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在手里很重,不对啊,英吉沙应该是顺手为主啊,我溜达到卧室,把半梦半醒的小舅叫了起来,问:“哎!~你这英吉沙什么情况?怎么这个架势?”
小舅不耐烦地说:“这叫英吉砍刀,很早以前,英吉沙的鼻祖,给你说不明白,出去出去,做梦呢!”
我拿着刀又溜达了出去,鼻祖?就这个架势?我试着把宰好的小羊从中分开,发现很容易,中间的肋巴条子都是稍一用力就断开了,我很惊讶,这刀好用啊?为什么要改良呢?先不管那么多,切了再说,我切好肉,又一支一支地穿烤肉,小羊的肉很嫩,红柳一刺就破,接着就开始收拾,等一切妥当了,一看表,得了,小舅你狠,你很精明,正好7点,这工打得。我叫醒他,他说:“去!给你叔叔、二叔、花姐打电话,叫他们来,我再睡会!”
我发火了。“你搞错没?这都睡一天了,起床了!赶快去烤肉!我回来还没休息呢,你倒好!睡得和猪一样。”
任我怎么闹腾就是不起来,怪不得盯梢的时候,叔叔怎么叫都叫不起来。我无可奈何,为了美味就容忍他一次。
傍晚时分,小舅才从睡梦中醒来,也不着急刷牙、洗脸,直接跑到地下室去拿烤肉摊摊,看看那烤炉就知道这小子还经常和狐朋狗友在家里玩个烧烤,接着又从地下室抓出几块木头,这木头很奇怪,很粗,心很黄,按道理树靠年轮知道存活了几年,但是这树根本看不到,就见小舅操起他的英吉沙,对准就是几下,这木头应声而开,几下而已,我问小舅:“你说这把刀是英吉沙的鼻祖,可是我觉得很好用啊,为什么要改进呢?”
小舅首先鄙视了一下,接着说:“你咋不动脑子呢,刀前重后轻,有什么结果?”
我摇摇头,他接着说:“那不是刀尖先落地么,你想刀尖先落地不是这把刀就毁了么,咱们新疆少数民族都大大咧咧惯了,谁没个失手的时候,好用归好用,但是要掉地上,会有毁一把刀的危险,估计古人该哭了。”
我恍然大悟,就见小舅把木头码到烤肉摊摊上,往上倒了点汽油,又放了一点木炭,一会儿又时不时加点汽油,等火着旺了,就见他扯着嗓子喊:“羊娃子羊娃子!好吃的羊娃子,结过婚的不要钱!没结婚的多多得给!”
听着他在那叫着就口水直流。
生火的当儿,叔叔、二叔、花姐一起进来了,我大呼到:“你们可算是来了,为了吃这红柳烤肉,我都做了一下午苦力了!”
二叔说:“哈哈哈!~•我就知道绝对有个苦力,哈哈!~~没想到是你,我以为是你叔叔呢!对了!我车里有酒!什么花雕、老窖!自己去拿!既然你是苦力,就要有苦力的样子,去拿哈!~”
叔叔带了几个小菜,皮辣红(新疆名小吃,皮牙子、红辣子、西红柿加醋加点盐一凉拌就可以吃!据说很有营养)、油炸花生米什么的。满实满载地摆了一桌子。一会儿空气中洋溢着羊娃子的肉香,浓烈的自然味、呛人的辣椒味,让人感觉很舒服,这几天让我一辈子不再想吃馕和风干马肉。现在吃什么都觉得香。
一会儿,一大盘烤肉上来了,我抓起一只,闻了一下,那肉香止不住地往鼻子里冲,我咬了一口,哦,天哪,嚼几口满嘴都是汁,大家举杯喝了口冰镇的啤酒,在这月朗星疏的晚上真是一种享受。
我一边吃一边问:“叔叔,爷爷好些了么?”
叔叔没有答话,花姐倒说了:“没什么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我问:“他为什么呀!直接打开不就结了?你们说爷爷打开看了么?”
叔叔说:“你不懂的,这是他对下面人的一种尊重,生意归生意,感情归感情,这行做久了,一定要有自己的风格,你爷爷的风格就是对这个行当的热爱!”
我一边咬着洪流烤肉,一边摇摇头:“不明白!”
二叔插话说:“就像和人下棋,你赢了别人但是并不鄙视对手,反而尊重他的道理是一样的,你爷爷那是一种尊重!明白?”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大家都举着杯子左右开弓,我才发现花姐的酒量好得惊人,喝了好多白酒,接着喝啤酒,结果啤酒解白酒,我的天,二叔基本上在桌子下面抱着瓶子睡了。而花姐和没事人一般继续和小舅对碰着。
我靠在椅子上,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五个人就像是在释放着这几天的小心翼翼,释放着这几天没吃好没喝好的憋屈。渐渐地我醉了,醉得一塌糊涂,连怎么回去的都喝失去记忆了。那一觉我感觉睡了一个世纪,把老妈吓坏了,以为喝到假酒,差不多了呢,其实我是累得,我睡了2天,第三天的下午才起床,感觉全身除了脑袋有点闷,其他的没有一处不舒爽。
老爸端着碗鸡汤进来,还拿着个红皮鸡蛋,放到床头,说:“怎么样?累了吧?!这行当不好干!”
我不说话,端着热气腾腾的鸡汤吹口气喝了一口,我说:“挺有意思的!我见识了好多!”
爸爸说:“这是和死人打交道,会折寿的!”
我说:“没事的!死人吓死活人的事好像没见过!”
爸爸不再说话,好一会儿,拿出张红纸,我一看录取通知书,四川那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但是我却不怎么开心,我觉得自己要离开叔叔他们非常舍不得。我出神地看了半天,爸爸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说:“孩子,这个行当越来越不好干了,还是要有门手艺啊!咱家就出了你一个大学生,要是你不好好学,你爷爷也不会答应啊!”
我敲开鸡蛋,吃了一口,说:“爸!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学的!”
吃完饭,我觉得异常无聊,顺便就到街上溜达,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突然就停在了我的面前,车上下来一个女孩,我一看居然是我女朋友,车前做了个小伙子戴着头盔看不清模样,她跑来拉着我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不找我!”
我满怀敌意地说:“前天回来的,这几天喝多了!他是谁?”
女朋友说:“是。。。。是我朋友!”
我走到摩托车旁,说:“小子,头盔摘掉!”
那个人很爽快地摘掉了头盔,我一看,居然是高中同学,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吼:“小13,你敢在老子头上找不自在哈!”
同学似乎很意外,从摩托车上下来,说:“你误会了,我们是去看同学,今晚联谊啊!”
我怒斥道:“你特么少给老子装,刚才你过去的时候,她为什么抱着你的腰,你把我当白痴么?!”
说罢抽出一把短的英吉沙就要开整,同学说:“你小子疯了吗?我要有什么还能停在这让你看到么!”
说着头也不回地开车跑了,女朋友蹲在地上哇哇大哭,我站在那握着英吉沙傻站着,这。。。。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可能是这心情很怪异吧,如今的我真的是一点心情都没有和她争辩。
我扶起她说:“对不起啊!我可能心情不好,我没想到。。。。我。。。。。”
她还在那哭个不停,我怎么听着心情异常压抑,天空隐晦,我看看天,想着会不会是那天在那坟头上下的暴雨云啊,我晃晃头,怎么我就不能回到这正常的生活中了,脑海中充斥着全是土包子、铁锹、宝贝什么的。
我冲她说:“你!~~别哭了!我需要时间,你走吧!晚上我不去联谊了,叫那小子别议论我,帮我说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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