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上去牢牢的高墙也会有崩塌的时候。不知从哪儿来了一股强劲的人潮,冲垮随我看来是牢不可破的高墙。我又被卷走了。这一次,我不是随波逐流,而是被人群硬生生地弹了出来。这情景像老母鸡下蛋差不多。
我这枚被硬生生下出的蛋,竟没被人踩扁。这使我惊喜交集。不但如此,我竟有了一个新发现。不亚于当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这把我高兴极了。
原来,有一角的摊位的人数较少。我立即以跑带颠,凭借着自己的三斤猫力气,挤了进去。这是一家外贸公司,要招聘一名女翻译。摊位前已有人排队。我赶紧也排上了。等待中,我无聊地数了一下人数。我前面等候的玉女,共有十七位。我是第十八个。我暗暗自喜。这是吉利数啊。莫非这次我真的有了希望。
我目睹着我前面的十八位玉女一个个递简历,答话讯问,填表等等。好不容易容易,终于轮到我了。我毕恭毕敬地递上简历。那知摊位里面的一位招聘人员,带着一种很抱歉的笑,通知我,他们的招聘已经结束了。因为人员已招满并且已超额。那人倒也很同情我,连连对我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位工作人员看上去,倒是他真的做了一件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样子像憋尿一样,难堪。滑稽。
我一个上午了,被人潮卷得晕头转向。换来的竟是一无所获。顿时,我感到天昏地暗,呼吸困难。我一屁股坐在会场前面的石阶上,欲哭无泪。石阶上的一股冰凉之气,像流氓无赖,幸灾乐祸地直往我的热屁股里钻。
不知在哪一本书上,我读到过这样一句经典的话:正要关门时,门却开了。当时,我笑了,这大概是宽慰人家的吧?想想也没新意,意思不就是天无绝人之路,船到桥门自会直差不多嘛,骗人的哟。但在那个招聘会上,我的境遇与这句话说的一样,招聘会正要关上大门时,命运却给我开启了一条缝隙。
正当我就业的希望被现实幻灭,正愁往后生活怎么过时,有一位中年男子向我走来。这位看上去像是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长得慈眉善目。他的头发已花白了。这人一看就是那种让人放心的好人。他说:“我老早就看到你了,小姑娘,怎么样?你挤来挤去,一个上午了,有收获吧?”他笑呵呵地向我打趣着。“呵,怎么?你身体不舒服?”走近时,他才瞧着惨白的脸色,关切地问道。
这时,我的眼泪就下来了。这是我来到这座城市后,第一个关切地问我的情况的好人。他很热心地要我到办公室休息。他说,他去叫医生。我微笑着,尽力装得没事。我说身体没问题。他问我,是不是招聘碰到难题了?我将今天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我在向他诉说自己的故事时,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在初中里学过的人物形象:祥林嫂。
他对我的境遇深表同情。这时,两位已经完成招聘任务的工作人员笑着走进了办公室。他们在相互说着一个什么好笑有趣的事情。只见他俩边说边往自己的茶杯里续水。送我入办公室休息的这位好心人,忙站起身,向他们张罗着我的事。他问他们,要不要再添个把人。那两人一听,头像个拨浪鼓,我怀疑他俩一辈子的头,在这里都快摇完了。
他俩各自手捧着热茶杯,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嗞嗞嗞地吸着热茶。亲热得像个同性恋。他们又是相互递烟,又是大声说笑。到后来,引起他俩如此话兴的那件事大概说完了。于是,他们双双打量着我,随便问了我几个问题。我都认真地一一作答。最后,他们一边嗞嗞嗞地吸着热茶,一边吸着烟,问我:“你是不是愿意去偏远地区的小学校教书?”我答:“愿。”。他们又解释道:“不过,没有正式的编制。”我立即作答:“好。”心里却想,感谢上苍,我死马就当活马医吧。
所认,我到现在也这样认为,我这个小学教师职业,是瞎猫逮住了死耗子,瞎碰上的。不过,我到现在还深深怀念和感激那位送我到办公室休息的那位慈父一般的中年男子。我很遗憾自己没有问他的大名,联系方式。只是我在心里,常常想起他,总会默念他,祝福好人,一生平安。
就这样,我一下子,命运发生转机,这下,我的生活费有着落了。当我坐在公共汽车上,面对迅速向后离去的城市景色,我心里发出呐喊:“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接纳我!”大家都回过头来瞧着我,眼神奇怪,他们以为我是女疯子。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情续失控了,可我已顾不了那么多了。什么仪态,矜持,淑女,现实告诉我,没有本事万万不能。我对自己说,你就是一座贮藏丰富矿山,但没有开发这前,什么也不是,看上去,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贫瘠的土堆。我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开发自己,让自己成为贮藏丰富矿山,让这座城市接纳我。
但我一上班,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教书的职业,那雄心勃勃说要开发自己的矿藏成为空谈。直到命运安排我与椏相遇见面后,这事才有新的转机。
日期:2007-4-16 0:39:48
我的情人是市长(22)
自从我成为椏的儿子多多的家庭教师后,多多的成绩倒是有了很大的进步。这带给椏是一个莫大的宽慰。多多虽智力平平,但在我面前,很乖,从不调皮。我上好课后,还带多多出来,陪他到外面一起玩。有时还一边玩,一边教他课本上的上过的内容。寓教于乐,这对于多多这样的孩子来说,还是很奏效的。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带着多多,在城市中心公园那里溜达,算是给多多上课。公园里的喷泉,正向天空喷发着它强劲有力的水花。水花很高,形成水雾,水雾蒙蒙,变成彩虹,彩虹漂亮,五彩缤纷。多多看得高兴极了,又跑又跳。我就对小家伙讲解彩虹的形成和里面所包含的科学原理。他很用心地听我讲解。等我一讲完,我似乎已弄懂了。我就让他自由活动,自己去观察。同时,也顺便让他多晒晒太阳,健壮骨骼,省得患病。
趁多多自由活动时,我一个人安坐在喷水池边。我看到公园的绿化很好,在城市中心地带,要留这么一片树林,开辟这样一个绿地面积很大的公园,也真不简单。这里树木繁茂,空气新鲜,像森林一般。没有事情的时候,坐在这里,神态娴静,什么都可以想,什么也都可以不想,真是一件无比惬意的事情。
这里种植着各种树木。我抚摸着我近旁的一棵树。这树曲里拐弯,骨节突出。我观察树干,长得像铁一样,坚硬,结实,苍劲,有力。整棵树给人以一种饱经风霜之感。我想,这树是有灵性的,是有灵魂的。树是大自然给人类的某种暗示。树的一面暗自紧抓泥土,吸收地下丰富的营养,而另一面,树又伸向天空,舒展自己,并用绿叶与太阳对话,悄无声息地进行着光合作用。树只有全面发展,才成全了自己郁郁葱葱的强大生命。
我这样思索着树的哲学时,我看到,喷水池边与我同坐的还有五位老人。他们的脸上个个布满皱纹。在太阳下,他们咀嚼零食,并慈祥地微笑着,闲散地左顾右盼。但他们看喷泉中的水花,并没有像多多那样,兴高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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