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能睡个好觉呢,躺下没一个小时,快夜里十一点的时候,手机响了,有个案子,主任叫我马上去一趟,我赶紧起来,没办法,吃这碗饭的。等穿戴好了,大刘又来个电话,说我不用过去了,他自己能搞定。我正犹豫是不是继续睡觉呢,大刘又来电话,说我还是马上过去吧,有新情况了。
我出家门坐出租来到附属医院,急诊这里乱的一锅粥。丨警丨察正在维持秩序,哭喊声,叫骂声,我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头雾水的。大刘叫我从车上取相机,要拍照取证,还有2个尸体,要送到解剖室冷柜保存。
我取来相机,要求拍照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医生,中年男子头部血肉模糊,正准备送急救室抢救,医生也好像也被打的不轻。
我开始以为是医患矛盾,否则怎么在医院里面医生被打成这样,就在这时,一个男子和丨警丨察起了冲突,被几个丨警丨察制伏。现场混乱极了,大刘说拿担架,赶快处理尸体,其他的我们管不了,交给丨警丨察吧。这个可能是刑事案子,我们拐进去到旁边的急诊处理室,惊了。
2个尸体并排放在处置室,也看不出男女和年纪。一个没有脑袋,准确的说是没有脸,只剩后面的头部。另一个几乎被斩首了,头部带着头盔,只是头部和颈部几乎分离了。看得我是目瞪口呆,问大刘这个是怎么个意思?大刘说也不知道详细的。
值了,虽然晚上没睡好,但是看到职业生涯第一次这么壮观的,值得了。
都处理完快凌晨三点了,我没有回家,去宿舍找了个床小睡了一觉。上午到办公室已经9点了,大刘,老李都不在,既然管事的不在,转一圈又回宿舍睡觉了,干什么那么拼命啊,又不给奖金的。
中午在学校旁边的小餐馆吃饭,没有休息好,无精打采的,头脑里不停的出现2个无头尸体的图像。点了一个荤菜,再一想这个图像,心里一阵反胃,抬起头,看见小女孩服务员正在看着我,我们的目光正好对视,她像猫咪一样害羞的移开了。
这个女服务员我很熟,几年来一直在这个餐馆吃饭,慢慢的也就认识了,只是不知道名字。她大约二十刚刚出头的年纪,长得不是特别漂亮,眼睛大大的,胖乎乎的,很是可爱。我吃饭的时候一般不是饭口,没有多少人,有时候她就这么看着我,有时候陪我聊天。
她脸蛋红红的,是农村女孩特有的特征,聊天的时候她说自己学习不错,只是家里没有钱,人还笨,就出来打工了。我安慰她现在大学毕业也找不到工作,差不多…有一次她说她喜欢我来吃饭和我说话,我这人特别随和,不像其他来吃饭的附近的医生,大学教授什么知识分子的牛逼哄哄,能感觉出来看不起她们这么没受过多少教育的人。我想解释我还什么也不是,没资格牛逼哄哄的…
看着她的脸,我想起来昨天约会的女人。小兰比她要时尚不知多少,整个一个大都市女性的代表。她是市电视台的编辑,长得一般人往上,但是给人的感觉很在意自己的外表,穿戴应该都是牌子,那一身的行头下来一定价值不菲,叫我不自觉的起来蒲松龄的画皮。
昨天一直是她在问,我在回答,当然问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像“你见过多少死人啊,”“你平时带不带枪啊?”“你医大毕业为什么不当临床医生呢?”诸如此类。我的家庭情况和我的情况她想必早就知道底细了。要不是哼哈二将里面的张老师让我来看看,我根本不想去。自己没房没车没存款,不过有自知之明,结个毛婚…
我还是挺欣赏小兰同志的,虽然时尚的俗,但是不做作,很实在的样子。
我花了不少时间解释我们法医教研室在公丨安丨厅和大学基础医学部之间的关系,我估计最后她也没明白。她一直抱怨现在工资不涨物价涨,钱不值钱了,想旅游没有钱了,她说现在一个月只有8000元收入,差点把我吓死,差不多是我的2倍了,都没有敢说自己不到4000元的事情。和她交谈,最大的收获就是我们似乎是生活在2个世界的人,我似乎看到了天地之间的差距。
有时真想哭出来,读了这么多年书,还是不如人家一张脸。收入太少了,现在的社会,你的收入不是你工作的重要程度决定的,而是这个社会的认知程度决定的,就像文学作品,再优秀的没人看也没有用,后现代主义大师的作品都在堆灰,而受欢迎赚钱的就是被市场炒作的。
这个可不是我总结的,是大刘一次谈话中我暗暗记下的,大刘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之一,对事情看得很透彻。让他忿忿不平的就是他这么大才华,为国家做这么大贡献(他的原话啊),居然挣的钱不到他夫人的1/3。她的夫人靠着背景,进入了国企亚洲最大的公司北京分部,一个夏天报销的消夏饮料补贴就有2万元,差不多是大刘半年的工资了,可想像她年薪能有多少。
只是后面大刘还说,有能力的人终究有一天要爆发的,要控制这个世界的,他们缺少的只是时机,用大刘的话:本事一定有用的,林冲终究是要上梁山的。
1月12日,星期二
大案子,这个才叫大案子。
知道什么是能改变你职业生涯的大案子吗?这个就是。知道什么是能让你在省里扬名立万的案子吗?这个就是。
奶奶的太累了,明天补上具体的。
日期:2010-01-26 05:32:43
长篇连载:唯物者Z的法医日记(7)
1月13日,星期三
官僚主义真的害死人啊!我就被害死了。
唉,还是从昨天的案子说起吧。上午坐在科里没有事情,周一的无头尸体的案子老李好像成竹在胸,也不着急。皇上不急我们太监急什么。我继续看我喜欢的达尔文医学,这个是颠覆现有医学的解释学意义上的概念。这个理论临床实用意义不大,但是它能从遗传基因和进化角度解释一个人为什么会近视,为什么会有糖尿病,为什么会出现癌症。因为我喜欢刨根问底的,对这个理论很感兴趣。(我他妈这都扯哪里去了…)
中午休息,准备献殷勤请李主任吃饭。都快要走到食堂了,老李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就说:不吃了,快点回科里。我问他怎么了,他告诉回科里再说,回到科里,一个人没有,都午休去了。老李告诉我拿设备,要出一个现场,大案子。老李开车,我们驶向了C市繁华地区的一个高档小区。我感到很奇怪,一般我们不出现场的,我们是实验室法医,不是现场法医。
车子进入小区,来到事发的楼门口,旁边并排停着至少4台警车。我和老李上楼,我拎着设备,事发地点的在3楼,门大开着,门口有几个穿警服的,我认识,市局刑警二中队。大楼门口,事发的301室的门口都有刑警,很明显是凶杀的大案子,难道是叫我们来收尸?但是老李饭都不吃,直接来帮市局收尸?
我跟着老李进入301室,里面有3个人在走动,都穿着白大衣,应该是市局法医科室的同行。我一转眼就注意到在客厅面对窗户的一面墙上靠着一具女尸,同时屋子里面一地的水。
尸体披头散发,一身的血污,裤子也被扒下来,丨内丨裤挂在一条腿上。尸体靠在墙上,头垂下来,看不见正脸,但是看穿戴年龄应该不是很大。我没得到允许也没敢上前。
“李局你来了?”我们在门口站着的时候,一个声音出现,我一惊,哪里出来的李局?顺着声音,我看见了这个人,我一直费解这样的人怎么混进公丨安丨队伍的。铁雷,相当阳刚的名字,你很容易把这个名字和丨警丨察,军人什么的联系在一起,但是你很难和眼前这位联系在一起,他人长得矮胖,一脸的奸诈狡猾。我和他有一面之识,他一直想考我们法医实验室的硕士,混个文凭好向上爬的快点。毕竟我们教研室是省里唯一的硕士授予点。“李局您亲自来了,这个案子一定没问题,呵呵。”他像苍蝇一样边搓手边和老李说话,我纳闷李主任什么时候晋升成“李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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