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苕散慢慢起身,却因跪得太久,单薄的身子遥遥一晃,韩潇韵伸手欲扶时她已然端端站定,于是乎讪讪的收回了手。
“本王答应你以后会善待应天府,你以后就留在本王房里伺候吧。”
“可是,王爷……”
未等她说完,韩潇韵就快步出了书房,出得门来,抬手看手心冒出的一层细汗,这么多年来自己接触过的女人也不算少,可为什么你总是会让我不知所措,有意思!韩潇韵不自觉间牵起了一抹笑,彼时书房内的应苕散同样也牵起了一抹笑,得意而又邪魅。
韩潇韵在书房批阅一册又一册的奏章,不知不觉间已至深夜,风从半开着的窗户灌进来,忍不住连连咳嗽了几声。应苕散忙将一件宽大衣袍披到他身上,又回身去关窗户,韩潇韵适才意识到她已在这儿站了半宿,待她关好窗户走回来时,韩潇韵已放下了奏章,兀自扶额道:“本王乏了,今天就到这儿吧。”起身向门外走去。
应苕散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韩潇韵渐渐慢了脚步想与她并肩而行,才发现她也刻意放慢了脚步,淡然一笑,当初执意留她在身边,如今她就在身边却仿若隔了万水千山,是身份也是距离,这都是自己设下的障碍,那么这障碍不该一直存在了。
韩潇韵招一招手,对前来的侍卫耳语几句便秉退了左右,回头看到站在瑟缩寒风中的应苕散,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单薄的身子簌簌抖动,突然牵起她的手疾步前行。应苕散感觉到他宽厚的掌心,草熏风暖,心尖微微发颤,整个身子都仿佛交到了他的手里一般,被动地由他带着,不辩方向,风略略抚到她脸上,长发在风中恣意飞扬,恍惚中慢慢闭了眼。
到了潋叶池边,韩潇韵停下脚步回头看到双目紧闭的应苕散,俏脸微红,心内波澜起伏,犹记得小时侯被额娘带着走廊檐桥,也是这般的全心交付,那是平生唯一一次毫无保留的信任吧,如今这信任再现,她再度让他不知所措。
应苕散慢慢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那样深情的目光,里面蕴了太多的东西,多得她难以承载,这回换她不知所措。
韩潇韵见她面上拢了一江迷茫,更用力的攥了她的手,指尖花凉,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心内波澜一荡一荡的,不自觉间,握她的手微微用力一扯便得软玉温香抱满怀,女儿馨香弥开间附在她耳边低低地唤:“苕散,苕散……”
这是他第一次叫出这个名字,两个人都有点吃惊。
这一刻应苕散想的是若能一直躲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该有多好,再也不用承受那些压力那些威胁,情不自禁的慢慢回抱住了他。韩潇韵感觉到了,环在她身上的手愈收愈紧,竟是情难自已,梅定妒,菊许羞,画栏开处冠中秋。
应苕散忽觉憋闷得紧,忍不住咳了一声,韩潇韵匆忙放手,彼此都有点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目光。应苕散方才看到满池的花灯,一池花如昼,慢慢走到池边,捧起一个花灯,泛黄灯光映出如花笑靥,所谓倾国倾城幸福在身边,身边亮成万水千山。韩潇韵温润一笑,云清风淡,这种感觉又回来了,这似乎也是好的。正是似水流年,如花美眷,落花流水,天上人间。
次日韩潇韵将一处阁楼赐给应苕散,并亲自题名为凝散阁,拨了些丫环和奴才供她使唤,又将许天府她贴身的丫环嫣红一并接进了王府。作为韩潇韵的侍从丫环,如此待遇之后,应苕散在王府渐渐有了声望,凝散阁也日复一日的热闹起来,时常可以看到韩潇韵过来喝几盅茶,作几首诗,临几幅画,也总会有笑声时不时的打凝散阁传出,王府里的下人对应苕散或多或少的也有了几分敬重。
只是不想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更有后来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日期:2012-03-15 13:36:50
四落红一赋巾帼美
应苕散端坐于桌前,将鸽子捎来的纸条献了跳动的烛火,慢慢敛了表情,眸中亦凝了浓重的墨黑。如今天洛国内乱暴动,自顾不暇,毗邻雅国的边境屡遭侵略,民不聊生。那么她得加紧行事了,不然……
现雅国鄂邑风王正得皇宠,奉皇命视察三王封地,实是借天洛国内乱之鉴,暗察有无意图谋反之人,而有能力谋反的便是拥有封地军队的几大王爷。
三个月后,鄂邑风王抵达凌淮,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驾临了鄂邑韵王府。
韵王府大殿,韩潇韵与韩潇风分坐上位左右两边,左列起向下依次坐着韵王府参谋萧期无,军师吕初梁,统帅高檐牙,左将军纪阵寒,右将军风片帆,尉卫古涧一,尚书云叶章,左之江都,陵淮巡抚,嘉宇府伊等一干人,右列起向下则依次坐着国君亲信陈公公,御史林朗,风王府八大高手葬比,效杀,孤寒,游弋,焕天,渊中,预几,玄焰。
“风王爷,臣等敬您一杯,一路舟车劳顿,王爷辛苦了!”萧期无举杯先干为敬,左列诸将纷纷效法:“风王爷辛苦了!”
“好,好!”说着,韩潇风一扬头,一饮而尽。
右列诸将也举杯回饮,场面顿时热闹起来,韩潇韵浅笑看向萧期无,默契而又合拍。
酒过三旬,韩潇风突然无趣道:“我说七弟,你这王府怎么连个伶人歌妓什么的都没有?”
韩潇韵这才依稀记起还在韩临皇宫时,每每宴席之间,那不绝于耳的丝竹管弦之声,那舞姿缭绕的奢华场面,只是那些磨灭了父皇的斗志,模糊了父皇的视听,母妃才会死得不明不白,自己该是恨的吧,不然不会拒绝丝竹管弦,亦没在王府蓄养伶人歌妓,一恍惚间这么多年,连宴会缺不得歌舞都忘得一干二尽。
“七弟该不会真的如父皇所说的那般要励精图‘治’吧?”一句话里机锋无限。
韩潇韵若无其事地笑道:“二哥说什么笑呢,只是……”
韩潇韵一句话未完,一阵悠扬的琵琶声由远及近渺渺传来,佛如仙乐飘飘。不消片刻,一群美艳芳娥鱼灌而入,大殿正中八个妙龄少女红稠粉带,缭绕生风,舞姿曼妙,正中间一白纱遮面的少女,手抱琵琶,玉指轻抚,纤纤若若,引得在场诸人目迷神醉。
“好!原来七弟是留着压轴的。”韩潇风饮尽一杯酒,目光随着场中的白纱少女转,琵琶女广袖一甩,满室生辉。
一舞终了,广袖却被握在了上座韩潇风手中。少女缓缓回眸,顾盼流转间,隐隐若天边闲云,美不可言。韩潇风手上暗暗使劲,琵琶女被广袖带着一步步向前,韩潇韵注意到她眼中泛起的惊慌失措,似曾相识,心底微微一丝不安,她到底是谁?
快近韩潇风身前时,琵琶女突然自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寒光闪闪,八大高手之一的葬比敏捷挡到韩潇风身前,宝刀出鞘之际,琵琶女却只是一个旋身,匕首滑开广袖的声音骤然响起。
下一刻少女跪地柔声道:“风王爷恕罪,待会儿奴婢还有更精彩的表演,请先容奴婢退下!”
韩潇风挥退了葬比,直直盯着眼前佳人,顿觉无比有趣,大笑道:“有意思!好,你先下去吧,本王等着你的精彩表演。”
“奴婢定不会让风王爷失望。”少女款款起了身。
“七弟,看来本王还是低估了你府里的人,有趣至极啊!”
韩潇韵轻轻浅浅地笑起,对着琵琶女不怒自威道:“站住!”
琵琶女浑身一震,不知所措的停下,转身盈盈跪地。
“抬起头来,摘下你的面纱!”声音狠厉而又决绝。
“七弟,算了,一会儿不是还来么?”韩潇风有点奇怪他的举动,这不是往自个脸上抹黑么?
“没听到本王说什么么?!”韩潇韵大喝一声,盯着地上的女子,隐隐一丝担忧,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少女颤巍巍抬起头,慢慢摘了面纱,楚楚动人的粉面上泪光闪闪,尤自堪怜。只是还算不得倾国倾城,摄人心魂,韩潇风隐隐有了一丝失望,不过如此,劲头立马消了大半。韩潇韵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她,如释重负般正声道:“下去准备节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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