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咔吧一声，周二火的嘴巴阖拢了。一脸的眉飞色舞，完全沉浸在美妙的想象中。金大牛夫妇，王铁柱眼里灼灼发光，李铜锤则将信将疑，觉得太神，不可信，可一看王天棒气定若闲，不像哄人，他又有点信。他半眯眼，故作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却没逃过王天棒犀利的眼，他去他的大腿上猛一拍，振聋发聩地一声叫：“铜锤子，马上要发财了，你还眯得着瞌睡啊？佩服！”

　　日期：2012-05-12　10:51:38
　　第十章
　　王天棒亲自到太原火车站，去恭候的“诸位大驾”。他首先以高姿态拥抱了金大牛，以显示他既往不咎的明主气概；金大牛得到宽恕，顿时为情所动，“大家没想过来，都过年了不是？但我说，咋不过来啊？我哥又不是外人三四。他对得起人，廖木匠死了，他没找我们还个活人吧，啥问题都是他一人顶着的！什么是肚量？这就是！”他当然没有说，他把另一笔份子款，加急邮给了他，才塞了他的嘴。

　　王天棒拥抱的第二个人是王铁柱：这位兄弟我没见过，但我听过你名字。铁柱是吧？你那笔工资要来了么？
　　王铁柱激动地说，“都拿来了，王老板！”
　　王天棒一听，确证了他包里真有几个钱在跳，心情大为放松。旋过身，又拥抱了周二火，“人才。你是个人才。我这儿欢迎你！”他这才抱住了李铜锤，“谢你了哟，我听说你一直照顾李牧童。他那么大人了，日哟，还像没断奶一样！”
　　李铜锤讪讪地笑，“大家抬举我呢！”心里却道，这家伙真是连我们在北京放个响屁，他都能听得到。
　　出租车一溜烟出了城，车窗外的灯火变得依稀起来，如乡下野外的鬼火。李铜锤心中热切的希望也渐冰凉渐朦胧，缥缈如一粒萤火了。忍不住问，“王老板，你不是说煤矿就在市区附近么？这车都跑了两个小时了。”
　　王天棒神秘一笑，“我现在搞更好的事业了，公司在榆次。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车在榆次一小镇停下。
　　王天棒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一个自称阿霸的东北人开着面包车来了。阿霸果然是个巨无霸，声如洪钟，势如奔雷；这群四川人在他面前，都像一排投降的小旗子。虽然王铁柱堪与他比肩，但气势弱多了；经年的劳累，他的背总是驼着，脑袋总是弯着，像随时准备负重出发的骡子。李铜锤刻意地保持胸脯上挺的姿势，免得被他小觑了去。

　　阿霸的热情劲，令这群四川人害怕，他一边三下五去二地“抢”过大家的破行李塞进后备箱，一边大声催促大众人车，“你们肯定饿坏了！快上车，上车！”
　　王天棒也亲切地说，“课长亲动大驾，我们真不好意思！”
　　周二火雀跃不已，又有些担心，“科长好！你们公司，像我们这类人去了哈，一般一个月能拿个几百块呢？”
　　“哈哈哈！”阿霸声如裂帛地笑道，“少动嘴，千二百八，能拿；多动嘴，万二八千，也能拿！”周二火鼓凸了双眼，伸出的舌头半天没缩回来，他不信任地看了看身边的王天棒。
　　王天棒微微地笑，腹部微微地颤动，但大肚腩已不见了，“是课长，不是科长！”

　　“哦！”咔吧一声，周二火的嘴巴阖拢了。一脸的眉飞色舞，完全沉浸在美妙的想象中。金大牛夫妇，王铁柱眼里灼灼发光，李铜锤则将信将疑，觉得太神，不可信，可一看王天棒气定若闲，不像哄人，他又有点信。他半眯眼，故作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却没逃过王天棒犀利的眼，他去他的大腿上猛一拍，振聋发聩地一声叫：“铜锤子，马上要发财了，你还眯得着瞌睡啊？佩服！”

　　日期：2012-05-12　11:06:09
　　下了车，大家一路七拐八弯，进入一个小巷子，再进入一幢没有装修的高楼。登上七楼，阿霸叫开一扇门，这几个客人，立时受到了元首出访般的欢迎，一伙面有菜色，却衣装整齐的男女，把他们团团围住。
　　“欢迎师弟师妹的到来！”一人振臂高呼。
　　“欢迎师弟师妹的到来！”四下立即就云集响应。
　　周二火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阵势，如在云里，怯了半天，但作为自我意识中的群龙之首，他鼓足勇气发表措辞：“大家好！麻烦你们了！请多多关照！”

　　“师弟好！不麻烦！”这一声回应，差点吓他一个马趴。
　　金大牛报复他抢风头，“二火，站稳了再说话嘛！”
　　阿霸解了围：“该安排饭了！”
　　于是轰的一声，众人作鸟兽散去。新来的人心底装了太多疑问，但王天棒只对他们说了一句，“先吃饭，有话吃了饭再说。”言毕，就跟几个人到里屋打牌去了。
　　李铜锤洗个澡，局促地走来走去，四下里一看，这套楼层里，卧室里的门都开着，不见一架床，地上铺满了席子，旅行包码了一角落；说是家，又看不见一架床；说是厂子吧，又不见一台机械……但见一群男女们，有的闭目假寐，若有所思；有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的卧在地上，翻看文件……这么多形迹可疑的家伙，弄作一室，所谓何来啊？他脑瓜子思破，也没理出头绪来。

　　就有人吆喝去吃饭了。
　　哗啦一声，大家有如水帘洞的猴妖得令一般，统统钻出来，搬凳子的搬凳子，搭碗筷的搭碗筷，上菜的上菜，呼呼啦啦围坐一圈。谁都不好意思先动筷子，文文雅雅的，安静如风暴来临前夕。
　　阿霸发话了，“吃吧，一家人了，别客气！”
　　又有人说：“共同发财！”
　　“共同发财！”众人齐声说。

　　他们的热情、歉让，令新来的师兄妹更加拘谨。才稍一迟疑，稍一推让，风暴就降临了，桌上碟儿碗筷，噼里啪啦响成一片；一盘豆芽，一盘青菜，一盆豆腐汤，一碗汤，眨眼被风卷残云了。新来的师兄妹们，目瞪口呆，这哪像月拿数千元的牛逼人物啊？一个个都快成饿牢里放出来的了。
　　日期：2012-05-12　20:12:16
　　更正：他们的热情、歉让，令新来的师弟师妹们更加拘谨。才稍一迟疑，稍一推让，风暴就降临了，桌上碟儿碗筷，噼里啪啦响成一片；一盘豆芽，一盘青菜，一盆豆腐汤，眨眼风卷残云了。新来的师弟师妹们，目瞪口呆，这哪像月拿数千元的牛逼人物啊？一个个都快成饿牢里放出来的了。
　　日期：2012-05-12　20:49:38
　　第二天一早，瞌睡还扯着眼睑毛。

　　阿霸就把饭盆子敲得山响，喊，起床吃饭呀！
　　早餐是一盆光可鉴人的稀粥，一碟咸菜；粥没喝完，咸菜已光；粥喝完，肚子透亮。
　　阿霸又在敲空盆子了，庄严得像祭司喊礼毕礼成。喊：“饭饱，去听课呀！”
　　李铜锤们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众人簇拥着出了门。一路斗折蛇行，爬坡下坎，不知走了多远，进得一幢未装修的高楼李一间屋子里。里面早聚集了一群男女，皆席地而坐，听着一个半大孩子，手舞足蹈，唾沫乱飞地讲演着什么。人人的脸上都像受洗礼一样的肃穆，对李铜锤他们进去，竟似浑然不觉，而他们的杂谈声，亦感染了似的忽就寂然下来。

　　半大孩子瞥了一眼进门的这群人，继续着他的话势。不过，每讲几分钟，就会有一个女子像献祭的圣女一样虔诚，捧了一杯茶，忽地举到那男孩子面前：“经理，你累了，喝口水！”
　　半大男孩子微笑着接过喝了，目不斜视，继续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