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司机咧了下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是。

　　“你看我有多大？”谭欣见司机不答，迫切地追问。
　　“您？”司机转过头看了一眼谭欣，赔着笑脸说：“您也就二十几岁吧，挺年轻的。”
　　“真的吗？”谭欣坐直了身子，严肃地说，“嗯，我还没有老。”
　　“小姐，您没事吧？”司机感觉谭欣有点不对劲。
　　“我？没事，没事。我还没老就好。这个世界太可怕了，危险随时存在，我们需要冷静的头脑，我们得冷静地思考。”谭欣扭过头盯着司机看了一眼，忽然对他说，“你要用心开车，不要胡思乱想，性命关天啊，不要分神。”
　　司机被谭欣吓了一跳，心里核计着，这位是不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病人啊？看她浑身颤抖，思维混乱的样子，够吓人的。
　　看到司机的表情，谭欣一阵得意，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她对司机说：“你怕我干嘛啊？我有那么恐怖吗？我告诉你啊，人一害怕思维就混乱，思维一混乱，就死定了。你看看你，满脑子里想着我有多可怕，能开好车吗？得，专心开车，送我到天府豪宅A区A栋。”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渗出汗来，他不再说话，心中暗想：这女人八成是吃饱了撑的，要不就是让钱压得精神不正常了。

　　看着司机不再说话，谭欣感到一阵失落。刚刚那份胜利的快感很快就遗失了，她又恢复了落寞。
　　回到家里，谭欣忽然想起一路上笑光居然没有打电话过来，这让她气愤不已。她恶狠狠地关了手机，并且挨个房间拔下了电话线。然后蜷缩在沙发上，想象着笑光找不到她时会是什么样子，会是什么心情，想着想着，她的心便在疼痛中快慰起来。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且一声高过一声。
　　日期：2010-07-29　06:28:17
　　（十五）
　　谭欣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她没想到田笑光这么快就到了，这让她有些惊喜，也有些得意。她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慢慢地站起身，迈着方步走向门厅。她太兴奋了，甚至没有从门镜看看来访者是谁，就一下子打开了房门。

　　看到站在门外的人，谭欣愣住了。
　　“不请我进去坐吗？”白雪笑着问谭欣。
　　“你来这里做什么？”谭欣还是没有转过神来。
　　“我的任务完成了，来向东家汇报一下。怎么？不欢迎？那我马上离开。什么时候您想找我了，打我电话。”说完，白雪转身要走。
　　“等等，请进吧，我们屋里谈。”看着白雪盛气凌人的架势，谭欣不想在她面前太跌份了。
　　请白雪落座后，谭欣泡了杯茶给她，自己也坐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看着白雪，目光中带着有毒的箭头。

　　白雪静静地看着谭欣，一副百毒不侵的模样，冷静地说：“谭总，您请我做事的目的，不就是让洪亮提出无条件离婚吗？不就是要让他净身出户吗？我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不需要继续浪费时间了，所以加快了进程。我原以为您会夸奖我，没想到您如此动怒。莫不是您后悔了吧？如果后悔了，我可以帮您挽回。”
　　谭欣满腹的不快，但她无法通过白雪的言谈来判断，白雪有没有在洪亮的面前出卖她，她也无法知道，白雪有没有真正爱上洪亮。这样的情形让谭欣感到很被动，也很茫然。
　　被动归被动，茫然归茫然，表面上看，谭欣依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她微微一笑，淡淡地说：“白雪，你太不了解我谭欣了。我是一个果断的、义无反顾的人，长这么大，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作后悔。挽回的事，你就不用费心了。”
　　“是嘛！”白雪笑了笑，温和地说，“那么，如果明天洪亮就与您办理离婚手续，我能够顺利拿到我的另一半佣金吗？”
　　“钱的事你尽管放心。我谭欣并不是一个看重钱财的人，如果真地如你所说，我会另外加些酬金给你。”说到钱的事，谭欣恢复了往日的自信。
　　白雪看着谭欣，浅笑着，淡淡地说：“谭总，有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有什么话直接说好了，我谭欣喜欢直率的人。”谭欣挺了下脊梁。
　　“好吧。如果我的问题有什么不恭，还请谭总大人大量，多多包容。”白雪啜了一口茶，呡了一下嘴，赞叹说，“真是好茶，这应该是杭州满觉陇龙井山园的龙井新茶吧？”
　　听白雪这样说，谭欣暗自惊讶。这样一个风尘女子竟然懂得茶？真是不可思议。谭欣喜欢喝茶，但对茶一点研究也没有。这包茶是她的一个身居要职的朋友从上海寄来的，当时说的就是杭州满觉陇龙井山园的龙井新茶。
　　白雪的知茶懂茶，让谭欣的心中涌起一阵不悦。她强压住心头的火气，轻描淡写地说：“不是什么好茶，将就着喝吧。说说你的疑问。”
　　白雪微笑着看了看茶杯，深吸了口气，又浅尝了一口才轻轻放下，然后直视着谭欣，认真地说：“谭总，以我对您的了解，您确实不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人。可是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无法明白，为什么您对洪亮要那么绝情呢？他是您的先生，有什么事不能面对面解决呢？”

　　“这是我的家事，你只做你该做的就行了。有些事，不能用钱来衡量，可是必须用钱来解决。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你根本无法理解，就像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答应与我合作一样。论才学，论素养你都是一个优秀的女孩，凭你的能力找份好点的工作不成问题，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选择现在这样的生活。可我从来没想过问你，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所以我一直很尊重你。”说完这些话，谭欣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了。

　　白雪又笑了，特真诚的笑。她歪着头暧昧地看着谭欣，嘴里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我没看错你，我喜欢你，我爱你。”
　　“你爱我？”谭欣切了一声，平静地问。
　　“是的，我爱你。”白雪扬了下眉毛，无所顾忌地看着谭欣，让目光在谭欣的身上慢慢地游走，仿佛吐着丝的蜘蛛，所过之处都是粘粘的腻腻的感觉。谭欣的心里猛地一惊，一时间她竟不知道是厌恶这种感觉还是喜欢这种感觉了。
　　白雪不依不饶地用目光缠绕着谭欣，当谭欣终于被她捆绑得无力抵抗而垂下眼睑时，她忽然轻轻地说：“谭总，你不该破坏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谭欣怔了一下，慢慢地抬起头，微笑着说：“白雪，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也不想知道。我只能告诉你，你这样说是因为你不够了解我。我谭欣向来只为自己而活，从来就不在意别人怎样看我。你喜欢我也好，讨厌我也罢，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哈哈哈哈”，白雪大笑了两声，随即板起面孔严肃地说：“是，你谭欣是谭总，你不在意任何人。可是，我想，你应该在意我，因为我不是别人，我是看透视了你的灵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