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域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她是曾经艳及一时,才艺貌三绝的头牌名妓云绛,朕也不过是她的恩客之一,朕知道自己不是她心上的那个人,但她却成了朕此生爱得最铭心刻骨的女子。”
“那父皇如何确定我就是你的女儿?”
“这样的身份,也难怪你会不信,从她有了身孕至你与你妹妹出生这段时间朕一直陪在她身边,再后来把你们姐妹送走,朕也离开之后,她就抑郁而终了。”
应苕散微红了双眼轻声说道:“父皇,你交代的事女儿尽量去做,至于成不成便看造化了,苕散先告退了。”说着便跪行了一礼。
“你生气了?”
“娘的身份并不可耻,如果是,那么也是你的错,你根本就不应该靠近她不该给她希望。”
“朕知道,朕是个懦夫!”
“父皇保重,苕散告辞!”应苕散转身向门外走去。
“散儿,等等。”风域拿出一个古老的雕花木匣子递至她眼前,轻声道:“朕知道你对朕的话并不完全相信,这是你娘留给的,说等你们长大成人后把这个交给姐姐,现在你也已经长大了,拿去做个纪念吧。”
应苕散接过信,轻轻笑了笑:“谢父皇!”
风域看到她的笑,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不知不觉喃喃道:“像,你真的好像她。散儿,无论成败,一定要回来让父皇见见,父皇大限将至,你就当是完成父皇最后的一个心愿好不好?”
“好!”
“那你下去好好休息吧,等事情准备妥当了,自会有人来找你。”
“父皇保重!”应苕散朝风域再行一礼便退了出去。出得门来方才大大的舒了一口气,从风域让她去天洛国开始就不太确信自己是不是他的女儿了,被骗的次数多了,也就不那么容易相信人了。
应苕散回房后,发现姹紫已经不在房里了,她犹豫了一瞬,担心会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又会是一个故意设好的骗局,可终于还是拗不过心里的执拗,拿出木匣子里的一封信拆开了,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只是有点不清晰了,应苕散仔细辨认着:我亲爱的女儿——
娘亲对不起你,我把你带来这世上,却从未想过要尽一份做母亲的心,打你一出生开始便存好了自杀的念头,因为我不是真的爱你的爹,他不过是我一场倾心之恋受挫后借以发泄,自甘堕落的借口,我知道他的身份高贵,但也无心攀龙附凤。娘真正爱着的人是风国第一瑶琴师风衍行,他于我是知音更是恋人,只是不知原来我于他不过是知音,他真正爱的人叫萧林殊,后来他去找他的青梅竹马了,我只能通过一些断断续续的信笺关注他的消息,他说他有了两个可爱的儿子,他们的第二个儿子是娘给起的名,风片帆,但愿我的祝福和思念能像一片帆叶由风载到他的身边,可是誓与愿为,风片帆出生不久,他就随风而去了,娘也是得知他的死讯才会没了生的念头,他是我毕生的想念与所有的追逐。娘给你说这么多,是希望你能帮娘完成未尽的心愿,嫁给风郎的长子,他叫风诀吟,后背上有一块蝴蝶胎记,你找他便以此为凭,风郎也会知会诀吟。这是我与风郎生前定下的约,生不同衾死同时,后世结连理。所以娘也自私的随他而去了,女儿,原谅娘亲搁不下这段半世的痴缠,原谅娘的自私,你一定要与诀吟好好的生活,白头到老…… ——云绛
应苕散合上信,也默默合上了手掌,心内波澜起伏不断,跟自己想的一点也不一样,那么风域真的是自己的生父了,信可以造假但事件与年限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么吻合的。自己所想的无非就是如何说明风域就是自己的生父,可上面却只字未提,看来娘不知道的事很多,她只知父皇身份高贵,却不知他便是风国的皇帝,想来当时他必是没有真名相告。她甚至不知道萧林殊嫁给了雅国的皇帝,成了萧氏贵妃,只是风片帆让她确定了韩潇韵就是娘口中所谓的风郎的长子风诀吟。只是娘我如你所愿爱上了他,但是我们却无法白头到老,亘横在我们之间的又岂止是芥蒂而已,娘,你说女儿要怎样完成你的遗愿,跟他白头到老,也许我们同命只是追逐着他们的脚步,却无法做站在他们身侧的那个人……
莫道芳时易度,朝暮,珍重好花天,为伊指点再来缘,疏雨洗遗钿。金作屋,玉为笼,车如流水马如龙,良人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几万重。
日期:2012-04-01 17:30:06
六用心良苦本无错
几日后,风国三位皇子,以丞相庄似于为先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天洛国苑天城进发。因五皇子风上弦乃暗谕的皇位继承人选,最需多加提点,故而应苕散女扮男装成了他身边的一位文书君辕芷,姹紫在风上弦的一再坚持下,亦随行左右。
一个月后,风国的队伍行至沧林郡,距离苑天城还有一半的路程。庄似于下令在沧林郡外十里处扎营休息,三日后继续前进。
“辕芷,我们去前面小树林摘点野果吧。”经过一个来月的训练,姹紫基本上已经能将辕芷叫得跟苕散一样熟了,正在听应苕散说教的风上弦如蒙大赦般开心说道:“好啊好啊,我跟你们一起去。”
应苕散只是微笑看着他们,并不参言,姹紫突然发话道:“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我跟辕芷去,你在这儿啃你的书本;二是,你们继续,我一个人去。”
“什么嘛,这儿我最大,我说了算。”
“这儿我们君公子最大。”姹紫说话间忙挽着应苕散的胳膊,朝她眨了眨眼,应苕散一副不关我的事是她不让你去的表情,风上弦顿时扫兴的坐了下来,愤愤道:“去吧去吧,都别来烦我了。”
姹紫闻言忙拉着应苕散跑开了,好容易离了帐篷一里开外,应苕散方才放慢了脚步,沉声问道:“为什么故意躲他?”
“哪里,只是觉得一个大男人跟着我们怪不舒服的。”
“不对吧,我怎么觉得,你们之间有问题啊,阿弟貌似跟我说过他喜欢你哦,而且他还亲过你,我说得没错吧?”
“哎呀,你别听他胡说。”姹紫放开挽着应苕散胳膊的手,亟亟别开了脸。应苕散见她脸上泛起的红晕,不由笑道:“害羞了不是,其实你也喜欢他吧?”
“我才不喜欢那样的书呆子呢,再说他是去娶天下公主的,花心的男人,我才不要!”
“哦,看来还是后者重要啊,可是他说他此次前往不过是因为拗不过父皇的意,他是不会娶第一公主的。姹紫,我看得出来,阿弟是真心喜欢你的,这个乱世能够不为权利诱惑,不带一丝企图的干净喜欢已经不多见了,你真的不想把握吗?”应苕散握住她的手,极真诚的说:“你实在不必顾忌娶第一公主的事,父皇说了,遇到这样的事,风国皇室必须出人就当圆面子,只是此事牵连了各国的利益,很复杂,能够全身而退已算难得,此次最主要的目的是伺机达成与雅国或天洛国的联盟,以保一方边境的平安,其他的都以后再做打算了。”
“是真的吗?那五皇子知道吗?”
“不知,此事只你我,庄丞相知。这更能看出阿弟对你的一片真心,我不相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姹紫,我已是一个失败的例子,所以别像我,我相信阿弟可以给你一个好的未来。”
“辕芷,那你呢,你跟韵王爷,这次他肯定也去的,你要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不想见他,所以才要改名换性,能避则避吧。”
“那你还喜欢他吗?”
是呀,还喜欢吗?本来以为已经放下了,可是娘的那封信,这样的茫茫人海,居然能有一世的相逢,不偏不差,正好是他,是宿命还是缘分?可是如果是宿命为什么这么折磨人,如果是缘分为什么又总是有缘无分,还是人生不相见,动则如参商?
“回答不上来了,那你就是还喜欢他。”
“哎呀,有你这么报仇的吗?”
“我可没有哦,是你自己心虚罢了。”姹紫说着跑了起来。
“唉,你别跑。”
两个人在林间互相追逐起来,乐此不彼,没享受过童年的童年,对畅酣淋漓的自由充满了新鲜。姹紫跑着跑着发现应苕散还没有跟上来,便坐在前方的水塘边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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