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事》
第47节

作者: 阿只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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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一定是杉远主动去找老师要求换座的,只是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理由。阿玉这段时间一直都显得异常的平静,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若有所思地沉默着,是在想林嘉吧。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她说我跟苏城和杉远的事情,所以一直到现在,她才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问我是怎么回事。因为很快就要上课,我便告诉她等放学了再跟她细说,她点点头,转回身去。最后一节课我几乎什么都没听进去,我总是忍不住想杉远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们这个团体呢。其实,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团体了,林嘉一直避着我们,静柳虽然上次提到了公平竞争不会影响我们的友谊却终究留有了一丝我们心知肚明但没有说破的尴尬,何况,她也还不知道我跟苏城已经在一起的事情,再加上杉远现在的情况,一下子,好像什么都四分五裂了。好不容易挨到放学,我跟阿玉一起走下教学楼,我刚想开口告诉她苏城向我表白了而我也答应了跟他交往,就见到他跟庄思彩在一楼的大厅里说着些什么。庄思彩看起来情绪有些激动,苏城倒是依然保持着惯有的冷淡,这让我心里舒坦了不少。我承认我的小心眼,就是见不得庄思彩跟苏城处在一块,即使我知道苏城跟她不会有什么。但是,谁会喜欢一个整天嚷嚷着要得到自己男朋友的女生跟他一起出现在视线范围之中啊。然而我还没有亮出一个具有杀伤力的眼神来秒杀她,她却是看到了我然后先我一步采取了行动。

  “顾行颜,你可真会挑时候谈恋爱啊,准备在朋友失恋的时候秀恩爱么?”她的语气尖刻,却又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酸意。
  “谈恋爱?”阿玉有些疑惑地问。
  “怎么,你还不知道她跟苏城在一起了么?这就是所谓的好朋友……”庄思彩斜眼瞄了阿玉一眼。
  “阿玉,这段时间你跟林嘉……”我怕阿玉误会,忙要解释,她却是打断了我的话。
  “解释什么,我还会不理解你么?”阿玉扫了庄思彩一眼,又道:“我是失恋又不是失忆,难道还不知道是有些人嫉妒难耐么。”
  “你……”

  “我什么我。作为女生你不知道什么是自重么,既然知道他们在一起了你就该识相点,不让人讨厌你会死吗?苏城是得有多傻才能够喜欢你啊……”阿玉想是把这些天的气闷通通发泄在庄思彩身上了,说话也不像平常那么客气,最后一句更是戳中了庄思彩的软肋,连我都觉得要是我是她的话听了阿玉这话非得气炸不可。果不其然,原本脸色就看着极差的庄思彩听了这话扬起手来就想往阿玉脸上扇,却在中途被苏城拽住了手。

  “适可而止。”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言语间有些无奈,但更多的还是警告的意味。
  我刚刚还在嫌弃苏城不善言辞跟别人掐架他都帮不上忙,这回看到庄思彩快要发绿的脸却是又庆幸他是个不会说话的主。很多时候,言简意赅总是容易伤人。“怎么,你是准备动手打我吗?”庄思彩很快掩饰好了情绪,挑衅道。
  苏城默然,却是仍旧横在我们几个女生中间,我一把将他拉到一旁,嗔怪道:“嘴巴这么笨就别逞英雄了啦。”然后又转过头看着庄思彩,“我家苏城不会打女生的啦。”
  故意把“我家”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不过,你要是想打架也可以啊,不过,二对一你会吃亏哦。”我笑眯眯地看着她,完全不觉得以多欺少有什么问题。
  “顾行颜,不要太嚣张。”庄思彩死死地盯着我,不知怎的,我总觉得她的表情有些过分凝重了。

  我正在脑海中思量着她何以用如此的口气来警告我,她却绽开一个轻蔑的笑容,“我不在乎再给苏城多一些时间,反正,他总会是我的。”
  说罢就转身离开,留给我们一个袅娜的背影。“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皱眉问苏城。
  “不知道。”
  “真的?”
  “恩。”
  “被我发现你有红杏出墙的迹象你就死定了。”我警告道,尽管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威胁没有必要。

  要是换了其他人,总该在这时给个保证承诺什么的,苏城倒是好,只是哦了一句,就再没下文,朽木,朽木不可雕。
  “好啦,你还真想在我面前秀恩爱啊。”阿玉劝道。
  “才没有呢。”
  而就在这时,苏城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的眼神不复刚才的轻松,只说了一句,“我马上就过来。”
  “怎么了?”我放弃了对阿玉的话的辩驳问道。
  苏城沉默了一会儿,道:“林嘉,出事了。”

  日期:2011-5-2121:55
  林嘉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简直怀疑他还记不记得我们是谁。
  然而我尚未来得及表达对他的担心,他便不客气地冲着苏城质问道,“你把她们带来干什么?”
  “拦不住。”苏城简明扼要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又看了我一眼。我狠狠地回瞪了他,转过头对林嘉道:“谁让你专挑我们在的时候给苏城打电话的。”
  说着上前一掌拍上他的脸,也不顾他哀嚎的“小阿颜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你媒人”,劈头就问:“老实交待,这伤是怎么搞的。”

  “出了点小车祸而已。”林嘉漫不经心地答道。
  “怎么不撞死你这个谎话精啊。”我没好气地道,“伤了脑袋笨得找借口都只能找这么烂的了?”
  “伤了脑袋才跟你的智商正好保持在一个水准嘛。”
  我跟林嘉针锋相对地拌着嘴,阿玉却是一言不发,她看了林嘉一眼,然后默默地推门出去。林嘉看了她一眼,倾了倾身子,却是再无动静。
  我也不对林嘉说什么,只是对着苏城道:“快跟去看看啦,最近阿玉精神恍惚,穿马路什么的都看车,上次就差点被撞到……”眼睛却是一直瞟向林嘉。

  “让林嘉去。”苏城倒是直接,说完这话便坐了下来。
  “喂,好歹阿玉也算是你朋友嘛,万一她点什么事你不会良心不安吗?”我又数落着,一边又说:“帮我削个苹果啦。”
  林嘉有些无奈,“小阿颜,你这演员太不专业了。”但饶是他这么说,却还是抬脚走了出去。我偷笑着唤苏城跟我一起去偷看,他却是半分好奇心都无,“吃苹果吧。”他递来削好的苹果,没有半分要去看戏的意思。我的热情顿时也消减了大半,老老实实接过苹果,啃了一口,问道:“你就真的对他们两个现在的状况一点都没兴趣?”

  “恩。”
  “太无趣了啦。”我嘟囔道,又顺口把话题岔到了林嘉身上,“林嘉,会度过艰难的吧?”
  “恩,会的。”苏城认真地道。自林嘉跟阿玉提出分手,我就一直坚信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刚刚在来医院的路上我死缠着苏城告诉我们关于林嘉的事情。他若有事,作为朋友当然得跟他一起分担才对呐,怎能让他独自面对。苏城大约是觉得我说的有那么点道理,终于愿意向我们透漏实情。林嘉的父母都是普通的上班族,家境大概算不少,却也不坏。然而他的父亲却不知何时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在妻儿不知情的情况下借了一笔高利贷,直到债主找上门来才坦白了一切。

  高利贷不似一般的债,发放的人多半是在道上混的,不按时还钱,就得付出代价——生活的安定。校庆那天林嘉没来,正是因为债主又一次找上门来,而在医院的时候看到他挂了彩,也是因为与对方起了冲突。那个时候,林嘉就在犹豫要不要跟阿玉分手,开始有意无意地开始避着阿玉。最终是将家里的积蓄拿了出来又借了一笔钱,将事情了了,而他父亲,也表明从此不会再去沾赌这东西。他以为从此生活又会恢复正常,便又与阿玉恢复了原来的亲密,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却不曾想到这一次他爸爸比之前更甚,这一次,家里是必定负担不起了。三不五时地会有人去找茬,又放了狠话警告他们别动逃跑的脑筋,害了他们的亲朋好友。林嘉自然不会同意搬家离开,却仍是担心阿玉的安危,这才下了狠心跟阿玉说分手,又整天避着我们。

  他会把这些告诉苏城,也是希望苏城可以看着点我们,暗中阻止我们跟他走太近。傻瓜。怎么我的身边都是这种傻瓜。只知道有福同享,都不愿意让朋友有难同当的么。
  再说,苏城挡得住我们才怪呢。“喂,你要是遇到这种事情,也会像林嘉那样做吗?”我问苏城。
  “恩。”
  “不准这样。”
  “这是为你们好。”
  “好个屁啊。”我一怒,说话也没了顾忌,“设身处地想,要是我遇到这种事情也瞒着你,你会愿意么?”

  “……”
  “会么?”我不依不饶地问。
  苏城摇摇头,又认真地道:“不要瞒着我。”
  “切,就不告诉你,不开心不告诉你,生病不告诉你,遇到困难了也不告诉你……”我赌气地道。苏城还想再开口说什么,林嘉回来了。
  “阿玉呢?”我看他身后没有人,问道,“你没把她带回来?”

  “我只是跟在她后面,看她上车了我就回来了。”“混蛋林嘉。”我随手操起一个枕头向他扔去,“你以为你这样做是大圣人啊,要不要把你供起来啊。你这是为她好吗?看她为你伤心为你流泪很好玩是不是?”
  “她跟我在一起,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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