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人……》
第4节

作者: 定而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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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2-05-06 08:44:20
  他硬着头皮上了6楼,忐忑不安地按了607房的门铃。
  一位20多岁的年轻人开门,很阳光;里头坐着一位50多岁的中年人,很慈祥。年轻人招呼黄大哥坐下,倒一杯水,端给他。

  黄大哥吃了一惊,办案人员竟然给“犯人”端水!在他的印象里,办案人员都是金刚怒目,动不动拍桌子的,这两位的态度,让他大感意外、受宠若惊。
  他赶紧给两位递上烟。
  遗憾的是,两位都不抽烟。
  这时候中年人说话了:“我们目前正在调查一起贪污受贿案件,涉及到了周小强……”
  果然是调查老板的事,完了!

  中年人看都没看黄大哥,继续说:“今天找你来,是让你以证人身份,协助调查。”
  以证人身份协助调查?办案人员早早亮出底牌,令黄大哥既意外又惊喜,宛如被抓进纳粹集中营又宣布不是犹太人那般。他本来已打算全部“坦白”以求“从宽”了,现在仅是个证人,就意味着“抗拒”也“从严”不到哪去。再加上老板对他有恩,他要感恩,因此他立改初衷,能隐瞒的事情便尽量隐瞒,实在不能隐瞒,也进行了淡化处理,俨然自己是一位坚强的地下党员。

  两位办案人员竟然很配合,明知道黄大哥装糊涂,还是睁一眼闭一眼,睁着的那只眼还时常打盹,就为了让他过关,搞得黄大哥都有些害羞。
  问询的过程中,提到了王学斌这个名字,他是主犯,正被中纪委隔离审查。黄大哥认识他,是总行行长,老板周小强的老板。此人每次从北京来海南,都是周小强接待,黄大哥有几次作陪。40多岁,长得一点不帅,可每次带来的女“秘书”却很漂亮,听说都是电影学院的学生。
  中年人问:“席间都谈些什么?”
  黄大哥心想,怎么问如此幼稚的问题?公开场合他们怎会谈私密事情?但他脸上不敢放肆,就毕恭毕敬地回答:“都是谈当时的国内外时事,以及一些生活趣闻。”
  两位办案人员见问不出什么实质性东西,又“打盹”了。随便问了公司一些情况后,便让黄大哥在问询笔录上签字。一页一页地签,每页都按了手印。
  从国商大厦出来,脸色苍不苍白黄大哥不知道,手的冰凉他是真真切切感觉到了。虽说以证人身份接受问询,而且种种迹象表明,办案人员想保他,可越是这样,他的心就吊得越紧。因为整个案子的幕后他一无所知。办案人员为什么要保他?保到什么程度?他一点底都没有。王学斌何许人也?是省部级官员,金融界呼风唤雨的大佬,那么,犯的案肯定是大案。恰恰王学斌跟他老板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而他又跟他老板有非同寻常的关系,谁知道今天的证人,会不会成为明天的犯人呢?

  想到这,黄大哥烦躁不已,他要找一件事情做,来冲淡这种烦躁。于是,他把车开到金贸区,停在一处停车场里,步行一小段路,在公交候车站坐下来,慢慢地欣赏美女。
  日期:2012-05-06 14:53:35
  这是他的一大嗜好,每遇到特别高兴或特别烦躁的事情时,这嗜好都要发作。
  说起这嗜好,还要追溯到20多年前。
  那时,他在上高中,那天,他记得很清楚,台风刚刮过,风还很大,雨下一阵停一阵。街道上狼藉一片,满地的残枝败叶,一会儿被风吹到墙角里,一会儿又被风翻滚出来。而空气却异常清新,令人恨不得全部吸进肚子里收藏。学校已复课,他正赶去上学。

  刚走到一处公交站,忽然从背后刮来一阵风,夹杂着雨,把他身体往前推,脚步顿时变得轻盈起来。可是却把正在候车的一个女孩的雨伞刮跑了。
  女孩顾不上雨淋,急忙跑去捡雨伞。风和雨把薄薄的连衣裙贴在她的身体上——瘦弱的背、纤细的腰、圆润的臀,被印得美感十足。黄大哥的目光被吸住了,他还是第一次留意女人的身体。
  女孩追上雨伞,捡起雨伞,又往回跑。这下可把黄大哥看呆了——风和雨依然把薄薄的连衣裙贴在她的身体上,不过这回贴住的是欲坠还挺的乳峰、深深的丨乳丨沟、隐隐含着腹肌的小肚子、以及丰腴的双腿。由于裙子已被淋湿,变得透明,透出了女孩身体的肉色,黄大哥依稀还看到女孩那小小肚脐眼印出来——一切是那么撩人心扉。
  他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目光直勾勾地跟随着女孩,跟随着女孩的身体,移向公交站。
  雨还在下,风还很大,女孩在继续等车。
  黄大哥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站在女孩的身旁。

  他偷偷看了女孩一眼,只看到她的侧脸——真是个小美女,特别是她的下腮,粉红粉红的。
  打小生活在海南,黄大哥没见过桃花,连照片也没见过,但他知道,书本上“面若桃花”就是形容这种容貌的。
  这么美的“桃花”难道只看侧脸?不把“全貌”看个究竟,黄大哥真不甘心。干等着女孩转脸让你看很不现实,必须主动出击。他想出了一招:从女孩跟前绕过去,欣赏一下,再站到她的另一边,这样显得比较自然。
  这主意不错,黄大哥立即行动。
  他静静地从女孩跟前走过,生怕惊动了女孩。
  当走到女孩面前时,他鼓起勇气看了女孩一眼——
  哇塞,那美,喷出磅礴的气流,把黄大哥整个人罩住了;那美,射出炫目的光芒,逼得黄大哥不敢跟她对视,只得将目光移开……

  后来他才知道,这是“电”的感觉,他被女孩“电”住了!
  这时,雨已经停了下来,黄大哥跟女孩并肩站立着。这回他老实多了,目不斜视。
  可是,想到女孩马上要坐车走了,要人海茫茫像两个漂流瓶永不交汇了,他怎能不珍惜眼前这分秒的时光呢?他那颗砰砰跳的心终于还是没收住,眼睛又不听使唤地朝女孩那边瞅……
  他发现女孩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她肯定受凉了。顿时,唤起了黄大哥怜香惜玉之情,他顾不上许多了,又绕过女孩,站回原来处于上风的位置,斜过身体,迎着风,希望给女孩挡挡风。
  女孩并没有意识到黄大哥“英雄救美”,她反而觉得有人在跟前走来走去不安全,反倒从黄大哥身边走开了,黄大哥真是爱莫能助。

  他想过去跟女孩解释一下——这如何解释得了呢?
  他又想跟女孩微笑一下,以示友好——那不正被女孩误解成不怀好意吗?
  他无计可施,只得怔怔地站在那里。
  不过,想到自己“救美”行为毕竟实施了,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不一会儿,公共汽车进站,黄大哥只得恋恋不舍地目送女孩上车。

  女孩上车时,他望见她胸前的裙子有些褶皱,真想追上前去,帮她整理整理……
  经过这番曲折,等赶到学校,已上课多时了,黄大哥干脆翘了这节课。以前翘课是为了玩耍,没想到今天翘课是为了看美女。他坐在学校一张水泥乒乓球台上,呆呆地回想着刚才那一幕幕情景,忽然觉得,看美女跟玩耍一样,都能享受到一种莫名的乐趣。
  他呼地站起身,跳下水泥台,一溜烟跑出校门,在公交车站旁溜达。这次运气不佳,没有遇上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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