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这样吗？我又拿起烟，用鼻子去闻没有点，我一直清高的，智力上的优越感，可能是错误的。我看每个人，老李，大刘，铁雷，我一直以为我可以看穿他们，但是事实是吗？铁雷平时对领导唯唯诺诺，猥琐的背后，真的是我以为的这个人？我突然感觉这个人不简单，可能他的世故加上狡诈比大刘还要聪明，大刘是那种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看到的聪明，而其实所有人都防备他，大刘也几乎没有处理好自己生活中的每一件大事。而铁雷呢，这个家伙可能真的是深藏不露。

　　今天正好是案发一个月，或许，只是或许，这个案子被一个我看不起的人在得到线索之后24小时内就搞定了。或许，只是或许，我真的没那么智慧，我日的。
　　这个月第一次到市局报道，开个小会，会的内容就是凌晨铁雷的电话，还是只有我们四个，铁雷一再说咱们先研究清楚再扩大，所以连珍珍都没告诉。
　　铁雷第一句话就把我吓到了，“昨天晚上我和小Z一起谈论案情，我们共同讨论之后发现有一个重要的线索。。。”
　　我惊愕的看着铁雷，后面他说的话都没有注意听，这个家伙也太虚伪了吧？跟我有什么关？铁雷深藏不露和韬光养晦演的有点过了。我转念一想，也可能是他怕这个线索最后是错误的，一起拉一个人承担责任的。
　　这个人要防备点，这城府也太深了，整个一个中央党校毕业生啊。
　　大志和建哥听完铁雷的想法之后也半晌无语，两人看着我。“我非常同意铁雷同志说的，总之先找到那卖手机的一男一女，案件可能就有突破口。”
　　“这个路子看上去倒是靠谱，”大志把头向后仰，“赶快想办法抓人吧，”
　　“不过我想了，这两个卖手机的也不那么好找，二手手机交易也不用身份证登记，也没有监控录像，”铁雷进一步补充。
　　“是啊，”建哥也说，“万一思路再错了，走了死胡同，时间就全浪费在找这两个人身上了，到时候就全完了。”

　　大家又都不做声了，我马上打圆场鼓舞士气，“其实这命案也不好破的，哪个案子不要三个月半年的，都当是电视剧里面两集三集就搞定了，就算破了案，凶手还可能外逃，外逃个十年八年的都有，咱们权当尽力吧。”
　　“我和建哥再去找那个二手手机贩子，问问那一男一女有什么特征，画像什么的估计用处也不大，只是能缩小嫌疑人范围。”
　　“抓捕什么的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铁雷不好意思的看着我说，
　　日期：2011-12-31　20:56:50
　　2月9日，星期二
　　从收购手机那里传回点线索，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都操本地口音，应该是本市或者本省的，没有特殊标致，没有穿校服或者其他识别标记，无法确定是否是学生或者职业。如果不发生案子，就是很普通，很普通的逛街的两个小青年，没有人会去特殊注意。

　　用这些条件去找，可以说也是大海捞针，不过现在起码有“针”了！比起之前捞什么都不知道强太多。现在切身的发现刑警们真的很不容易，远远没有基层民警过的舒服。
　　下午又回学校教研室看看，跑师爷住院和市局的事情，我一周没有回学校，教研室几乎都没有我的存在感了。大刘不在，只有永远都在备课的哼哈二将，对铁雷的重新认识让我也对她们两个有了新看法，教研室现在什么都是老李说的算，她们两个什么事情也不管，奖金工资照拿，老李还不会对她们有戒备，她们乐得河水不洗船，不简单啊。

　　我拿椅子坐下来，“赵老师，那个少管所的师叔的事情你们知道了吧？”
　　“嗯，你说现在的人啊，真要对自己好点啊，说没了就没了，50岁还不到，”“那个，那个，”我打断她的墨迹，“那个你说咱们需要随点钱吗？”这个问题还真的只能问我的师姨，问老李吧，他一定不好意思说，问大刘，这种人情世故问他等于白问。
　　哼哈二将对视了一下，“好像不用吧，小Z，那个李主任好像说咱们教研室作为整体拿点钱，钱从科里出。个人就不用单独拿了，要不就复杂。”
　　“嗯，也好，这样他们家属也不用还每个人的人情了，是咱们整个教研室的行为。”
　　“我们上午去看老头子了，他还感谢你跑前跑后的，”赵老师满面春风笑着对我说，
　　“呵呵，谢谢。”纯粹扯淡，又到我这里买好，徒弟们死了一个，进监狱了一个，师爷现在还有闲心管这些？
　　这个出事儿的师叔，也是一个我们圈子里面的风云人物，当初因为职业道德和操守问题被清除出法医队伍，据说我们主任老李还欠他一个大人情。

　　事情大约是这样的，有一个案子，我这个师叔为了帮朋友脱罪篡改法医学证据，由于是刑事案子，后果很严重的，要不是这个师叔人脉很广，很可能直接被开除公职。而他只是被调离法医队伍，之后去相对冷衙门的少管所，等于降级使用。据说在那里干的也不错，但是级别可是天上地下了。
　　其实法医这里的出证据报告是很容易出问题，伤口大0.5厘米，小0.5厘米，判定几级伤残，最后的赔偿和量刑可能就是天差地别。师叔当年出事的案子我了解的也不太清楚，大体应该是师叔一个在政府的朋友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他为了讨好自己的领导，把这个女人“借”给了这个领导，睡过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女人反悔了，要告他们两个强奸，之后就是我这个师叔上下疏通，篡改证据。直到最后案发。

　　案发之后师叔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责任，没有咬其他任何人，其他人和法医教研室撇清了干系，这样等于保住了科室的名誉，也等于保住了老李。他是我师爷最得意的徒弟，要不是出这个事情，主任十有八九就是他的。所以说李晋主任欠他一个大人情，当时也很难说这个案子李晋真的是否一点也没有参与。难怪现在老李安排后事跑前跑后，凡事必有因果啊。

　　日期：2011-12-31　20:57:46
　　2月10日，星期三
　　我现在每每闲下来的时候就一个人坐下来琢磨案子，只是人坐下来了，心却是不能静下来。最近的事情，师爷住院，师叔西天，同小兰的关系到底怎么处理？想吃下不了嘴，放了又不甘心。大脑如同浆糊一样，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
　　整个人的智力和运算水平严重下降，突然感觉自己现在是如此的世俗，比铁雷还要世故，他都能业余时间想案子。各种的欲望，如同浮士德一样各种的不甘心，想到这里一阵的后怕，难道就等我的米菲斯特到来？
　　日期：2012-01-03　06:58:21
　　长篇连载：唯物者Z的法医日记（21）

　　2月11日，星期四
　　今天是师叔出殡的日子，上午大刘开车，载着老李一起去参加遗体告别仪式，他们两个代表整个科里出席，毕竟是丧事又不是结婚这样的喜事，去那么多人没有意义。之所以等到现在才办事，是等着这位师叔的儿子从国外回来。他儿子高考成绩不利，自费去日本留学。
　　这样科里又没人，需要我盯着，万一来个什么人，接个电话什么的，需要有人处理事情。上午早早来到教研室，看报纸喝茶水，去殡仪馆火葬场这样的事情能不去还是不去的好。垃圾留学害人啊，要不是他孩子高考失利去日本，这个师叔也不用大冬天的还开个摩托车吧？现在是个人有点钱不也买台私家车。我什么时候能买台自己的车，开车和小兰出去溜达。就是没钱也不能骑摩托车啊，尤其冬天路滑，冰雪路面骑摩托车纯粹找死，都以为自己是DARK KNIGHT？你说去日本留学有什么意思，花费也不低，移民找工作基本不可能，回来的留学含金量照欧美留学的差一大块，待遇也差得多。

　　一上午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过去了，本来计划认真的考虑案子的，我现在是不是已经完全废了？智力水平降到了我一直最看不起的公务员的水平。或许是我的大脑进入了自动保护程序，没有价值的事情或者不关键的时候就进入待机状态，我自己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