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急,”宾国远制止着说:“人家既然来了,就让她来吧!”说着自己走了出去。
日期:2012-04-26 12:04:51
周春丽一身黑色打扮,脸上一副沉重的颜色,慢慢地走进水泥坪。走到宾谷山的棺材跟前,她跪下,对着棺材磕了三个响头。
按照乡下的风俗,有人在死者面前磕头,做孝子的要陪磕。灵堂虽然还未搭好,宾国远也还未“披麻戴孝”,但他还是赶忙跪下陪着磕了三下。
周春丽站起身,望了宾国远一眼,没有说话,向里面屋里走去,宾国远默默地跟在后面。进得屋来,周春丽又“扑!”地跪倒在青桂珍面前,说道:“伯妈,对不起。我家对你不起,对国远不起!”
“起来起来,”青桂珍说道,示意旁边的人将周春丽扶起:“春丽,这不关你的事。让你爹把二狗交出来,让公丨安丨、派出所去查、去判,该是谁的罪就是谁的罪,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是呀!”旁边的人又叫了起来:“你来做什么,你爹呢?”“你爹这时候还躲着,像个人吗?”“你爹把人家害死了,让你来这里装模做样,好缺德!”
周春丽不做声,任凭别人说着、骂着。这时她眼睛望了望,看到了站在不远的宾国远。她眼睛停了下来,似乎想说什么。但宾国远见状却走了出去,平时他就不大想招惹她,更何况是这种时候。
宾国远制止了宾平山想将灵堂搭到周家的想法,将父亲的灵堂搭在了自己家的坪里。鞭炮声、响铳声、哀伤的锣鼓声唢呐声,合织成无法排遣的悲哀气氛。宾家的亲戚们都在那哭着,身上系了麻片、头上戴了白头巾,已“披麻戴孝”全副“武装”的宾国远竭力想忍住,但他还是落下了伤心的泪来。
深夜了,四周一片寂静,灵前的蜡烛在风的吹动下,忽明忽暗地飘舞着。宾国远让其他的人都去睡了,他一人来守灵,他要独自陪陪父亲。他望着摆放在灵桌上父亲的遗像,心里又一阵隐痛。呵,爸爸竟这样地走了,丢下他亲手开挖的煤井,丢下刚拍下的银水矿,猝不及防地走了。他走时一定还想着他的煤窑,他开创的产业,一定是十分地痛苦,十分地不甘心。想象到父亲临死时的痛苦模样,想着这杀父的大仇,宾国远不由地牙根一咬。他对着遗像默默说道:“爹,你放心,儿子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儿子也一定要把你的事业承接下去,还要搞得更好!”
日期:2012-04-26 15:13:00
宾国远正在那默默地想着,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原来是母亲来了。宾国远赶忙起身去搀扶,口里说道:“妈,你身体不好,起来干什么。这里有我在呢!”
青桂珍坐下,宾国远忙又将煤火炉提了过来,放在母亲面前。青桂珍喘了两口气,说道:“我睡不着。我也想来陪陪你爹,再想同你说说话!”
在宾国远的心中,母亲比父亲似乎更重,更让他敬重。如果父亲在他心中是座山的话,那母亲就是山底层的基石,或是定山的神柱。如果父子之间有时还有火气、冲突的话,那母子之间从来就是关爱、温情。
宾国远对妈妈说道:“妈,你有什么就说吧!”
青桂珍停了一下,说道:“你爹这一下走了,撂下了这一摊子。我是个病壳子,迟不了几天也要赶你爹的脚去了。你又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你平山叔又是个成不了气候的人。想到让你一个人接这么重的担子,我这心里就为你急,就痛!”
宾国远安慰地说:“妈,你别着急,我有了思想准备,会把你和爹创下的产业做下去、做好的。培训班结业只两个月了,主要的课都上完了,我不打算去了,结业证发不发都无所谓。等把爹送上山后,我就来‘了’这些事!”
“了”就是处理、解决的意思。青桂珍说:“要‘了’清这些事,谈何容易。你爹被打死这件事我估计就蛮难搞清场。撇开这件事不谈,现在立马就是拍买的银水煤矿要交拍买金。2000万,你爹就是为这事借贷无门,急得六神无主。钱的缺口太大,你爹为这已经把命搭上了。不晓得你心里怎么想的,我想我们干脆放弃银水矿算了,我们就不要那100万块钱的定金,吃点清闲饭!”
哪知宾国远听了,却说道:“不、妈,刚才我就在想这事,爹既然为这把命都搭上,如果我们就这样拱手相让,那就显得太窝囊、太无能了。不说这湾里的人讲空话,就是爹在地下心里也不会安宁,我这个做儿子的也没脸面对爹的遗像了。不说银水矿今后能有发展,就算是一座废井,我也要撑起。我要对得住爹,对得住他的死!”
青桂珍说道:“可儿子,你想过没有,这样会有扯不清的麻纱,你会要吃很多苦的!”
宾国远说:“吃苦不怕,你和我爹能走到这一步,吃的苦还少吗?你们送我在外读了这么多书,让我有知识,有文化,现在国家的政策这样好,我想,我是能撑得起的!”
儿子心存高远,且又有个认准目标不回头的性子。其实,青桂珍本人也是个不服输的性格,要不是“不服输”,她能在月泉井挖那么久没见到煤、宾谷山都泄气的情况下,一个人坚持挖,终于挖到了乌黑的煤炭、挖出了这家里的产业吗?对于就这样放弃银水井,她也是不甘心的,也觉得对不住死去的丈夫。只是想到面临的险阻,才劝儿子放弃。现在儿子执拗地要干下去,她也就不劝了。青桂珍叹了口气,带点欣慰的口气对儿子说道:“你爹幸亏有你这个儿子,如果他这时能听到你的话,也可以瞑目了。当时他拍下银水井,有一大半也是为了你。好了,既然你选定了要接着干下去,就作‘干’的打算吧。先期要交的1000万拍买金,还差600多万。我跟你大舅打了个电话,让他借500万,他钱已经打过来了。我还有30多万的私房钱,也给你拿去。其他的,你就自己去想办法吧!”
日期:2012-04-27 08:29:33
宾国远的大舅、青桂珍的哥哥,原来是做煤炭生意的,家里有点钱。后来因为宾谷山养情人、要和妹妹离婚,就断了和宾谷山的关系,使得宾谷山四处借钱也没向他开口。其实青桂珍在宾谷山筹钱时就找哥哥借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宾谷山他就死了。
听妈妈说要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宾国远连忙说道:“不不妈,你这辈子不容易,这点钱你自己留着吧!”
青桂珍没有做声,两只眼睛呆呆地望向宾谷山的遗像,像是向着说什么。不知是让丈夫放心地离去,还是祈求让丈夫在地下保佑儿子一切顺利。
周汉武的家在三面环山的一个山坳里。与宾谷山不同的是,那房子修得高大、气派,有四层楼,每层有200多个平方。外墙都用马赛克贴着,且马赛克颜色都是大红的,远远看去,使人觉得就像是烧着的一炉火。在三面青山的围衬下,这座房子格外打眼,显示出房主人的得意与张狂。
当初周汉武修这么大的房子时,就有人说,就父女两个人,修这么大不觉得冷清?只怕鬼会来打伴。其实不然,这么大的房子整天有人穿来进去。小混混出身的周汉武爱热闹,他让护矿队黑熊他们住在里面,十多个人每天吆三呼四,吃喝玩乐,打牌赌博,附近的一些臭味相投的人也都来了。这样,这座大楼房每天灯火通明到深夜,有时是通宵达旦,一点都不冷清。这时又有人说了,是呀,房子大了鬼打伴,到里面去的都是些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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