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7-19 07:53:21
(9)
煤黑子笑起来像尊弥勒佛,可出手却挺狠。这才几天工夫,高虹就被他打入了冷宫,那个装腔作势的田野也卷铺盖走人了。这些事情他做得悄无声息,黛丝化妆品公司的大权,像收线的风筝一样,轻轻松松就被他拽了回去。
何鹏给我讲这些的时候,我有点不大相信。毕竟高虹跟着煤黑子时间也不短了,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放在谁,也不可能这么薄情寡义。
何鹏笑着说:“这算什么,在有钱人眼里,女人就是身上的泥垢,今天搓掉,明天还有!”
想想也是,煤黑子当初将高虹纳入麾下,并非情深意长,就是图个鱼水之欢。几年时间,再新鲜的嫩豆腐也成了豆腐乳,新旧更替势在必然。按说在这个节骨眼上,高虹应该审时度势,想办法明哲保身才对,可她却不识时务,因为黛丝化妆品的事情一再对煤黑子忤逆犯上;再加上何鹏在旁边浑水搅局,又把蒙蒙推到了煤黑子的怀里,高虹想不失势都由不得她了。
我感慨地说:“看来二奶也不好当啊,在有钱人跟前不仅得千依百顺,而且还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何鹏不屑地撇撇嘴,指着我的脑袋讥笑说:“你看什么事情都太简单啦,你以为高虹真的对煤黑子千依百顺吗?”
“难道不是吗?”我奇怪地问。
“当然不是!”何鹏解释说,“高虹表面上对煤黑子百依百顺,可她正当虎狼之年,而煤黑子年过半百,在床上已是强弩之末,所以她早就偷偷在外边找零嘴吃啦!”
“你怎么知道?”
“难道你没看出来,她和田野之间……”何鹏把话说了一半,然后奸淫地一笑,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合着,做出了一个暧昧的动作。
我恍然大悟:“难怪高虹一直护着田野,原来有这层关系。”
何鹏总结说:“这就是人的生物链,有钱人养二夫人,二夫人玩小白脸,资源一点都不浪费。”
我说:“就煤黑子当了冤大头!”
何鹏摇摇头说:“怎么会,煤黑子精着呢!他以前把黛丝化妆品公司登记在了高虹名下,后来发现高虹和田野之间的猫腻后,并没有急于揭穿,而是不动声色地先把公司所有权又慢慢收了回来,才正式摊的牌。”
“果然是只老狐狸!”
“是啊,要不他怎么会博得上亿身家?”何鹏继续说,“你知道他事后怎么给高虹说的吗?”
“怎么说的?”我一脸谦虚,表示愿闻其详。
“他说,”何鹏清了清嗓子,模仿着煤黑子的陕北口音,惟妙惟肖地说,“我花钱给你,就好比在宾馆租了一间长包房,我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就算我不睡,你也不能让别人来睡!”
说完后,何鹏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连声问我,煤黑子这个人说话是不是很有意思。
我点点头跟着大笑起来,可笑了几声,无端想起了燕妮。煤黑子说高虹是他的长包房,那燕妮算我的什么呢?难道是按揭房,我这住了不到两年,就跟开发商私下毁约了?
何鹏笑完了,拍着我的肩膀说:“现在高虹已经知趣而退,田野则像个丧家之犬,灰溜溜地被扫地出门了,所以咱们的工作可以大踏步地推进了,就等着你们的方案新鲜出炉呢。”
我说:“我也正为方案的事情头疼呢,要让黛丝品牌一炮打响,而且还要市场销量翻番,哪有那么容易啊!”
何鹏说:“咱们可得提前说好,各干各的事,各赚各的钱。我负责牵线搭桥煽风点火,你们负责完成方案和市场推广,咱们谁也不能拖后腿啊!”
我笑着点点头说:“放心吧,只要有我们在,不怕想不出好方案来!”
接下来几天,我接连召集大家开了好几次头脑风暴会,可挤破脑袋想出来的几个方案,不是落入窠臼,就是天马行空。这期间接到了煤黑子一个电话,他若无其事跟我扯闲淡,但我能感觉到,他是想探问方案的进展,毕竟策划费已经打过来好些日子了,我们这边毫无动静,他早就沉不住气了。
不过,我没等煤黑子开口,就先发制人。
我说:“蒋老板,是不是迟迟没见到方案,心里着急了?”
煤黑子反应倒挺快,连忙否认说:“不是,不是,我知道动脑子这种事情,千万急不得!”
“要不说还是你深明大义呢,能理解我们这些做策划的人。”我顺势拍了他一记马屁,又对他晓之以理,明之以利,提醒他说,我们现在做出的方案,将来都要花钱去执行,如果太草率,那就等于花钱买教训,所以说磨刀不误砍柴工。
煤黑子连连称是,直夸我们的责任心难能可贵。
我暗自苦笑,这哪里是责任心啊,这是江郎才尽,只好大玩太极拖延时间而已。
对于我们方案难产的困境,何鹏一清二楚,可他却一点也不着急。七十万《都市宝贝》冠名费早就从我们公司账上划给了电视台,商定好广告半个月后按时投放;二十多万差价被他笑纳囊中,乐得屁颠屁颠,天天笙歌曼舞,夜夜纸醉金迷,身边女人走马灯似地换。前几天被一个高尔夫俱乐部的销售小姐缠上,花了几万块置办了一套行头,风骚十足地加入了西安国际高尔夫俱乐部,使劲在我跟前显摆。
我说:“你他妈还打高尔夫,你知道高尔夫球场几个洞吗?”
何鹏灿然一笑:“我知道女人身上有几个洞就行。”小人得志的嘴脸暴露无遗。
接着,他又给我炫耀在俱乐部里享受到的无尚尊贵,说起那些漂亮的陪侍小姐时,流了一地的口水。
“进了这个圈子,我才知道什么叫享受生活,每天锦衣玉食,和富商高官称兄道弟,身边美女如云,谈笑之间,局外风起云涌……那种感觉,啧啧。杨风啊,我们以前都白活了!自以为开辆车泡个女孩就了不得了,其实鸟都不是!”
我讥嘲地说:“鸟都不是,你还好意思混到人家有钱人圈子里装大头蒜?”
这句话兜头一瓢冷水,让何鹏激越的情绪倏地消沉了,过了半晌,他很没底气地问我:“杨风,你说人有多钱最快活?”
我说:“要是我有你那么多钱,我就很快活。”
何鹏摇摇头说:“我一点也不快活。要是我像煤黑子有几千万,一定会过的很快活!”
我说:“别想那没影儿的事了。我现在就不快活,女人没了,思路卡壳了,还得坐在这儿听你卖弄有钱人的生活,大街上随便拉个乞丐都比我快活。”
有了参照对象,何鹏立马高兴了起来,很富哲理地总结了一句:“人活着都他妈受罪呢,谁快活?谁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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