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毕业证那天，俩人就发誓不再用家里的钱了！得自己奋斗挣钱活着，于是钱就变得比什么都重要了。
　　“天大地大不如钱的魔力大，爹亲娘亲不如人民币亲！甫丽华，妈的，这是真理！”胡蝶叫道。
　　甫丽华不吭声，装傻。
　　“食者，性也。买食者，需要钱也！甫淑女，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她抬起屁股，用脚丫蹬了一下上铺的铺板：“别装了！脸皮不如肚皮重要！那个鸟出租婆催了三次房租了！叫咱后天就搬出去住马路！后天的事今天可以不想，可今天就剩下最后一包方便面了！”
　　“都怪我……你吃，我不吃！”
　　“切！”胡蝶翻着白眼说：“废话，见面分一半。你不吃，我能吃得下？扎脖不是办法。办法是那个歌厅，咱还得回去！”

　　甫丽华眼泪溢下来了，她的大小脑子压根儿就没从昨晚的KTV包房里走出来……
　　昨天上午，俩人到一家外贸公司面试。主考官仿佛带了人皮面具，呆板的老脸毫无表情。排队小半天面试五分钟，结果斯通见惯：留下简历，回去等消息！
　　俩人沮丧地走出大楼，中午在一家肠粉店吃的牛肉拉肠，结完账胡蝶兜里就剩了四块零五毛了。
　　她俩下午在十字路口帮一家楼盘发广告，见人就追着塞。傍黑时每人领了二十大块、二百大毛、两千大分！发了。为了集中管理统一使用，就都放在甫丽华的钱包里。甫丽华瞬间便有了中央银行行长的感觉，她把右手伸进口袋攥着，生怕钱包突然长了腿或是翅膀。
　　接下来俩人打算去菜市场挑了一箱最便宜的方便面。那条写满了“拆”字的小巷子里摩肩接踵，人声鼎沸。胡蝶光顾了跟地摊老板砍价，没注意身后负责武装押运货币的甫丽华。
　　此时她的双腿被两个比膝盖高一点儿的小叫花子抱住了，四支水汪汪的、可怜兮兮的大眼睛以无比期待的眼神深情地仰望着她，使她在有如高山仰止的倾慕下母性萌发，面带无限爱怜的笑容，无法抗拒地把那个攥得紧紧的钱包掏了出来，打算找五毛的零头给他。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身后偷窥的另一个脏瘦的半大男孩，猛一伸手来了个隔空取物，那钱包果真就长了翅膀了。接下来瘦男孩泥鳅一样“刺溜”一下钻进了人海。
　　甫丽华“啊！”地一声尖叫捂住嘴巴。待胡蝶惊诧地转过身来，哪两个抱膝的小孩也不见了……

　　俩人面面相觑，傻了！
　　胡蝶兜里的碎银子买三包不够，买两包富裕。俩人盘算着晚上的饭有了，但明早晨的还没着落。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感觉不太美妙。叹息说这人要是不吃不拉该多好？像这种侯而复始的简单重复不就成了造粪机器了吗？真不知道亚当和夏娃当初怎么想的！
　　走着想着就到了一家歌厅的门口，天黑一下来，霓虹灯的闪烁仿佛是另一种诱惑。胡蝶灵机一动：“哎！咱俩坐台去吧。姑奶奶的姿色倾国倾城，宰个把大户不难，但老娘卖艺不卖身！”
　　第一次下海，胡蝶跟老板说只陪酒不过夜！老板噗吃笑了：大学生？呵呵，我只欢迎不要脸的，脸皮比肚皮薄的不要。胡蝶在老板的面颊旁吻了一下笑道：分时候，饿极了，屁股就是脸！把老板绕里边去了。
　　17号包房正缺俩小姐，妈妈桑直接领着就去了。甫丽华心里打鼓腿打颤，脸红心跳地地落在了后头。胡蝶反应快，进屋先挑了一个年轻的挎住胳膊。剩下一个蒋门神似的大胖子，酒糟鼻子赤红脸儿，那坨儿切吧切吧足有甫丽华五六个大。拽着甫丽华一屁股坐下去，“咔吧”沙发的弹簧就断了。

　　蒋门神哈哈笑着示意她坐在腿上，她摇摇头战战兢兢地坐在旁边，当时汗就下来了。胖子一伸右臂把她揽在腋下，那只手大得像蒲扇，手指粗得好比胡萝卜，并且大头在指尖儿上……最要命的是一股呛鼻的狐臭味，差点把她熏晕过去。
　　蒋门神半瓶红酒下肚，脸颊和酒糟鼻子一样红了。肥猪手随着肠胃的蠕动开始摩挲她的胳膊，黏糊糊有点像抹布的感觉。胡蝶捅她，眼神示意叫她顶住，她还做了个鬼脸儿，心想这点考验还经受不了？那还出来混！甫丽华努力想着美女与野兽的故事，把自己给想乐了。
　　后来年轻一点的家伙唱张宇的《雨一直下》。胖子受了启发，巨手撑起裙带熟练地钻进内裤里，顺着屁股蛋子就一直下来了！
　　日期：2011-07-12　08:18:03
　　甫丽华大惊，但被他夹住动弹不得。野兽进入了发情期，那手摸到她的肌肤时有点像砂纸。她使劲往下坐，使那几只胡萝卜钻不进屁股底下去。她咬牙想只要不接近核心区，看在人民币他老人家的面子上，让他打打外围勉强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二百块的小费在不远处招手呢。

　　谁也不傻，两张老头票能买到什么蒋门神比她清楚。老东西发面饼似的肉手在酒精的刺激下雄性荷尔蒙爆发，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而女方僵尸一般的抵触使他感到不悦：“嘿嘿，靓女，做小姐也得讲究职业道德欧？”
　　“配合一点喽，妹妹！要不要不开薪拉。”年轻的也说。
　　蒋门神暗暗憋气，手抠不进屁屁就转移到了腹部，故意用胡萝卜一样的食指抠她的肚脐眼。她迅速夹紧双腿，没有退路了：这肥猪手无论是往上进入山区还是往下摸进草地，那都是她的禁飞区，触碰不得的核心利益！
　　胡萝卜果然开始向两个山头发起攻击。她惊恐地叫了一声！歪头在他皮糙肉厚的胳膊上咬了一个弧形的牙印儿。
　　“哎呦！”
　　日期：2011-07-12　08:22:16
　　不想蒋门神是个绅士，没有扬起蒲扇般的大手像拍蚊子一样拍死她，而是把半杯红酒泼在了她的脸上。否则就不会有她哭着往外跑的镜头，只能叫120了。
　　男人骂女人最解气的词汇就是“婊子！”女人最本能的反映就是逃跑。于是胖子“嗷嗷”叫着换小姐；后生仔气歪，“啪啪”往地上摔酒杯；服务生飞奔着找老板；胡蝶狂追雨中奔逃的甫丽华，顺手牵羊了茶几上那半瓶洋酒。

　　歌厅老板吐血，指着她们的背影大骂：“妈的！又做婊子又立牌坊，什么玩意儿！”
　　日期：2011-07-12　08:34:15
　　甫丽华泪做倾盆只管哭。胡蝶炸肺，回过头来喘息着回骂：“王八dan！你Y就是婊子yang的！”
　　鸡飞狗跳，一地鸡毛！
　　两人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回到了出租屋，一个生气，一个沮丧加后悔。煮熟的鸭子飞了！钱难挣屎难吃，这是真理！

　　甫丽华慢慢地平复下来，肚子“咕”地像蛤蟆一样叫了一声。俩人无奈地对视一笑。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歌厅老板是不是婊子yang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费打水漂了。
　　是可忍孰可忍肚子不可忍也！
　　这时候，甫丽华在上铺探下头来，抹着眼泪说：“胡蝶，你继续找你的工作吧，我打算回老家去了！”
　　胡蝶气道：“窝囊废！又来了！你大学白读了？老郭家花了多少冤钱培养你还记得吗？你对得起郭淮山吗？你的理想呢？抱负呢？啊？！”
　　“……”
　　“……告诉你多少遍了，在外边丢人不算丢，一事无成地回去才丢人！”

　　甫丽华嘟囔道：“我们都投了多少简历了？参加了多少场招聘会了？毕业都小半年了。可……”
　　胡蝶喃喃自语：“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老天爷饿不死瞎眼的鸟（qiao）儿。说不定哪个聘用咱俩的电话立马就回打进来了……”
　　话音未落，上铺传来一阵萨克斯《归家》的手机铃声，胡蝶一激灵坐起来：“快！块！看看是谁！”
　　甫丽华躺在上铺翻看手机，有气无力地说：“唉！又是满江……”
　　胡蝶在下铺拍手道：“哈哈，饭票来了，快把手机给我……”

　　日期：2011-07-12　08:38:19
　　（2）
　　胡蝶清楚，满江在电话里说请客，当然对象是甫丽华，因为她抢着接那个电话，才被扩招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