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你喝醉了，求我喜欢你，说哪怕一丁点也行。现在还算数吗？”我问她。
　　“我说过吗？”卡卡没有回头，声音很小。
　　“嗯，说过。”我把她搂得紧了一点。
　　“你是在同情我吗？”
　　“不是！”
　　“那是在可怜我？”
　　“也不是！”

　　“那是为什么？”
　　“我觉得你和我一样，在这座城市里孤零零地，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搭个伴可能会好点。”
　　卡卡半晌不语，很久之后，一滴冰凉的东西滴到了我的手背上。
　　我扳过她的肩，看着她眼里装满了泪水，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眼神里藏满了恩怨爱恨。我知道这些恩怨爱恨中有数不清的纠结；我也知道这些纠结里，包含着怎样的矛盾和悲伤；我更知道，时间无法倒流，可能用尽一生，也不能抚平这些矛盾和悲伤！
　　我捧着卡卡的脸，看了很久，内心仿佛在攀爬无数的崇山峻岭，竭尽全力而又小心翼翼；而卡卡在我的注视下嘴唇嗫嚅，喘息的声音犹如风里的游丝，惊慌而急促。
日期：2011-07-20　10:38:43

　　（11）
　　会议桌上摆满了凌乱的资料和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几只肮脏的烟灰缸分布在几个边角，长长短短的烟屁股见缝插针地堆在里面，构成的造型让人叹为观止……
　　我们再次聚集起来，绞尽脑汁给黛丝化妆品想方案。虽然有几个方案还算不错，但都缺乏新意，按照方向东的说法就是，没办法满足煤黑子这种暴发户的心理。
　　“能促进销售是一个方面，但一定要能让他看见、能让他感觉到，那么他就会觉得这个钱花得值了。”方向东强调说。
　　我点点头说：“道理是这样，可问题是怎样才能花最少的钱，造出这样的声势呢？”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低下了头，鸦雀无声。
　　小高一看气氛有点沉闷，忙站起来说：“到中午了，要不我给大家订盒饭，大家吃完饭接着讨论。”

　　樊纲和晏紫一起附和说：“赶紧吃饭吧，再饿下去就抽筋了。”
　　我看了看表说行，吃完饭后继续。
　　话音刚落，晏紫就喜滋滋冲过去把电视打开了，说《超级女声》正在重播，得抓紧时间看两眼。《超级女声》这档节目，绝对是近几年影视节目的一大亮点。自从2004年在湖南地区取得成功后，转由湖南卫视与其它各省媒体联办，在全国的部分城市举行分唱区选拔赛，最后在长沙举行年度总选。这项赛事接受任何喜欢唱歌的女性个人或组合的报名，其颠覆传统的一些规则，受到了许多观众的喜爱，成为年度炙手可热的一种社会现象。

　　我记得上次和李珊在一起的时候，她对这个节目也非常关注，当时我以为她是随口说说，可是看了一会节目之后我才知道，这档节目能让每一个人都置身其中，产生靠近和参加的冲动。这时，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突然一蹦。我想到《都市宝贝》和《超级女声》绝对具有相同的基因，我们完全可以将这个节目改造翻版，然后把黛丝化妆品的推广嫁接进去，在市场上造出一点声势，应该不成问题。

　　我把自己的构思赶紧讲了出来，大家听后纷纷表示赞同。方向东拍了一下大腿，高兴地说：“就这么办！这样的方案既有噱头又有搞头，而且整个推进过程，都必须有专题片跟进，我们影视部又能多赚一笔，可谓一举多得。你们尽快拿出策划方案，我保证能把煤黑子说服！”
　　到了这个地步，这份方案跟抄袭《超级女声》没什么区别，只需要在个别细节上玩点新花样就行。最重要的是制定新的流程和游戏规则，让尽可能多的目标人群参与进来，最终促进市场销售。我把这个任务安排给了凌子川。
　　第二天，凌子川就交来了黛丝化妆品品牌推广草案，我翻看了一下，关于黛丝化妆品冠名《都市宝贝》后的品牌重整、推广策略、市场销售以及公关活动，基本都涉及到了，其中最大的亮点，也就是类似《超级女声》的主题活动，写得洋洋洒洒，足以吸引人的眼球。
　　我夸赞他：“写的不错！”
　　凌子川挠挠头，对我的赞赏有点不好意思：“火花是你迸发的，细节是大家讨论的，我只是添油加醋整理了一下而已。”
　　既然他这么谦虚，我就不能吝啬我的言语。我再一次对他的工作态度和工作能力给予了赞许。没料到太多的赞许，会让人变的谄媚，凌子川把身子超前倾了倾，殷勤地给我说：“杨哥，最近樊纲频繁在和北京一家策划公司联系，他是不是准备跳槽呢？”
　　我心里一惊，顿生狐疑。

　　早些时候，樊纲告诉过我，说他可以潜回原来北京的公司，上演一出无间道。但我听了并没有明确表态，难道他自作主张已经开始行动，抑或是正如凌子川说的那样，准备跳槽。
　　凌子川站在那里，满怀期望地盯着我，等待我对这个消息的回应；我没留给他借竿子往上蹭的机会，轻描淡写地说：“哦，这是我安排的，想让他从北京公司那边刺探一点情况。”
　　凌子川失望地干笑了几声：“那是我想多了。”
　　凌子川出去后，我拨通内线，想把樊纲叫进来问个究竟，可转念一想，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切等弄清楚再说不迟。于是顺手又拨通了外线，打电话给煤黑子说，明天有时间的话见见面，聊聊方案的事情。
　　煤黑子好像等这句话等了几辈子了，忙不迭地答应下来，说明天八点半准时到风向策划公司，一分钟也不会迟到，还特意交代说商量方案一定要叫上何鹏，后边具体执行的事情，他要全程参与才行。
　　第二天刚一上班，他果然早早就到了，来的时候还带着蒙蒙。看来何鹏没有说错，煤黑子现在对蒙蒙果然是宠爱有加，看她的眼神，就像三月里暖融融的太阳，足矣让冰雪融化万物复苏。
　　我眼睛瞅着蒙蒙，对煤黑子说：“几天不见，蒋老板是精神焕发啊！”
　　煤黑子也扭头看了看蒙蒙，喜滋滋地说：“跟着你们年轻人混，没有精神哪行呀！”

　　正说着话，方向东和何鹏前后脚就到了，大家在会议室坐定，准备开始聊正事，蒙蒙很自觉起身回避开了。
　　蒙蒙出去后，煤黑子乐呵呵地说：“很懂事，我喜欢！”
　　方向东笑着说：“蒋老板魅力过人，蒙蒙肯定也喜欢。”
　　煤黑子满脸春色关不住，笑容恣意荡漾，连连摆手说：“取笑我，取笑我。”
　　方向东借势而上，故作关切地说：“现在的女孩子越漂亮越刁蛮，像蒙蒙这样，够得上刁蛮公主，难伺候啊！”

　　煤黑子深有同感：“可不是吗？有时候比孩子还任性，住进了精装公寓，开上了3系宝马，还是天天抱怨，我都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
　　方向东微微一笑：“实不相瞒，我们到商量了一个好主意。”
　　说到这里，方向东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等煤黑子支楞起了耳朵，才笑着抛出了黛丝化妆品的策划方案。简单地说，这套方案的核心就是由《都市宝贝》、《华商报》、黛丝化妆品、风向策划联合推出“全城美女大搜索”活动，悬金百万，在西安地区征集黛丝化妆品形象代言人。所有入围者均可获得奖品；而晋级20强者，将按名次分享百万奖金，冠军签约品牌代言。这一活动过程，通过电视、报纸步步跟进，深度炒作，《都市宝贝》每天实时播出，制造社会效应，吸引更多的目标人群关注并参与。

　　方向东站起来，走到白板前，手拿彩笔，有条不紊地罗列着执行方案、活动流程、媒体排期表以及用来炒作市场的软文标题，最后他握紧双手，直视着煤黑子的眼睛，用坚定的语气剥叶见笋般总结说：“至于市场销售，我们可以在活动中穿插促销，规定购买者才有参与活动的资格，然后加上后期品牌的影响，一切都不是问题！”
　　煤黑子被方向东迫击炮一样的气势感染了，情绪从平静慢慢变得高涨。他完全被这种花样百出的方案蛊惑了，这种心理就像小孩子过年一样，花了钱，就希望能听到点鞭炮的响声。记得去年，我们为一个中老年保健品策划了一场“万人麻将大赛”的主题活动，吸引得成千上万的中老年人前来报名，然后按要求穿上广告衫，围坐在西安城墙下护城河边，稀里哗啦地参加麻将比赛。这个蔚为壮观的场景，轰动了整个西安，厂家老总乐得眉开眼笑，他认为能制造出这种万人空巷的场面，比花同样的钱只打广告要划算。其实，这是所有广告主的共同心理。所以，当方向东刚一讲完，煤黑子就带头鼓掌。

　　“好好好，这种活动人人能参与，我带头支持。不过……”煤黑子稍作思忖，话锋一转，面带疑虑地看着方向东，“你刚才说有个好主意，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