珐推了推眼镜,难得地露出一个正常的笑,“如果你要走的话,得让大家给你送行噢,你约克大叔可是很喜欢你的。”
温暖看着这个养了自己八年、几乎教给自己一切东西的男人,轻轻笑了笑,他果然一点都不帅呢,连舍不得的借口都找得这么烂。
“谢谢,爸爸。”
但一秒温暖就后悔说这句话了,因为珐在一愣之后尖叫着去拥抱每个人:“她说谢谢爸爸!暖暖说谢谢爸爸!我的好孩子啊你们看到没有!!!”
全场石化。
日期:2011-06-21 13:18:11
二十七
而温暖在珐拥抱了所有人又要回来拥抱她时猛地出手,对着珐的面门结结实实就是一拳。
“又…又打脸…好过分…”
但阴云笼罩的温暖鸟都不鸟他,直接转向众人:“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并且你们什么都看到对吧?”
众人一惊,忙不迭地点头:“什么都没什么都没!”
“很好,我们走吧。”
直到温暖几人蹿上楼顶消失在小城中,珐才揉揉鼻子叹了口气,准备站起来,一只纤细银亮的手伸到了他面前,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正低头看他:“你当初带她回来,不就是觉得她能推倒圣协会么?现在又舍不得了?”
很显然,这女人是光具现化的。
雨已经停了,一轮新月朦胧地挂在天边。珐轻轻一笑,没有去拉那只手,而是直接向后躺倒在湿漉漉的草地上:“你不是也很喜欢她叫你.妈妈.的吗?你舍得吗?雅。”
“可她终究是要离开的,她是王者。”
珐没有再出声,他很清楚这一点,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二十四岁,年轻的他不理睬圣协会的招安,带着雅各地游荡,寻找适合自己三段解放的兽形腐骨,最终惹怒圣协会,对两人下发暗杀命令。雅因此重伤,弥留之际,他违反圣协会禁令将雅收为自己三段解放的腐骨,开始四处流浪。
二十六岁,衣衫褴褛、胡子邋遢的他在战火中的中国遇到十岁的温暖,那个夜晚他记得清清楚楚,小家伙惊恐地缩在死胡同的尽头,视线从那两个死去的士兵移到他身上,他至今还记得当时那种恐惧感,因为他看到了蛇神的诅咒之眼。
并且在发现因芬兰事件恶名著诏的影魅居然是她的影子之后,他当时就带这个小女孩回了挪威。
在那之后,便有了温暖的成长,对他别扭却真切的崇敬,他经常故意带温暖去看那些丑陋的圣职,直到发现她变得越来越孤僻少语。他才突然慌了,这不是他想要的温暖,不是他想要的女儿。
那一年他三十岁,温暖十四岁,本来准备教温暖学习二段解放的他停下了一切教程,开始对小家伙装疯卖傻。
日期:2011-06-21 16:21:29
二十八
然而一年后,屠城就发生了,那时只会一段解放的温暖也已远远强过他了,从那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最初的目的达到了。
可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看来,她是注定要离开他的吗?
而此刻,在珐的家里,琉璃在为温暖处理肩头的伤,朔就戳在琉璃旁边,寸步不离,邪也少有的安静,独自一人靠在墙角的阴影里,苏沐和凯文现在窗前,却各有心事,凯文充斥着怒意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玻璃上温暖的倒影。
也是啊,自己苦苦追寻了三年的东西,却已为他人所用,并且还是最重要的诅咒之眼。以凯文的性格,没有直接冲出去给温暖一拳,就已经很不错了。
想到这儿,苏沐不经意的颤栗了一下,那是夹杂恐惧的兴奋,刚才的场景,一遍遍在他脑中翻腾。
“你们以圣职自居,却把我们贬为腐骨,既然你们知道三段的解放是强制驯服兽形腐骨,得到其主骨溶入体内并收为己用,那你们就没有想到你们为什么可以把它们溶入体内?没想到为什么你们身上没有它们的腐息?长着同样的骨头,加以控制就是圣职?否则就是腐骨?“
“我是纵光者不用说了,还意外得到了影魅和蛇神的诅咒之眼,但要操控这巨大的力量,付出的代价就是我的意精神神经极度脆弱,只要是我一个人呆着,我会很快崩溃,”温暖说着苦笑一声,“像疯子一样,比如三年前的第一次屠城。”
“邪服从于我的时间是无限,因为除了骨头,我全身上下的器官、细胞也全部都是腐化的,它们和我的骨头一样不会衰老,我不会自然死亡,而邪服从于我的契约就是‘从此结下生命连理并誓死护卫我不受任何生命危险’,并且因为连我的人皮也是腐化的所以很多非实物性武器对我都没有太大的伤害比如火和毒…”
温暖说到这里时语速已经快的分不出句子了,很明显她开始激动了,身上剧烈的腐息不受控制地外散,指缝中露出的眼睛无焦距地瞪得大大的。而众人也是越听越惊心,琉璃已经止不住开始颤抖起来。
日期:2011-06-21 19:08:38
二十九
苏沐也已经意识到情形不对,温暖说过,她的神经很脆弱,难道已经难以自控了吗?
还好当时一直在一边默不作声的邪从后面环住温暖的脖子低声耳语:“别怕主子,我在。”
温暖这才突然回过神来,愣了一下,突然就放声大笑,猛地靠在了沙发靠背上,整个脑袋都向后仰了过去,好大一会她才止住笑,一阵沉寂,包括苏沐在内,几人都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温暖再次开口,声音中充满疲惫:“抱歉,回想的有点多了,失态了…,其实,每次被邪从那段记忆中拉出来的感觉真好啊…像脱离了地狱一样…”
苏沐当时才意识到,温暖那古怪的腔调,不止是因为她仰着脖子造成的怪异声。
她哭了。
很显然大家当时也都注意到了,邪的声音怪怪的:“喂,主子,你这样很逊噢。”
“啊,抱歉,“温暖说着伸手去胡乱抹了下眼睛,坐直了身子,苏沐记得很清楚,她的脸上当时还带着泪痕,而当时的眼神,透出他从来没见过的刻毒和恨意,还有一丝凄楚.
她想起谁了吗?
苏沐回想到这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掌心刻着一个小小的六芒星,那是他刚刚跟温暖定下的契约:以命为誓绝不欺骗不丢弃的共存,你与我同在。
现在想想苏沐觉得自己当时真是脑子坏掉了,因为在看到她眼神中的凄楚时,他突然同情她。并对她伸出了右手。
“以命为誓,不欺骗、不抛弃,我愿与你同在。你愿意接受吗?”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温暖,而苏沐无奈地笑:“我也没办法,谁叫我…咳,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反正就是,你愿意成为我们的同伴么?不止是合作关系,是同伴。”
温暖还愣愣的,琉璃却笑了:“这才是苏沐呢,对吧?”
然而没有人回应她,凯文还在因为诅咒之眼迁怒于温暖,而朔似乎因为看到她刚才疯狂的失态,觉得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危险人物,对她敬而远之。
温暖还没反应过来,琉璃已经拉起她的手和苏沐的的放在了一起,也加上了自己的:“还有我,以命为誓,不欺骗不抛弃的共存,你与我同在,呐,我们现在是同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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