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佐不禁来了兴趣，心想，我还没调戏你呢，女人倒调戏男人，于是说时迟那时快，跳起来，用右脚后拐，正中羽毛球，球又飞回红衣少女。红衣少女见了，抬起拍子，重重的又把球扣回。王佐发现不对劲，迅速从另一个胖胖的女孩子手上抢过球拍说：“借用一下。”紧接着把球轻轻地挑上空中，不重不轻，不高不低，正好飞向红衣少女最顺手打的高度……就这样，王佐与红衣少女一来一往，一挑一扣，竟然打了二十几拍。球掉在了红衣少女的脚下，红衣少女捡起球，顺手把球抛向空中，一拍扣向王佐，边打边喘着气说：“不要让，不要让，本小姐不用你让！”说完呵呵笑着看向王佐。

　　“哟”，胖胖的女孩子不干了，说：“还来劲了，杨玉清，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跟男人打球这么兴奋。”王佐心想，这红衣少女还挺有个性的嘛，于是故意逗她，打左，打右，扣球，挑球，但并没有打得很重很急，红衣少女总是能恰当好处地把球接回。
　　王佐边打球边仔细观察红衣少女，大眼睛，双眼皮，瓜子脸，脸庞清秀红润，脑后扎了个马尾巴，高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匀称结实，浑身散发出一种活泼青春的气息。红衣少女那露在外小腿和胳膊，洁白如玉，前后左右晃动，王佐禁不住赞叹，好个美少女，不知是学生还是工厂哪个车间或科室的。
　　“杨玉清，走啦！很晚了！”突然听到胖女孩的喊声。
　　王佐看了看手上的电子表，这才发现这场球不知不觉足足打了二个小时。
　　夜幕已经降临，不知什么时候篮球场上的那二只探照灯已经亮起，映得周围如同白昼一般，青工们正在热火朝天地打篮球。

　　红衣少女才在胖女孩的催促下，恋恋不舍地收球不打了，临走时对王佐说：“和你打球真过瘾，以后多来打球哦。”
　　王佐笑着说：“好，一定奉陪。”
　　一身汗的王佐回宿舍冲完凉，徐德冬过来了，一见面就说：“你这小子，不错嘛，我刚才看到你和那漂亮小妞打球了，那是谁啊？”二人一边说着一边来到工厂一道门桥上聊天。
　　“刚认识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呢。”王佐说。
　　“这样啊，那赶紧打听打听，这小妞看上去挺不错的。”德冬调侃道。
　　“得了，说说你自已吧，上次相亲，后来进展得怎么样了？”王佐说。
　　“我们五一订亲了，国庆就结婚。怎么样？动作够神速吧？”德冬说。
　　“这么快？那我得恭喜你了，只是我到时又少了一个玩伴啰，可别被老婆管得死死得哟。”王佐笑着说。

　　“行了，我才不会呢。倒是你，赶紧找一个吧。说真的，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德冬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情的事很奇妙。不是说你自已一定要找个什么样的，主要看对这女孩有没有感觉。”
　　王佐如实的把他和张子含的通信关系告诉了德冬，并说虽然从正月十五后没有见过面，但从信中来看，两人的感情已不一般了。
　　德冬对王佐说：“你和我不一样，我只是个临时工，当然在乡下娶老婆，你不一样啊！是正式工，又有文凭，前程好得很，工厂大把的漂亮洋小姐，像刚刚和你打球的那位，不差吧，像这样的厂里大把，你不要玩火呀！”
　　王佐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这些我明白呀，不过我现在心里只有张子含，我就喜欢她的言行神态，举手投足，一笑一怜，感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啊，对方还可能见我是个有工作的城里人才抛绣球呢！”

　　“你明白就好呀，作为朋友和兄弟，我奉劝你几句，在你没决定之前，我要反对你同张子含相好，毕竟城乡结合会让厂里人小看的，再说你以后也会受苦的，但你决定之后，不管是怎样选择，我会支持你。”
　　这就是男人的友情，真是挺动人的。王佐1994年在福建与德冬分开后，音讯皆无，据徐国庆说德冬一直在武汉从事装修行业，已经是个不小的老板了。当然，王佐知道这信息时，时间已到2010年。不过，传闻德冬不大孝顺，不知是真是假。王佐写到这儿长叹一口气，要说不孝顺，你王佐才是世上最不孝顺的人呀！离开湖口后，王佐在南方讨生活，近二十年了，很少回家看看爸妈。2000年后王佐就开始创业，现在已经是在南方颇有名气的某五金金制品公司总经理，由于工作太忙而且压力大，也只能过年的时候回去看望爸妈，尽点孝心。

　　1991年六月初，王佐暂调到教育科任机械制图老师，学员是国营6518厂各分厂车间科室的青工，这些青工集中培训的目的是参加第六机械工业部内部成人大学考试，属于定向培训性质，所以这种好事基本上是厂里中上层子弟或与中上层有特殊关系的子弟。这种好事王佐是没份的，不是王佐不上进呀，像这种建于60年代末的军工企业，建厂初期人员来源于第六机械工业部，也就是现在的中国船舶工业总公司。6518厂当初是第六机械工业部的五七干校，所以6518厂在湖口当地俗称五七厂，也称六机部，据说是当年第六机械工业部部长方强将军下放创立的。后来，为了支持三线建设，从第六机械工业部兄弟厂家陆续调来多批人，再后来就是军人转业的知青回城的工农兵学员分配的等等。

　　王佐分到五七厂时，这些人的第二代已是王佐的同龄人了。所以，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五七厂这样的国营工厂的内部关系已经盘根错节，像王佐这样的学校分配进来的外地人，想要有作为，不，想要有份好差事，那是难于上青天啊！但王佐从来就没有灰心过，最少当时是这样，毕竟在那个年代，所谓城里人商品粮，是很难就业的，就是进一家地方国营厂或集体企业，都不是容易的事，是故王佐自分配到五七厂一年多的时间里还是过得挺愉快的，虽然工资只有不到一百块钱，也只够一个人开销的。

　　这次王佐之所以被暂调到教育科任机械制图老师，是因为在去年全厂不分学历不分年龄不分工种举行了一次机械制图比赛，王佐取得了第三名，而前二名是技术科资深工程师。所以这次教育科的科长让王佐来教青工机械制图课，主要是认为王佐是刚分配过来的，年龄小，易于青工沟通，因为这次培训的性质属于突击性的。为此，王佐把机械制图这书从尘封的记忆里翻出来，足足看看了一个月，因为早在五一时他就接到了这次暂调的通知。

　　后来，王佐在广东打工，能成长为一个优秀的产品设计工程师，与这次复习和这次教青工学机械制图有莫大的关系，当然，这是后话，如果读者有兴趣的话，请看拙著《南方驿站》。
　　这天早上，在军号声中，王佐来到教育科教室上课。教育科教学楼就在厂篮球场旁边，王佐走过篮球场，上楼梯，脚步轻快地来到二楼教室，走上讲台。教室里乱糟糟的，王佐举目一看，好家伙，全是全厂青工，有的还是28车间同事，能叫出名字，基本上眼熟。因为全厂人上班都是要经过厂二道门的，况且，国营厂像个小社会，电影院学校医院澡堂球场菜市场等一应俱全，平常不用出厂就能应付日常所需，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有见到的时候。

　　“大家好！”王佐清了清嗓子。
　　“老师好！”青工们大声吼叫，接着就哄笑了，“哈—哈—哈—”
　　“静下来，静下来，我先自我介绍下，我姓王---”王佐话没说完，只听下面有人叫道：
　　“王八蛋的王！”
　　“哈—哈—哈—”教室哄堂大笑。
　　王佐没有生气，本来大家就是同龄人，在厂里的身份也是一样的。不过王佐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起哄的人竟是红衣少女杨玉清。自那次打球后，王佐每每都能在篮球场碰到她，于是经常在一起打球。一次，杨玉清对王佐说：“和别人打球没意思，不是对方球技太好了，就是对方球技太差了。”王佐心中暗自好笑，我只不过是舍命陪美人而已。

　　王佐拿了一个立体教学模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