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芪苦不堪言,在砍柴时,吃力的举着斧头也就算了,还得瞄准。但一用力,又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好在躲老头核桃把眼睛练好了些,仔细瞄准,凝神用力,倒也慢慢地准了。
黄芪不知道,这样的训练方法就是给他这种不能体会那些深奥字句的人准备的——在你被逼时,自然而然地就集中了注意力。
又有一天,
老头对两位少年说:“你们步法已经熟了吧,那我把钉板撤了,从今天起你们蒙上眼睛。”
“哎!等等!那刺球还没撤啊!我们怎么躲!还有火塘!”黄芪说。
“自己想办法躲。”老头说。
于是从那天起,黄芪就天天闭着眼睛被强制干各种杂活,如:烧雪、铲雪、做饭、添柴火、洗碗、砍柴、等等。他一偷懒,老头就很不客气地朝着他屁股来上一脚。为此,他手也被烫过,斧头也砍到自己腿上过。不知道多少次他都造反不干了,结果是被老头打得醒悟到活着的美好,然后继续。
杜若眼睛蒙上了,练箭也不许停,老人要杜若闭着眼睛射一个挂在歪脖树的小木桶。蜘蛛的任务就是不断让木桶晃荡起来。杜若倒是射,只是射到木桶的时候少,差点射死蜘蛛的时候多。
日期:2009-1-8 21:26:22
慢慢地,黄芪学着在添木柴时先感觉空气里洋溢的热气,在烧水时注意听水的声音。在走路时小心地感觉热气(火塘)和寒气(杜若或冰墙)。学着分辨老头的脚步声,和巨大蜘蛛在雪地上爬行的声音。学着分辨冰冷空气里的各种气味。学着用手去感觉周边的事物。等等。
然而,对黄芪和杜若而言,现在房间里那一堆乱吊的刺球才是真正的危险物品。老头并不打算让他们简简单单地在房间里晃悠,只要有机会他就会想法设法要那些刺球摆动起来。这时,如果想少挨打的话,只能完全调动你的耳朵和你的身子:听!躲避!听!躲避!——效果是有的,但是他们被打个五颜六色七荤八素的历史没有丝毫改变。
或许是十天,或许是十五天后,老头帮黄芪把眼睛上罩的布解了,说:“先不要张眼睛。”然后捏起黄芪的眼睑滴了两滴药水进眼。黄芪说:“臭老头,这又是什么?不是招蜜蜂的吧!”
老头说:“去死!你蒙眼蒙了这么久,雪光一照你不想瞎都难。先滴两滴竹清菊露,等我说张开眼睛你再张。要不瞎了别怪我。”于是黄芪胆战心惊地过了很久才张开。但是杜若却一直戴着眼罩。直到这个时候黄芪才知道杜若的眼睛上是敷着草药的。而且歪脖树上的木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换成了油灯。
接下来几天,杜若做的事就是用软箭射黄芪,黄芪躲避——老头不许黄芪离开黄芪自己修建的围墙,黄芪那个恨啊!他原本还以为修围墙是为了防止杜若的箭误伤无辜,敢情是为了防止他开溜!
老头说:“射中了吃饭,被射中的挨饿。如果没射中,就反过来。”
杜若的聪明是可怕的,在食物的诱惑下尤其。一手听风射箭的本事在挨了几天饿后是突飞猛进。而老头还要不断指点他:“连发!好!再试试双箭!双箭的要点是力要均!很好!黄芪,你躲慢了!”
那只无聊的蜘蛛此时就是心满意足地看着黄芪满场乱跑。
黄芪那个苦啊!
在杜若射一百支箭能有三支射到黄芪身上时。老头把他俩叫了过来,说:“逃命是种学问,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滚吧。”又拿出个包给黄芪,黄芪见那包里都是药瓶。皱眉说:“一般师傅打发徒弟不是给钱就是给好东西,最少是给点干粮。你怎么给我们一堆药啊!也太不吉利了吧!呸!呸呸!”老头说:“闭嘴。你们以为你们上战场能活多久!……算了,呸!我都骂习惯了……臭小子你看好!杜若的眼睛暂时不能见光,你继续帮他敷药,用这个葫芦瓶。三天一换,用之前先用火烤得微化。再敷七天,然后不用敷药了,到晚上取下眼罩,用这竹挑子装的清露点眼。将这清露用完。其余的,这个你知道是跌打的,这是去火烧热毒的,这是刀伤的,都是些常用的药。至于这个,就是件宝贝,名叫百无丹,可解天下至毒,仅此一颗好生保存。你们身上的束身甲除了洗澡不要脱了,横竖不影响你们吃喝拉撒睡。记得我教你们的逃命大法,多多练习!滚吧!”老头说。
于是黄芪和杜若就滚了。
那天,是整个冬天里少见的晴天,没风没雪。冬天似乎已经走到尾巴尖了。所以黄芪走了很远回头时还可以看到那个小木屋——以及木屋屋顶上那个孤零零的老人。
“狗屁逃命大法……”黄芪揉揉鼻子酸酸地说,“不就是想我们陪你熬过这个讨厌的冬天吗。”
山脚下,有一个故事。故事是说,曾经很久以前,山上住着一名美丽善药的姑娘,有一次,穆国公手下的一个将军负了伤被马驮着跑到了这里。姑娘救了他,于是那个将军就再不曾离去。
将军和姑娘过得很快乐。只有卖酒的人曾见他哭过,他说他对不起他的朋友,那些在沙场拼命的朋友,那些约定了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朋友。他说他有时候真希望自己已经战死了,而不是在朋友的背后安心的活着。
有人说:“醉话。”
也有人说:“那或许是他一生的心病,他不能原谅自己。”
不能原谅……
失约的将军 完
日期:2009-1-11 14:33:35
第二卷金戈铁马箭雨
1,小兵报到
“我叫黄芪,香叶城人氏。”
“我叫杜若,香叶城人。”
孙校尉抬头看看他俩,对身边的文令说道:“记下,一个瞎子,一个傻子,验明正身后收下,编荒字营。”
“谁是傻子!”黄芪火大。
“我不是瞎子。”杜若道。
孙校尉看看杜若,又看黄芪两眼,对黄芪说:“小孩怪可怜的我就不说了。我说你,你会功夫?”黄芪说:“不会。”
“那就是会呼风唤雨?”孙校尉又问,黄芪说:“我又不是妖怪!”
孙校尉说:“你一不会功夫二不会法术三不用服兵役,你跑这来干嘛?还说自己不是傻子。就是个傻子。”
有人对黄芪说:“回去吧回去吧,见过嫌菜贵的没见过嫌命长的。”
黄芪烦了,懒得解释,只问:“你这是白将军的部下不?归白将军管不?”
孙校尉说:“自然。警告你,现在该叫白大帅了。”
黄芪说:“行行行,那你在我名字后写个傻子好了,我当兵我乐意。”
于是孙校尉说:“果真有点傻。文令,写上,黄芪傻子,杜若瞎子。荒字营。”
那文令刷刷地写了两张纸,等黄芪杜若验明正身回来就把纸给他俩,说:“去北边,那打着蓝旗的。”
于是黄芪就牵着杜若往那边去了。
他们刚走,就来了两个老头,一个青年。
走在最前的老头胖胖的,笑微微地,腆着个大肚子,身上穿着灰青色麒麟甲,带着红缨头盔,雄赳赳气昂昂,手上拿着卷东西。他就是冷江兵营的镇守——老将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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