑到灶台侧面的阴暗处,就在那儿蹲着,侧着眼睛往外瞄。
只听到窗户的玻璃被轻轻而迅速地切割,跟着被取下。我终于看清原先那贴在窗户上的所谓怪物,不是鬼,是人!借着灯光,我看见两个人,都蒙着面,像武打小说上描绘的强盗,正探头往厨房里瞄,分明是要来偷东西了。
人偷东西本来也不奇怪。偷在人的恶行里就摆在第三位。你知道人的恶行吗?不知道就告诉你,第一是杀,第二是夺,第三是偷,第四是骗。杀夺偷骗贯穿了人整个的历史,只是人不愿承认罢了;既然不愿承认,书上也就没有留下系统而详实的记载。
这是可以理解的,有哪个嫖客在逛了窑子之后愿意把逛窑子的过程写下来呢?人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总是千方百计地掩饰自己的不道德。只有猫傻乎乎,不懂得这么做。
两个蒙面人切下玻璃,又开始撬窗户的铁条。他们竟然有如此高超的技法,很快便将铁条撬开,开始钻进厨房来。
我屏气吞声,看他们到底要偷什么。
他们左看右看,很快便将目光锁定那三条火腿。
“把这三条火腿拿走。”一个说。
“好!先把这三条火腿装进袋子,再看冰柜里有什么东西。”另一个表示同意。
两人开始卸火腿,在卸下我刚才啃的那条火腿时,其中一个突然发现了什么,说道:“咦,这条火腿怎么被啃了呢,老鼠吃的吧?不要了。”
“怎么不要了?”另一个说。
“老鼠吃了有毒呀。”
“咳!怕什么,又不是咱们要吃,做了菜卖了谁又知道。”
“那也是。”
两人把火腿装进麻袋里,把袋口勒好,挪到窗前去。
又听一个说道:“你在这儿看着,我去看冰柜里还有什么。”他说了便走过去,拉开冰柜的门,里面的东西可多了,鸡呀、鱼呀、肉呀,多的是。他掏出袋子,利索地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装进袋子里。
我很气愤,这么多的好东西怎么全被他霸占了呢?我决定吓唬他一番,只要他被吓跑了,我就有机会拿到一只鸡什么的。
我瞅准时机,看到他将一只鸡从冰柜里拿出来,便大叫一声——喵!他不曾提防,毕竟是做贼心虚,吓了一大跳,立刻丢下手中的鸡,拿起袋子便溜。
站在窗口的那个也吓了一大跳,说:“快走,不要了。”
两个蒙面贼紧张极了,一个还没钻出去,另一个便说:“快点!快点!”我又不失时机地再大叫一声——喵!
他们被我吓得屁滚尿流,紧拽着偷到的东西,慌慌张张地钻出窗口去,跌跌撞撞地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那只掉在地板上的鸡,现在是属于我了,我高兴极了,马上奔了过去……
我咬住那只鸡,本想就此叼走,但感觉好沉,便决定先吃掉一半,再把剩下的叼走。总之现在已过了午夜,没有人会来了,要来的话,也只会是第二波的贼。
就这样,我从容地吃掉半个鸡,然后把剩下的一半叼走。看来,要想混个饱,不偷也不行呀,这都是人教的。
日期:2011-06-19 10:34:39
6月3日
今天真热闹,一大早便听到宾馆那边大声嚷嚷,说是有人偷东西了,除了不见三条腿,还不见许多的东西。一阵嚷嚷之后,便见一拨的人簇拥出来,个个脸上都很愤怒,我以为他们要找蒙面贼去,不料到派出所来了。有困难,找丨警丨察,人民丨警丨察爱人民,好呀!
我也想去凑热闹,便马上跑下楼来,沿着墙根跑过去,到了派出所的办公楼,再翻上围墙,然后在墙头上蹲着,透过窗口往里瞅。可怜的丨警丨察大人才刚起床,还未刷牙洗脸,眼角还蒙着眼屎,便被这拨丢了火腿的人给缠住了。
“什么事?”蒙着眼屎的丨警丨察大人大声问道。
“我们被偷了,被偷了。”
“偷了什么?偷了丨内丨裤?”
“不是,偷了三条腿。”
“啊,偷了三条腿?谁的腿?哪个毛贼胆大包天,竟敢偷了人的腿?”丨警丨察大人万分惊恐。
“不是人腿,是火腿。”有人马上说明。
“还有许多的鸡。”
“还有许多的鱼。”
……
一拨的人七嘴八舌,让丨警丨察大人耳朵忙都忙不过来,只听他说道:“慢些,慢些,说这么快我怎么做记录。”尔后又问道,“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宾馆的。”
“哪个宾馆?”
“呶,就是那个。”有人用手指着说,告诉丨警丨察大人就是那个宾馆。
我觉得这人说话真罗嗦,听得真费劲,一点儿都不干脆利落。我慢慢地觉得,听人说话,无异于被谋财害命。
“什么时候被偷的?”丨警丨察大人在问话。
“不知道,我们是今天早上来上班才发现被偷的。”
“可能是昨晚深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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