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7-19 10:05:25
事关生计,我唯有忍气吞声。经理的大嗓门引来了对门几个三八的围观,大家一脸惊讶,似乎没有见过领导发飙。
“拜托,大哥,你能不能有点长进?这一年多,除了长了脾气,学会和我顶嘴,你还学会了什么?工作工作乱七八糟,生活生活乱七八糟。”估计是头也不怎么痛了,经理将手放了下来,没有再揉搓自己的额头。特意走到我身边,警告我说,“以后不准顶嘴!”,虽然声音比刚才低了好多,但是语气重了很多,言外之意就是,以后众人面前不得顶嘴,如果再顶嘴,下次让你好看。
“唉哟,就学会顶嘴了!”跟单部门的课长人还没有进来,我已经听见她尖声尖气的声音。
“现在的小年青,就是没大没小,本事没一钱,脾气却大了去,说不得碰不得。”谭课长两步一摇、三步一晃左手叉着腰,右手翘着兰花指自认为优雅的走了进来,一脸的媚笑和卑谦,这个女人人生唯一爱好就是喜欢在台干面前操一口半生不熟的台湾腔卖弄自己。
经理并不欢迎她,向她摆摆手。“拜托,现在是上班,不是串门时间,请回到工作岗位。”
谭课长及时收住了自己脸上的媚笑,唯唯诺诺的退出了我们办公室。然后对门立刻响起了尖声尖气的训斥声。在上级面前卑恭屈膝装乖卖巧,在下级面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中国人伺候了几千的帝王将相,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带着奴性,然而这种奴性长期压抑着,一旦有一天声名显赫了,就会变态的成倍的发泄愤其他人身上,驯化出更有奴性的下属。
最近“举牌哥”“鲨鱼妹”被炒作得很热,其实我是感到幸庆,父辈们渐渐老去了,和他们谈“举牌”已经不现实;我们这一代集体缺钙,被生活慢慢的“河蟹”,在现实面前除了房子车子票子已经无暇他顾;但幸运的是在我们很多时候瞧不起90后中,有人举牌了,有人不再保持沉默了,有人“傻傻”的站了出来,却站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下午经理外出,没有他的时间真是惬意,大家在办公室开始讨论起春节回家的事情来。
想想春节又要到了,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慌。
“回与不回”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是漠然忍受之思想之苦,还是毅然踏上那拥挤之旅?
周五终于到了,在经理的愤怒中请了半天假。背上大大的背包,带上水和干粮,我和柳青出发了。从福永坐310-315到白石洲,再从白石洲转乘双层大巴1路车到小梅沙。
这是我第一次乘坐双层大巴,之前只在港产片中看过,仿佛所有有关双层大巴的影片都是和爱情有关的,有甜美的,有不幸的,也有大巴上偶遇的,车也许是同样的车,但是每天在上演着各式各样的爱情故事。
尤其在深圳这样一个流动性的城市,我们会频繁的更换着自己的工作,随着工作我们不断的变换着自己的居住场所,从工厂宿舍,到在自家阳台可完全看清对面阳台丨内丨裤品牌的农民房,再到有保安站岗的小区房,我们不停挪着简易的窝。我们窝挪一次,出行线路也会改变一次,乘坐的公交不同,遇见的人自然不同。
坐公交车的时候,我不喜欢闭目养神,我喜欢观察车内的人们,看着人们以不同的表情,以不同的姿态坐着或是站着,有人在打盹,有人在听歌,有人看小说,有人漠然的望着窗外,有人和旁边的窃窃私语,有人旁若无的打着鼾,有人肆无忌惮的讲着电话,有人从鞋里“解放”了双脚,有人捏着鼻子用手扇动着鼻子周围的空气,有男人紧贴着陌生的女士,有女人小鸟依人的用双臂环抱着男友,有人让座,有人抢座,有人在接吻,有人在搓脚,有人在扣鼻孔,也有人在东张西望,除了我,还有其他一些“职业人士”。在这个密闭的空间内,封存着各式各样的表情,填充着各式各样的气味,嘈杂着各式各样的人群,活跃着各式各样的思想。我想这里应该是最无序和龌龊的地方,不同的身材,不同的姿态定立在车厢;不同的体味,不同的臭味在空气中飘荡;万恶的细菌,难缠的病毒在漫延和弥漫;歹毒的想法,下流的意念在瞬间爆发。有人在成都带了桶油,点了把火,便烧红了世界,烤焦了良知。
如果我会作画,我会用一生仅画一幅公交车上的万象图,那将是如何的生动和形象?而坐在车上的我,喜欢胡思乱想,想前面的那个长发,是男的还是女的;站在身旁的胖子会不会在香蜜湖下车;那几个身穿西服脚踏“波鞋”的人是干什么的;坐在我身边的美女她会在想什么?一顿美味的早餐?回味着男友临出门前一个淡淡的吻?我无法知道答案,因为我无法进入他人的思维。
后来住白石洲的那段时间里,我每天是坐1路车上班的。1路车从白石洲始发,第一站在田面,而我的上班地址就是田面的国文大厦。那时候每天早上面对的面孔大多数是熟悉的,偶尔还会遇上老是因挤不上车而迟到的超哥(始发站在白石洲的时候,1路车是排队上车的)。有一个长发的女孩和我一样从白石洲上车,在田面下车,我不止一次在想,那个女孩会做什么工作的?她是哪里人?有没有男朋友?就这样一起上车一起下车好几个月,但是始终不曾私聊过,在路上偶遇只会目光短暂相会然后匆匆错开,因为这是深圳。后来1路车改线路了,始发站挪到南头,站站停靠,我便改乘了320,那个女孩偶尔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一段时间后,我发现好久不曾遇见,便特别留意白石洲或是田面的站台,看她是否还会出现。但是没有,甚至在国文大厦也不曾遇见过。我想她或许不在国文大厦上班了,或许她已经从白石洲搬走了。
窗外的深南大道万紫千红,绿草青青,虽然已经是冬天。
主干道路上,奔驰在追赶宝马,宝马又在加塞奥迪,奥迪超越了沃尔沃;车辆匆匆的闯过黄灯;站台有个女孩端着咖啡在追赶一趟公交;一个猥琐的男人在僻静的树林子里面朝大海抖动着身体的某个部位呤唱着春暖花开;附道上一辆公交催促着另一辆公交;汽笛声一浪急过另一浪;人行道上有人边走边打电话,歇斯底里;有人边走边翻阅着文件夹,背后散了一路的文件。
坐在1路车上看街景就像在画廊看画展,画廊看的是展品,是艺术,1路车上你看见的是人生百态,是生活,一幅接着一幅,不曾间断。艺术永远是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艺术是个灰姑娘,来自民间却嫁给了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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