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我大姑家和她的三个女儿》
第16节作者:
王二姐儿 日期:2011-08-05 08:19:53
接着说大表姐。
大表姐在大二下学期,专业课开始了。前文说过,大表姐念的是学业特别重的专业。她彻底回归了校园,进入了专业学习的领域。在那几年,学习的闲暇间隙,她除了去看看电影,基本上不玩别的了。是专业课太重,没时间玩了吗?不是。专业课是重,她们都要起早贪黑地学。可对大表姐来说,娱乐,就像海绵里的水,想玩总还是有时间的。她是迷上了听收音机。
大表姐听的不是一般的节目,她听的是海外的国际广播。比如,BBC,x国之音这类的。而且,她听的不是这些台对大陆的中文广播,她只听英文的直播。当时,是90年代初(现在的90后那阵刚出生哈),能接触到实时资讯的渠道实在太少。按现在的话说,听到的都是被加工后的,想让你听到的信息。所以,大表姐就用听国际英文广播的方式,来接触外面的世界。
大姑很清楚地记得,有一天,大表姐在屋里听英文广播,大姑父在客厅听同一个国际台的中文节目。当时正是美国大选直播,在播报各州的票数统计。大姑正烦恼这广播中的杂音干扰太大,哇啦哇啦地让人不能完全听清楚播报的内容,就看见大女儿从屋子里跑出来,跟他们说,克林顿赢了,还有x个州的票没算出来呢,但可以确认了。大姑没听懂,就在这时,短波里中文的广播也播出来了。大姑父给她解释说‘那几个州的票数少,就算没出来结果,也可以确定是克林顿胜了’。这是一对关注外面世界的父女啊。
即便当时社会上没有正常便捷的能了解外面的渠道,他们自己也能找到。结合主流世界的信息,判断自己的人生走向。想到这些,有时候让我觉得,什么都挡不住一颗强大的心。
大表姐本应该在大学毕业后,就出国留学。她的资料和申请都准备好了,但她没有递交出去。为什么呢?因为在大学的最后一年,大表姐恋爱了。
日期:2011-08-05 08:48:01
大表姐在其他方面都很聪明,可在感情方面,她非常迟钝。据大姑说,大学毕业后有个男孩子,有一段时间总给她家里打电话。说是原来大表姐班上的,想见一下她。大姑转达后,大表姐居然茫然了,想不起是谁。大表姐对不上心的事,绝对是熟视无睹啊。
年轻的大表姐,长得什么样呢。大姑和大姑父都长得好,他们的孩子能差到哪儿去呢。我对大表姐的印象就是细高挑的身材,一笑月牙一样的大眼睛。脸盘么,用大姑的话说,‘盘上头,扮演年轻的宋庆龄不用化妆’。她的气质从小就是与众不同的。我在大姑家看到大表姐的大学毕业照时,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她了。
那这个走入大表姐眼中的男人是谁呢?很老土的故事,是大表姐大学里的一个老师。
这个老师,据后来坦白,关注大表姐有一段时间了。当时他并不教她的课,只得多次创造机会,跟大表姐接触。可他发现这个女生,就像没看到他一样。后来,经过种种手段,终于跟大表姐搭上话后,才知道她是真的没注意过他,他那些特意创造的机会,都白费了。这方面大表姐不是一般的迟钝,那是相当的迟钝啊。
这个老师,比大表姐大7、8岁,是80年代初期的大学生。家庭条件挺好,书香门第。家里人口也简单,父母加上一个妹妹。他经过半年多的努力,终于进入大表姐眼中了。两个人恋爱了。在大表姐毕业后,两个人公开了恋爱关系,又谈了一年多,结婚了。
毕业后又做了让家人不理解的事情。她拒绝了学校的分配,自己应聘进了外企。那时候,外企是什么,在我们这个省会城市,大家全还没有概念。大姑不理解,去国有单位多好啊。但大姑父支持表姐,按自己的想法办。大表姐去了当时凤毛麟角没人明白的外企了。一个月后,发工资了。大表姐把一个信封交给了大姑,大姑打开一看,眼花了。里面近五千人民币。当时,工厂的平均收入是几百元,大姑的提前病退,退休金才二、三百元。虽然大姑父创业挣得多,钱也是存在银行,大姑平常没机会用到这么多现金啊。而且,刚上班的女儿,第一个月就挣了比她一年的工资还多的钱!大姑数啊,数了好几遍没数清。大表姐爱看妈妈数钱的样子,每月都把厚厚的信封交给她。大姑数钱数的很开心。一直到后来人家都直接打卡里了,大姑还回味无穷呢。
日期:2011-08-05 09:04:33
毕业一年后,男方催促结婚了。准备婚礼,大表姐没经验,我大姑也不懂这些老礼儿。男方请了一个有经验的亲属,安排两家的事。最后双方都比较满意。那个帮忙的亲戚,对婆家说‘娶这个媳妇,千万别弄寒碜了’。聘礼什么的就不说了,婚礼也挺隆重。我们家的亲戚参加完婚礼后,印象都挺深的。我大伯母曾经有一段时间总念叨婚礼上吃的那个‘凉拌海蜇’。说跟她吃过的不一样,里面全是海蜇头,不是海蜇皮。呵呵。
两个人蜜月旅游,去了好几个地方,玩了十几天。全程飞机、4星级酒店,在90年代中期,大表姐的这个蜜月旅游的水平,在我们那里是属于比较高的了。值得一提的是,全部旅游费用,他们花的都是自己的钱,其中,相当大的比例是大表姐挣的钱。
结婚后,大表姐一个人的收入,比婆家全家四口人的总收入还高。但是,大表姐很淡定,她不介意这些。发了工资她就扔桌子上,从来不记帐。
我们家里从来没听说过她有婆媳问题。或者有问题,对她也算不得问题。从小在这么复杂的亲属环境中长大的大表姐,对婆媳关系,心中早就有一套自己的思想。所以,她婚后过的比较平静。
婆家人,特别是她丈夫,别看大好几岁,很佩服大表姐。他做什么事,包括她的小姑子,要做个比较大的决定,都要先跟大表姐说说,听听她的想法。我还记得他的口头语儿‘我是真服她’。
看似很好开局的婚姻,会一直这么顺利吗?
当然不是。
大表姐的婚姻,是她生命中经受的最大的磨难。让这个年轻的女人,受到几乎灭顶之灾。而我大姑一家,也被重创。在几乎被压垮的逆境中,面对暗黑的人性,大姑父和大表姐,这一对的父女,两代顶梁人,再次显露出他们的强大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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