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吃,猪。在此时此刻的北京,你丢不丢我们四川人的脸?”周二火铁青着脸问。
李铜锤憨声憨气地说:“跟美国佬干,还怕饿肚子!廖木匠不球是中国人!我爹给我讲,朝鲜战争我们解放军吃雪,硬是把美国佬赶出三八线!”
李牧童没听他们唠嗑,他熟悉朝阳区,人是他煽动过来的,他得拿主意。他弯腰不声不响地极迅捷地捡起了地上小红旗。一片片的小红旗,乱七八糟地,散落在人行道上、大街上、绿化行里;印下了脚印、沾了口香糖、溅上了口痰。“我们也去捡吧!”李铜锤提议,“李牧童才是真爱国!”
李牧童忍住眼泪,向三个同伙挤出笑容:“还不快来捡啊!呆会儿卖给废品小店,赚晚饭钱!”
一声动员,大家踊跃参加。李牧童弯下腰,眼泪呼啸而出,“我是罪人呢!我卖国旗撑肚皮呢!我是个什么东西啊?自己窘迫,就不关切祖国的荣辱了?穷人想着填肚子,富人想着逍遥快活,这样的人太多了,大家的腰杆子挺不起来,所以祖国今天还在受欺压。”他偷偷擦了一把热泪,他还能想到这点,心里好受了些。决计以后还是要多看看新闻,了解天下大事。
日期:2012-04-26 21:54:57
当了拾荒匠,四人更心慌。大型的垃圾场,有破烂王包了场,根本进不了;小区的垃圾,又被来往的小贩,梳子一样篦过了,四条好汉,没有代步的工具,根本竞争不过有板车的小贩。只落得清理街头的垃圾桶地步,不但肮脏不堪,臭气熏天,而且仅够一日两餐。还要赶早赶巧地,跟街头的流浪汉打伏击战,偶尔见面黄肌瘦,乌糟八孔的老人妇孺,李铜锤还会阻止周二火的抢先行动:“别去争啦!看着都辛酸!”“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周二火说,脚下毕竟是胶住了。
有几次,李牧童走过小红门那条熟悉的胡同口,他都远远地绕道走开了,内心充满了深深地愧疚与自责:蝴蝶,我还还不上你的钱哟!几天后,大家决议,再向王天棒求助。他闯北京多年,人脉广泛,不愁无路走。王天棒接到电话,立即电令旧部,速返门头沟,他的堂妹夫金大牛,刚致电向他搬救兵。原来那家伙把王天棒的工地篡夺过去后,还真以为自己是老板了,一副爆脾气不改,动不动对工人横加呵斥,散了人心;加之隔行如隔山,经验不足,很快就垮了盘,欠一屁股账,反被工人追得到处鼠窜。目下又时来运转,单枪匹马进军石料厂,差的就是个人手,于是腆了脸皮,联系舅子,答应分成。馅饼从天而降,王天棒高兴得手舞足蹈,一口应诺。正要联系李牧童他们撤军支援,不料他们求救的电话来得如此及时,正合了寡人之意。
不费吹灰之力,王天棒就给大伙儿安置了落脚处,还描绘出一副赚大钱的宏图;挂了电话,他回头来对女人得意地说,你老公牛吧!坐在中军帐,就能决胜千里。”
王天棒知道妹夫垮了,这就是不会收买人心的下场;但念在他又彻底沦为了无产阶级,于是宽赦了他;只要不如他过活好的,他都能宰相肚里撑船,一笔恩怨勾销。因为他犯不着跟一个失败者见气。但他清楚妹夫是个厉害的角色,万一东山再起呢?他也不怕了。他身边都安插了自己的旧部,随时能遥控,挚肘他。另外他还有一个如意算盘:他的小煤窑已经开得风生水起的,虽然是个最小的股东,望梅能止一点渴了。保不定哪天一路杀回了北京,就不需要再去招兵买马,放着的原班人马,轻车熟路,多好。
李牧童们是被金大牛开一辆破面包车来一车接走的。车向门头沟遥远的深沟开去。此时,沿路山上都罩上了蓊郁的绿,冒着热腾腾的雾气。漫山遍野的黑桃树,也挂上了青不流稀的果实;鸣蝉尖利的叫声,远远近近,高低起伏,聒噪得人心也跟起起伏伏。但老板都把车借给他了,这感情,那家伙应该是没说的。
汽车盘盘旋而上,来到一坐山脚,一声喘息,停下了。大家扛着撬砸石头的工具,爬到了半山腰的工地。这里,植被茂密的山林,已被撕开了一道道白色的伤口,大家的工作就是不停地钻炮眼,不停地放炮,不停地敲石头,不停地搬石头,把这伤口加深加宽。
日期:2012-04-27 19:52:33
廖木匠再次见到他“中意”的女人王梦姑,梦姑却不怎么“在意”他了。廖木匠贼性不改,人前人后都喜欢“骚”两句情。金大牛看他是好劳力,又曾是王天棒的得力干将,在几个人之间深具影响力,顾虑他窜唆使坏,釜底抽薪。只好暂时性地睁只眼闭只眼,听之任之。骚几句话又不会丢一块肉哩!放任之下,廖木匠贼胆渐大,动嘴升级到动手,不是去那女人丰满的屁股上拍一巴掌就到那鼓鼓囊囊的胸脯上拧一拧,女人躲闪、回骂都不是,一味地忍气吞声,廖木匠把这理解为默许。
一天,廖木匠去厨房喝水,女人弯腰炒菜,凸起的屁股蛋儿,像花朵引诱蝴蝶一样,引诱了他;他忘记了喝水,瞪得眼如铜铃,骨碌碌吞咽着唾沫。食过髓知味,知味上马,四下一看,连只鸟都没有。他色向胆边生,一个狼扑,迅即用一只大手掌,捂住了女人的一声尖叫!另一只手拦腰把女人掀翻在柴草上,迅即地把这活色生香的肉体裹进了自己的身下。
廖木匠极快地把女人给办了,他起身裤子还没提过膝盖,就看见金大牛山一样矗在他面前。木匠不由得矮下去半截,恨不能变身土行孙土遁了,垂着脑袋,嗒然若死。
“欢啊!你继续欢啊?你狗日的,咋不欢了?”
廖木匠心里说,我搞了你女人,赚了,你把我打死也值了!嘴上却说,“大牛兄弟,我该死,我没控制住!我没控制住哇!你往这儿招呼。”说完,他闭上眼,把脸凑过去,等着耳光响亮,他知道他要躲闪的话,可能真会在金大牛的拳头下了账,倒不如让他扇几个响的,心里一痛快而不至于立即活剐了他。
空等了半天,金大牛的巴掌并没有在他的预料中落下,一声叹息钻进了他的耳朵:“哪有石头缝缝不藏鱼!”
廖木匠如获了特赦,慌不择言“大牛,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不杀之恩!”金大牛鼻孔里哼了一声,“狗日的,今天老子饶过你,但不意味着下次你还可以胡搞。这事儿不要对谁说,只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滚吧!”
廖木匠感恩戴德地一边点头一边捂住脸——尽管那脸并没有挨巴掌却仍有一种虚假性的神经性疼痛——像太监挨了主子训斥之后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他没有如飞逃窜,食草动物在食肉动物面前,通常保有一种故作镇静的天性,以免挑起对方的攻击性,逃得快死得快!
廖木匠的谦恭,金大牛很满意,他降伏了他。他也会教他死心塌地给他卖力气,就像他忠诚王天棒一样。虽然,这代价有点惨不忍睹,但弄一回跟弄两回有啥区别么?反正没掉一块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人还是他的。所以,当女人泪光莹莹,向她哭诉时,他毫不留情地一个耳刮子封堵了她满腔的冤屈:“呸!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日期:2012-04-27 21:3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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