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没有商量的余地,我过去太迁就你了。我还是个男人吗?”
我背过身子不理他。
“你不要后悔!”
“决不!”我还是背对着他。
他拎起带来的黑包如同拎起待命的丨炸丨药包,像一个即将去要充当“人弹”的烈士一般阴沉着脸往外走。
“别了!”他说。
他的背影整个是一篇象形文字写满对我的控诉。
我咬紧嘴唇什么也没有再说,强忍着,到底也没有去把他给拉回来。
他走后,我一个人跑到白沙门海滩。正是下午四点来钟,海滩上没有什么人,太阳开始西斜,起风了,海浪翻卷,浪花飞溅。我突然对着起伏的波浪号啕大哭起来。
正哭着,两个年轻人凑了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其中一个瘦瘦的长着一双滑稽小眼睛的年轻人,大陆口音,一脸关切地问我。
我用手背擦去眼泪,看了他们一眼,说,“我没事。”
“真的没事?”两个人都看着我。
“真的没事。”
我转身往回走,擤了把鼻涕,然后说,“谢谢你们,我没事。”
没事就好,其实想开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说对不对?那个瘦的小伙子又叨叨地说。
看着我往市区的方向走,他们似乎也放心了,继续他们的闲逛。
事情就是这样,当你拥有的时候,你不觉得有什么,当真正失去了,又觉得无比宝贵似的。
在文学作品和生活中,一向不是由男子充当那个在外面飘荡的人,而在家乡思念着他的,不正是由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来担任的吗?而我,恰恰充当了那个浪漫地在外面飘荡的角色。在心底深处,意识到有一个人始终在大陆等待着我,当我累了倦了,总是会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虚位以待,这让我感到踏实。
然而,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在远方等着我了…
4.我做你男朋友吧
日期:2011-04-11 09:29:39
4.我做你男朋友吧
那天接到安迪打来的电话,我还以为是长途呢。
“你在哪里?”我问,“在浙江吗?”
“已经在海口了,”还是过去那种慵懒的腔调,声音还是那么熟悉,“我已经回来三天了。”
说实话,听到他的声音我真的好高兴,尤其听说他已经回到了海南,这高兴超过了我的预料。
“太好了!”我大叫道。算算,他这一走,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年了,在海南,时间真是过得飞快啊。
他在电话那边还是懒懒的,但明显感到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怎么样?别来无恙?”
“有恙!”我说。
他敏感地问,“怎么啦?男朋友跟你分手啦?”
“是的。”我说。
当初他曾经问过我男朋友的事,记得我当时想详细讲给他听,他曾打断我,并告诉我一个准则,说,以后若是给新男友讲前男友的情况,只需真实地简略地说说,一句话带过即可,切忌翻出陈谷子烂芝麻。我当时还颇不服气地抢白他,“你又不是我新男友。”
“我是说一个准则”他说。
这会儿,听我这么说,他只说了一个字,“好。”
我急了,“咦,好什么好?”
“迟早的事。”他突然话锋一转,声音突然变得甜腻腻的:
“我说,我做你的男朋友吧?”
“屁!”
我连想都没想,就冒出这么粗鲁的字眼儿来。在他面前我总是这样,从来就是率性而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关键是他还很欣赏我这样。
然后,我又才郑重地说:“你难道想破坏我们这么纯真的友谊?你知道吗?我还专门写了一篇文章来怀念你呢,标题就是——安迪,你在哪里?一篇很动人的长文呢。”
确实,这篇文章登出后,好多朋友都感叹,在海南,这样纯真的友谊太少了。
“哟,是吗?那我请你吃饭,我好好拜读下你的大作,如何?”
实际上,恰恰安迪陈湘这一干朋友,从未拜读过我的大作。我怀疑,安迪甚至都不知道我在海南新闻界还有那么点名气。他们似乎并不在意这个。
安迪这一次,可又让我们摔碎了眼镜。说他衣锦还乡也不算夸张。原来,他在飞机上,就那么短短的一两个小时,居然跟一个六七十岁的台湾同胞建立了合作关系。确切地说,是获得了人家的信任。那是一位充满乡愁的台胞,打算在海南发挥余热报效故国,带来一笔钱打算来投资做点什么项目。结果,跟邻座的安迪谈得十分投机,安迪的才华性情深得老台胞的喜爱。结果,老台胞竟然决定,将在海南投资一个小小的旅游项目,就是搞一批小游艇,全交安迪来打理。
台胞又回台湾了,给安迪留下一部老款奔驰,一个年轻力壮的司机兼保安兼听差,一套商住两用的公寓房,和一笔办公费。
那天请我吃饭,是在他的公寓里,饭菜是由那位高高大大相貌端正的年轻司机做的,安迪也亲自下厨烧了一道拿手菜。
“你可真是个神出鬼没的家伙啊。”看着满桌子香喷喷的菜,我感叹道。
“这算什么。”安迪淡淡地说。“我还希望能给你更好的呢。”
“已经够好的了,”我说,“我很容易满足。”
他郑重地把我带给他的报纸留下了。“我一定好好拜读。”我记得安迪是很有文才的,他曾经给我讲过大学时代的故事,也许是他虚构的,但那故事非常有深度,曾深深打动了我。
没过多久,安迪又亲自跑到我的住处,还顺便给我带来几个红苹果。一边为我削水果,一边又说出一个令我十分吃惊消息来。
他说,如果不出意外,可能过几天,他就会正式办理结婚手续了!
“你真是个神出鬼没的家伙啊!”我狠狠地擂了他一拳。虽然心里不能说没有一点酸酸的滋味,但,我是真心为他高兴。
那天,在他的公寓吃饭的时候,酒足饭饱,安迪忽然问我:
“你知道我真正的理想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说实话我不知道,也没有想过。但我猜,可能是拥有巨大的财富吧?在海南,你问十个人可能有九个的理想是拥有财富。
但我想错了。
我还没有开口,安迪就自己说出来了。
“我的理想是,生一大群孩子,养一大群牛羊。就这么简单。”
听他这么说,我沉默了。
因为,这理想看似简单,实则多么的缥缈啊。我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瑞士阿尔卑斯山脚下美丽的田园,澳大利亚广袤的土地…
“可是,家园在哪里呢?”他又说,摘下了眼镜,慢慢地擦着。
我感觉到我的心,在某个隐秘的角落,仿佛有根无形的针,在轻轻地轻轻地刺,刺。那种疼痛是抽象的。
所以,这会儿听他说要结婚了,虽然从私心上说,觉得身边仿佛有一股凉风嗖嗖的吹过,但,我还是衷心祝贺他。
“这位准新娘是谁呢?我猜,一定很漂亮。”
安迪难得地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是的,是很漂亮,很快你就可以见到,说不定你还见过,嗯,肯定见过。”
我的好奇心被大大调动起来。
“告诉我是谁?”
他说是我的同行,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他说出一个名字。
我想起来了,那的确是一位漂亮的女性,她的漂亮属于端庄大方而且不乏甜美的那种,我也很喜欢看她的节目。我不但在新闻节目中看过她的播报,还在一次舞会上见过她。当时,她跟一个高大的有着工程师气质不乏粗犷的戴眼镜的男人在跳舞,一副小女人的幸福模样。对了,身边还有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这显然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当时这幅情景还勾起我浮想联翩羡慕不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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