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没吱声，她知道满江指东打西的意思。两人静了一会儿，胡蝶说：“你就是对不起谁，也不能对不起甫丽华！我就是对不起谁，也不能对不起罗阳，你说是呗？”
　　满江落下泪来，长叹一声说：“……只能这样了……胡蝶，给我讲讲丽华的过去吧……”
　　日期：2011-08-05　15:50:47

　　第十四章噩梦童年
　　（1）
　　送走满江，心结难去的甫丽华终于有了松一口气的感觉。她此时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打车直奔“统建楼”小区。
　　三十年前在荔江提起统建楼，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是地委、行署两大院的家属楼，是权利与地位的象征。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区的主人新旧更替，房子被隔成一个个单间，住进来的新主人先是普通干部后是下岗工人，再后来以很低很低的房价卖给了东北移民或是农村迁徙到市里做小买卖的底层人，统建楼逐渐成了化石级的小区，慢慢被人们忽视掉了。

　　然而，甫丽华却无法忘掉，因为她在这里长大。统建楼小区有几十栋砖混的五层旧楼，小区的入口是一个两层楼高的垃圾站，一辆市政的蓝色垃圾车正在呼呼啦啦地往里边倒扣垃圾，无数个红红白白的塑料袋旋转着，被风吹的漫天飞舞，空气中充满腥臭和发霉的味道。
　　甫丽华在小区入口下车之前，就戴好了口罩和墨镜，有点做贼的感觉。说实在的，她闭着眼睛就可以找到十四号。那是一栋时常出现到她梦里的，魂牵梦绕的爱恨交集的破旧的红砖楼。
　　现在她就站在旧楼的下面，眼圈湿润地眺望着三楼那个熟悉的窗口……
　　甫丽华三岁那年，父亲在工厂里的一次锅炉爆炸事故中去世，没有固定工作的母亲靠打零工和父亲的抚恤金拉扯丽华慢慢长大，上小学那年，妈妈被诊断出患了卵巢早衰萎缩，住院后家庭的经济状况出现窘境。一天小丽华放学回来，泪水涟涟的母亲抱住她说：“咱家过不下去了，妈妈要嫁人了……”
　　继父侯立亭是个饭馆的大厨，工资较高，但因为臂长如猿，长得十分丑陋，四十岁了才经人介绍讨到了这个二婚的寡妇。侯立亭原先单身租房住，结婚后就带着全部家当搬进了丽华家这唯一的一间房。开始小丽华对长得酷似大猩猩的继父十分害怕，后来看得久了，慢慢也就习惯了。

　　丽华妈妈的病不见起色，慢慢构成了多发性分泌器官功能衰竭，性能力也逐渐减退了，而且还得维持雌性激素治疗，弄得全家日子紧巴巴。婚后夫妻生活不和谐，吵架时有发生。侯立亭后悔自己娶了个病秧子，心情郁闷就开始酗酒，喝多了就骂丽华妈妈是骗子，妈妈只是哭不答话。终于有一天，侯立亭借着酒劲儿暴打了老婆。这件事情在丽华幼小的心灵里烙下了恐怖的阴影，在她的意识里，这个大猩猩等同于恶魔。

　　小丽华十岁那年仲夏，噩梦真正的开始了。那天中午，继父没回来吃午饭，妈妈抹着眼泪对丽华说：“……你爸天天逼着我离婚，我现在病成这样儿，再一断药就活不久了，丢下你一个可咋办啊。”
　　小丽华也吓哭了，妈妈含着泪说：“只要是你答应他干一件事情，他就不会离开咱们娘俩了，活者总比死了强啊。”小丽华懂事地说：“妈你放心，只要他肯给你治病，叫我干什么都行。”
　　晚上九点，小丽华坐在台灯下写作业，看到继父脱光了身子坐在红色的大塑料盆里洗澡，因为家里不方便，平时大猩猩都是在单位浴室洗完了才回家的，今天这还是第一次。小丽华偷着看了几眼，心里害怕，作业也写不下去了。妈妈问丽华你半个月没洗澡了吧？身上都馊味了，一会妈妈洗澡，你也一块洗吧。丽华没吭声，她在家很少说话，他偷眼看见继父擦干身子，不穿短裤在不大的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急忙收拾起了书包，打算到隔壁王姨家躲一躲。

　　每次继父打妈妈，她都会跑到王姨家，王姨就会大声呼唤邻居过来劝架。可是这次她惊讶地看到房门的里边不知什么时候安装了一个门吊，一把大锁挂在上边，他走不了啦。
　　日期：2011-08-06　13:34:25
　　（2）
　　小丽华没敢吭声，心情忐忑地退回来，坐在沙发上看家里九寸的黑白电视。不时侧脸偷眼看看，只见继父光身子在为母亲擦澡。在她的记忆里，这是夫妻俩唯一的一次不打不闹不吵不骂的亲昵时刻，温馨里透着诡异的气氛。
　　妈妈擦着身子走过来：“丽华，该你了。”丽华说：“我不！”继父过来把电视关了，这就是无声的命令。小丽华被妈妈拽到盆边，上衣被脱掉了：“乖，好孩子，再不洗澡就要长虱子了……”妈妈哄着为她脱裙子。
　　丽华趴在妈妈耳边小声说：“妈，大猩猩在呢！”
　　母女俩背后都是这么称呼那个男人的。妈说：“不怕，他是你爸。”“他不是我爸，我爸早死了！”妈妈说着就把丽华的丨内丨裤脱下来了，女孩眼圈转眼泪呜咽着：“妈，我自己洗，你给我挡着。”妈妈说：“别怕别怕，习惯就好了。”
　　这时候周立亭笑呵呵地走过来了，蹲下说：“丽华，爸爸给你洗澡好不好？”丽华吓坏了：“不要！不要！妈，我怕，妈妈——！”

　　妈妈一把把她抱住，泪如雨下：“孩子不怕，啊，不怕，妈妈在呢。”丽华无处躲藏，羞怵万分地一头扎在母亲柔软的怀抱里，身体还跪在水盆里。继父开始往她瘦削的脊背上淋水，然后用粗糙的大手搓洗她的身子，她呜呜地哭泣起来……
　　丽华委屈地抹着眼泪，衣服被侯立亭泡在水里。她在继父狼一样目光的的注视下，赤裸着却找不到衣服穿。她光着身子去拉床下的纸箱，发现衣服都被藏起来了。她惊恐万状地一心只想趴在自己的小床上痛快地大哭一场，但是惊异地发现自己那张用木板搭在角落里的窄窄的小床不见了！
　　此时，屋里的灯灭了。“妈，我睡哪儿啊？”丽华抽泣着问。女人呜咽地说：“跟妈妈睡大床，你爸爸把床接宽了。”“妈，我不，我想到王阿姨家去住。”“你敢！”侯立亭火了。妈妈劝道：“不行啊丽华，你忘了白天妈妈跟你说的话了？”
　　妈妈把她抱到床边：“丽华，你睡里边，妈妈挡着你，乖！明天还得上学呢。”
　　丽华躺在靠墙的一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知道妈妈也没睡着，黑暗中偷偷用小手一摸母亲的眼窝，满是泪水，不禁越想越怕。这时候继父忽然趴在了妈妈身上，小丽华吓了一跳，急忙坐起来，惊恐地叫了一声：“妈！”
　　继父随手把床头灯打开了，拧着她的脸蛋说：“别怕，我跟你妈闹着玩儿呢，不信你看，你妈妈很高兴的呀。”
　　大猩猩当着丽华的面脱下她妈妈的丨内丨裤，丽华妈妈一点儿也不反抗，任他把一个大大的东西放了进去。于是，十二岁的小丽华在昏黄的灯光下心惊肉跳目睹了两个大人之间发生的事情。
　　接下来小丽华哆哆嗦嗦地像一只拔光毛的小鸡，被熊腰虎背的继父压在身下，惊恐万状地叫道：“妈妈，我疼——！我怕……”妈妈跪在床边哭泣道：“立亭，求你了，轻点啊，她还是个孩子……”
　　丽华家的秘密被一家三口出于各自的原因，严严实实地隐藏起来了。而这个曾经风雨飘摇的家庭也得以稳定，继续维持着漏船载酒的艰难的航行。几年以后，这种恐怖的平衡随着丽华年龄的逐渐长大慢慢开始发生了倾斜。

　　日期：2011-08-06　16:37:34
　　（3）
　　甫丽华自小在压抑的环境里长大，落落寡欢，缺言少语，不太自信，慢慢养成了一种与世无争的依赖性格。她上初中的时候只有三个很要好的同学，一个是胡蝶，一个叫姜美丽，再就是隔壁王阿姨的儿子郭淮山。胡蝶打小生就了一副大小姐脾气，拔尖抢上，得理不让人，在女同学里人缘不好，而只有甫丽华和姜美丽向来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三个女孩性格互补，反倒成了掰不开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