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地》
第33节

作者: 龙池长清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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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宾国远经常打电话给宾平山,家里的情况主要靠这里来了解。宾平山告诉他,银水井的转让手续办好了,法人是写的他的名字。现在还未启动,要等他回去,同时现在也没资金启动。说坡下井现在生产状况不行,早两天发生一起冒顶事故,还好没伤着人,可将井下的通风眼堵死,只好停产。说秦正仁现在搞得很红火,枞树井已正式接了过去,每天产八九十吨煤,比原来他家挖时多产十多二十吨。说秦正仁的救护队和周春丽的护矿队最近又干了一仗,原因是周汉武原来是强占的别人的煤井,现在人家将煤井转卖给秦正仁,秦正仁去“收”,两家就打起来。周家的护矿队被打散,周春丽现在只剩下一口煤井了,只留了黑熊几个人在身边,大部分的矿工、包括宾家原来请的矿工,都去秦正仁那打工去了,秦正仁现在真正成了黑泥湾的“黑老大”。宾平山还告诉说,县公丨安丨的来了两次来抓他,没抓着,现在也没来了,但周春丽还是吵着让公丨安丨的抓人。宾国远记挂着秦正仁要“厚报”的事,宾平山说秦正仁没提这个事,碰上只关心地问他现在在哪里,让他跑远点。

  日期:2012-05-12 15:37:04
  听到宾平山讲的这些,宾国远心里着急起来。坡下井现在是他家唯一的出煤井,虽说每天只出那么20多吨煤,但一个月的收入也是几十万元。舅舅的借款,银行贷款的利息,都指望从这里还。现在停了产,让他从哪里去弄钱呢?再说坡下井一停产,没煤出了,原来的那点老客户会走光,以后再建立关系就难了。银水井过户到了自己名下,它终于是宾家的了,他高兴,但又为自己被陷到这里不能回去打理而烦躁。他想着银水井圆自己的梦,也圆父亲的梦,将它做好做大,不枉费了父亲的死,也不枉费了自己这一番的苦苦抗争。可一想到要开工,就必须要钱。要排水要添设备,也不是一笔小的花费,可再到哪里去弄呢?躲在这穷困的小县能弄到吗?秦正仁的势力大了,成了黑泥湾的第一,他没感到意外。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他没提让他“厚报”的事,而且还关心地让自己跑远,那口气似乎是他跑得越远越好。这是为什么呢?

  对于秦正仁,宾国远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个人狡猾,城府深。他不是周汉武那种直来直去的鱤鱼性格,鱤鱼性格看似强硬,容易伤人,但也最容易为人所伤,所以最后落得个“人去楼空”的下场。黑泥湾的人叫秦正仁为秦“歪人”,是没一点错的。他阴,脑子里总是转着的,转的是如何算计人,其手段比周汉武厉害得多。他让手下将周汉武打死,用的就是“以其治人之道还其治人之身”。并且让手下去顶罪,自己不负一点责任,最后还可以主动跑到派出所去接受“询问”。就这样让周家抓不到他的什么把柄,将周家的产业收入“囊中”而成了“老大”。宾国远觉得自己卖枞树井时就不自觉地落入了秦正仁算计周家的圈套,那么这次让我“远走”,是不是也是他设下的圈套呢?

  这么一想,宾国远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是的,周汉武的死与他无关,他当时是站在那里,准备着和周汉武的拼斗,周汉武还没来得及过来就被打倒了。他没挨周汉武一下,在场的人都可以证明。但他为什么要逃呢?这样一逃,不让人觉得自己确实与这件事有关?给公丨安丨以口实吗?
  当时为什么要逃跑出来,宾国远分析自己。一是周汉武死了,父亲的仇报了,压在心上的石头掀掉了,他自己想出来放松一下。二是心底里是十分想念成盈的,当他考虑去哪里时,马上想到的是成盈。尽管因为成茂松他想对成盈“冷”一点,但潜伏在内心深处的还是对她的爱,他想过来看她。再就是秦正仁的鼓动。秦正仁当时说周春丽派人来了,派出所的也来抓他了,让他快走,去避风头,这样的“鼓动”实际上是吓唬自己。他为什么这样做呢?想得到银水井?

  日期:2012-05-12 20:44:49
  这样一想,宾国远更不安起来。是的,秦正仁也是盯着银水井的。他明说了要有“厚报”、“要一丈” 的,提出要和自己“联合”经营。黑泥湾的人都知道,银水井一年的产量能囊括其它个体煤窑一年的产量,谁拥有银水井,谁才是黑泥湾的真正的老大。秦正仁这个脑子里安有计算器的秦“算人”,当然不会错过这一“算计”的。
  宾国远越想越觉得不安,向成盈提出马上要回去。但像沉浸在蜜月里样的成盈不让,她说她向在县公丨安丨局的同学打听了,周春丽还常去公丨安丨局吵闹,他们还在抓他。这样回去等于是自投罗网,他也干不了自己想干的事。答应等情况有点转机后,她和他一起回去。他想想也有道理,只好压住烦恼留了下来。电话里让宾平山抓紧坡下井的修复,多打听点秦正仁的情况。

  这座小县城三面环山,一面一条大道通衢。没有大的工业,也没有大的污染,来往的车辆也不多,让小城充满着宁静柔和的气氛,很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饭后茶余,宾国远常和成盈一起登山远眺。望着那黛青色的山峦波涛般地起伏远去,宾国远烦恼尽扫,心胸顿时像被清扫般的澄净,可是一想到家乡那总像被什么罩着样的雾蒙蒙的山,他的心上又有被撒上层黑灰的感觉。

  他们有时也议论时事,讨论一下政治。一次,两人坐在山下的一个亭子里,成盈谈起县里最近破获的一起腐败案,有十多个科局级干部牵涉到里面,她十分气愤。说现在的贪官为什么屡反不绝,而且还越反越多,级别越来越大,这是为什么?宾国远说那是没办法的事情。成盈说怎么没办法?“除了加强制度的约束外,还应该加强监督,特别是舆论的监督”。她激情洋溢地说:“放开言禁,让报纸、电视台等舆论工具把那些腐败现象、那些阴暗的东西,通通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让老百姓知道,都来鞭挞讨伐,这样这些人就不敢了。不是像现在曝光一个人还要经过这样那样的批准!”宾国远说这也不能解决问题,西方的那些标榜“言论自由”的国家,腐败事件不是照样发生,不也很严重吗?说还是一个人的本性问题,人本来就是一个贪婪的动物。他说武则天是一个十分开明的皇帝,她执政时,下了一条诏令。书生士子,如果觉得自己有本事,能当好官,不管有没有功名,都可以自荐当官。但如果查出来有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等行为,发现了一律砍头。好多读书人就都自荐去做官,结果查出他们中好多是贪腐不仁,武则天就真的将他们砍头。可照样有一大批人自荐当官,他们中还是有好多是贪官,又被杀头。可又有一批上来。“这样像割韭菜样,割了一茬又一茬,可那些读书人‘上水’还是像过江之鲫一样。你说这样严酷的处罚都镇不倒他们,这不是人性使然吗?”

  “上水”是逆水而上,是说鱼在春季里一种习性。
  日期:2012-05-13 09:11:39
  成盈的点不高兴了,撅着嘴问:“按你的说法,就是是官皆墨吏罗!”
  宾国远望了成盈一眼,才想起她爸也是个当官的,但他也还是说道:“我不敢说是官皆墨吏,但官场上的腐败确实是是十分地严重。要不中央也说铲除腐败、加强廉政建设是执政党面临的一个长期而艰巨的任务咧!”接着他又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争论这样的事干什么。这样的大事有‘肉食者谋之’,我们这些小民,只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一天中午,宾国远给宾平山打电话,连打两次,宾平山都没有接。他奇怪了,再一次打过去,响了好久宾平山才接。宾国远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他吱唔地说刚才在厕所里拉屎。宾国远问家里的情况,宾平山又“嗯”了半天,最后说“还、还好”。宾国远奇怪了,宾平山原来说话不是这躲闪的样子,便说道:“叔,到底怎么啦,你给我说实话!”宾平山这才说,秦正仁的株木井将他家的月泉井挖通了。

  宾国远一听又急了,月泉井是他保留的一张牌,它虽然现在被水浸着,但它下面还有的三万多吨煤炭,是他心里的底气,也是他敢于向银行贷那么大一笔钱的胆。坡下井只能开采年把两年了,指望不大,何况它现在井下冒顶已停产。银水井暂时还不能生产,万不得已时他就只能开采月泉井还贷了。现在没有开采一是他还没腾出手来,二是因为里面的水,还没办法将水从里面排出。秦正仁也知道月泉井被水淹着,为什么还要将月泉井挖穿?这样不是将水引向他的井吗?宁愿自己被水浸也要挖通,他究竟想干什么?是不是他也打月泉井的主意?有可能,他要“厚报”时也提出过要它。这个狡猾的老狐狸,也晓得底下还藏有几万吨煤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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