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协议》
第4节

作者: 虎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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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秘书就这样摇身一变,成了军情特务。但要状告华耀良走私,这种事就像举报小姐**一样,无足轻重,没有人会重视,不一定会有人来调查。就算是真有人查处了他,结果也会不了了之,无非就是像对待小姐一样,罚款和批评教育了事;要置华耀良于死地,就得拉扯上周济礼,说周济礼是华耀良走私的后台,这样才会引起中央高层的关注和严厉查处。她手上有周济礼和华耀良在一起的合影,是很有说服力的证据;华耀良走私的情况,她也一清二楚,有像领导日记一样的“铁证”;更重要的是,有蔡局长和总参二部的人在“自己后面”作后盾,也不必担心周济礼的报复。

  但仅凭她一个小特务,想要状告公丨安丨部副部长参与走私,只是个梦想。理想和梦想的区别在于,前者是可能实现的,而后者是不可能实现的。社会现实就这样,不是什么人想告谁,就可以告谁。每天想要告御状的人不知有多少,要是没有中纪委、监察部的那一枚小小签收章,根本告不进去中南海,要通过一定的关系才能告进去。
  日期:2012-01-17 15:55:43
  白秘书利用特务身份,苦心经营,终于找到机会。她通过军情系统的复杂关系网络,认识了王琪的老婆。王琪是部队里的高干,正军级干部,其父是响当当的革命将领,“子因父贵”而享誉军界。王琪的老婆退休之前是公丨安丨部中层官员。白秘书认了王琪的老婆作干妈,举报材料得以顺利递上去,送到中纪委。
  中纪委就批示广州成立专案组,照单抓人。
  先抓到华耀良,把他用飞机送到无锡,关进监狱里。把人送到无锡,是中纪委办案的一贯做法,主要是为了震慑当事人,让当事人明白,“后果很严重”;这样做,也是为了不让广州地方的人介入案件,避免案情泄露。
  由于华耀良走私案牵扯到周济礼,所以专案组组长是中纪委分管公丨安丨系统的石长斌处长,他是邢戈“一起嫖过娼”的可靠朋友。他在第一时间告诉邢戈,周济礼被人牵连,告状的是总参二部的人。
  邢戈找到总参二部老板季全德,坦诚事情的前因后果:白秘书状告华耀良,是借刀杀人,躲避债务;周济礼是被牵连的。邢戈想通过军情头子的关系,阻止白秘书惹事生非,帮朋友周济礼脱身。季全德当时表态说,“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事,我会跟老蔡他们说一下,不要这么胡搞。”
  但此时连“说一下”都来不及了,事情已经不是“白秘书想要告倒华耀良”这样简单。白秘书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成了别人的“枪手”。

  华耀良被抓,又被送到无锡,知道自己成了“鱼肉”,什么关系都保不了自己,就很害怕。专案组然后就对他说,你的事情很严重!你要坦白交待,你有没有跟周济礼有什么事?材料里边告了你很多,也有他很多事!
  白秘书在告华耀良的材料里,说周济礼帮他走私,是他的后台老板。周济礼安排给走私车挂牌照,聚敛钱财。
  事情有些莫名其妙。华耀良虽然害怕,但也不能承认,更不能随便栽赃陷害公丨安丨副部长。
  尽管华耀良是个软骨头,什么都说,但就是审不出和周济礼有关的东西。案子拖了很久,无法结案。
  专案组后来想出一个高招。他们去无锡见华耀良,拿出“周济礼的批示”,恶狠狠地说,“周部长打招呼,让我们往死里整你!”华耀良一听,以为周济礼是怕自己连累到他,要杀人灭口,于是就说,“我给过他四百万港币,是通过黎娜给他的。”
  周济礼的“批示”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是专案组伪造的;华耀良的招供也是胡编,目的是想藉此拖周济礼下水,以求自保。如果华耀良真的在看守所参加“躲猫猫”,周济礼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华耀良不仅是商人,也是是聪明绝顶的人。
  日期:2012-02-07 20:20:50
  华耀良知道黎娜和周济礼的情人关系。周济礼是公丨安丨部副部长,想要巴结他,拿钱直接给他是行不通的,只能通过情人黎娜给他钱。华耀良在供词中称,自己拿钱黎娜时,她说,“这个钱我会给他的。”事后也没有办法去直接问周济礼,他有没有拿到钱;华耀良也承认,自己和周济礼的关系,就是这四百万元港币的事情,没有其它瓜葛。二人是通过黎娜的关系认识的,自己跟周济礼一起吃过两次饭,没有私人往来……周济礼也没有帮过自己什么忙,真的没有,没有帮自己做什么事,包括举报内容提到的为走私车挂牌照的事情。他是公丨安丨部副部长,肯定不会去做这种事,杀鸡焉用牛刀?

  专案组问华耀良,你为什么要送钱给他?华耀良回答说,是为以后做打算,万一有个不测,可以找他帮忙,自己只是想搭桥铺路;商人都喜欢这么搞。
  华耀良被折磨个半死,也就被挤出这么一点关于周济礼的东西。
  黎娜有没有把钱给周济礼,还是一个悬念,专案组的人也不确定。如果黎娜没有给周济礼呢?事情就麻烦大了。
  走私大亨华耀良的招供,还不足以置公丨安丨部副部长周济礼于死地。中间人黎娜成为扳倒周济礼的关键人物,有了她的招供,才能形成一个证据链,坐实周的罪名。
  4、掘地三尺
  黎娜已经闻风潜逃,迟迟不能归案。专案组很快查明,黎娜在香港有一套住房,购房时间恰好是九一年五月,置业费用也是四百万元左右,这与华耀良的供词完全吻合。很显然,黎娜没有把这笔钱交给周济礼,而是拿到香港买了房子;或是周济礼没有要这笔,黎娜自行支配了。但这不能说明周济礼参与走私,并拿了好处。周济礼也不可能傻到承认有这种事,说自己要了四百万给情人花销。而且,按照黎娜的个性,她如果不肯与专案组合作,指证周济礼,周济礼就是一身清白。

  因为一直抓不到黎娜,拿不到她的口供,所以对周济礼,中纪委一时也不敢动手。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神秘的告状纸条。
  这是一个转机。
  九八年十二月份,中纪委接到告状纸条,没等几天就把周济礼“双规”了。周济礼当时在北京发高烧住院,中央监察部部长蓝勇亲自带队去抓他。因为他级别高,所以要蓝勇亲自带队,对他宣布“双规”。
  对周济礼动手是需要大老板首肯的。大老板出国访问回来,机要秘书安廷加去机场接机,向大老板汇报说,“接到一张报告,说是要整周济礼。是和广东的一个汽车走私案有关。”大老板没说什么,就做了批示,“查办。”

  日期:2012-02-09 09:49:37
  安秘书在向大老板汇报之前,就让生活秘书小毕打电话给邢戈,问这个事和他有没有关系。
  邢戈回答说,“这个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没有。”
  所以,安秘书就在第一时间对大老板报告了。小毕和安廷加都是邢戈的座上宾,一直对邢戈很关照。他们知道,周济礼是邢戈的好朋友,如果彼此有牵扯,事情还可以拖延一下,晚几天对大老板汇报。
  邢戈感觉蹊跷,因为还没有抓到黎娜,怎么会突然对周济礼动手呢?他问小毕,“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事的?”小毕回答说,“安大秘今天到机场去接老板,要向老板汇报这个事。他要先知道这事和你没有关系,才汇报。”邢戈就又对小毕保证,“广东的那个事,真的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邢戈其实心里清楚,如果要动周济礼,自己也会被卷入此事。安秘书让小毕给自己打电话不仅仅是通风报信,也是警示——搞周济礼的材料一定不止是牵涉走私那样简单。

  邢戈马上给周济礼报警,“要对你动手了!事情已经给大老板汇报,大老板当即就批示了。”
  周济礼不信事情会这么快,“他们抓到黎娜了?”
  邢戈回答说,“不是因为黎娜,是因为那张告状纸条起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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