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管她，我打开电视，上次租来的越狱第三季才看了一半。现在这剧编的是越来越白痴，胡搞瞎搞，想咋弄就咋弄，第一部的惊心动魄，扣人心弦消弭得无影无踪，第二部已开始狗血，没想到第三部还能继续沉沦，狗尾续貂就是这么整的。谁叫我是米饭呢，冲着米帅那双湛蓝的眼睛，忧郁的眼神，再怎么着也得捧个场。三集看完，放下去煮的粥也熟了，妖精刚刚才和遗精先生聊完，依依不舍的去洗澡卸妆，懒得等她，就着小菜吃完，往床上一躺，早晨十点十五分，睡觉。


日期：2009-03-10　13:00:11

　　3月2日，星期日。
　　打完卡，换好制服，刚出换衣间就遇到小燕姐，她一边整理着长发，一边随口说：“晚上的生意应该不错。”
　　酒吧生意最红火的时候肯定是周五周六，整个场子人满为患，没有第二天上班的烦恼，客人会玩得更加尽兴。星期天，星期一，星期二的生意都较差，玩也是个体力活，毕竟正常人的作息时间和我们不同，周末通宵狂欢，第二天会感觉疲累，非专业人士要连续作战是很难捱的，为保持上班的状态，一般都会休息两三天，才再战江湖。除非店里有安排特别的节目或嘉宾表演。刚刚进场时，我并没在门口看到新的节目宣传，心底稍感奇怪，说：“有特别演出？”

　　小燕姐没答，转过头指着嘴唇问：“咋样？”她抹的是桃红色的唇彩，细看下去，厚厚的嘴唇上还有点点银光闪烁，在昏暗的场子里颇为显眼，我点头称好，她得意的说：“格雅的最新产品，刚刚才买到。喜欢不，要不要给你稍一条？”
　　我笑着摇头，说：“这种高档货我可用不起，一条买下来，我一晚上的酒可白喝了。”
　　“小溪，你每月赚的可不少，我们这么辛苦赚钱是为什么，不就是用来花的？小心钱存多了发霉！”小燕姐说。
　　我心里不以为然，同人不同命，能比嘛？场子的三张吧台，一张吧台五位吧女，还有一位负责协调管理，以及签小吃单的部长，他们底薪高，虽然每月有保底任务，但只要完成，还能从吧台的销售额中提成，收入本来就比我们高得多。更何况小燕姐主管的还是1号台。她是元老级员工，八九年前就跟着BOSS打江山，脑筋好使，嘴巴麻利，玩得起，放得开，善于和客人拉关系，连续三年都是收入最高的吧女，然后就提升部长，连男朋友都是BOSS介绍的。这么多年混下来，她对场子的情况早就了如指掌，各种人脉关系根深蒂固，每晚80%的客人她都能热情的叫出名来，交际花般穿梭其中，象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举杯共饮，游戏同玩，哄得客人合不拢嘴，上牙不见下齿。


日期：2009-03-10　13:23:27

　　小燕姐是典型的东北人，个性爽朗，说一不二，对后辈照顾，颇有古惑仔电影里洪兴十三妹的风范。或许因为我的性格也比较直，和她臭味相投，刚来的时候，我一如刘姥姥进大观园，看啥都新鲜，玩啥都不懂，喝啥都会醉，多亏她一把一式的带着，还介绍客人给我，使我能顺利度过试用期，站稳脚跟，从这层意义上讲，她是我不折不扣的师父。

　　钱赚不少，花起来她更不含糊。房子是三房两厅小洋房，车子是红色的POLO，衣服、鞋子、化妆品非国际名牌不用，还在老家建了六层新房，那份潇洒劲，着实羡慕得我们口水哗哗直流。“赚钱的辛苦就是为花钱时的享受，”她经常把这话挂在嘴边，却忘了一支口红就是一个贫困学生一年的学杂费，一件大衣就是一户山区人民一年的生活费用，忘了她刚来东海时，为了省钱，一个饭盒分两顿吃的日子。

　　虽然化着妆，但我的视线正对着她的侧脸，发现几道细小的皱纹已在她眼角浮现。女人最不想去计算的就是年龄，尤其是美女。为了留住青春，小燕姐从不手软，隔三岔五的到美容院报到，护肤品一袋一袋的往家里搬，但有时因赚钱而带来的损害，并不是花钱就可以弥补回来。
　　小燕姐示意我帮她把头发束好，说：“雨儿回来了，今晚表演。”
　　我啊的一声，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说生意好，歌后回归，FANS还不踏破大门，怎么没见宣传？”
　　“雨儿有的是熟客，她去哪，这帮人就跟着跑。而且老板晚上叫不少朋友来捧场，哪还用什么宣传？”小燕姐笑着说，“她是灌唱片的歌手，今时不同往日，排场不一样啦。你赶紧把鲜花的价格牌放在显眼位置，第一天回归，送花的人肯定不少。”
　　小燕姐说得没错，我刚还没走到吧台，金江民的电话就来了：“美女，晚上是不是有雨儿的演出？“

　　“是的，你的消息还真灵通。”
　　“当然，你不知道我等得脖子都长了，留三个位。”金江民干脆的说。

日期：2009-03-10　13:42:56

　　歌后回归，对生意的影响果然非同凡响，不到十点，场子里已熙熙攘攘，很多许久未见的客人就像雨后的春笋，纷纷冒头，就连BOSS都罕见的出现，在二楼正对表演舞台的VIP厢里入座，点着雪茄，喝着XO，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的和几个朋友一起静等开场。
　　为了提高节目对客人的吸引力，店里经常从全国邀请各路好手来演出，但在我印象中，这还是深居简出的大BOSS第二次为歌手助阵，上一次是圣诞节时从香港请来获过大奖的人气女歌手，据说出场费创下店里的记录，轰动全市。当然，最终的收益也创下记录，大牌驾临，又是平安夜，有得下刀那还不狠宰，一张门票200，所有消费翻倍，小吃全部不送，整个店里都是人，空气浑浊不堪，烟雾弥漫，各种味道混杂，颇有点春运时火车内人如蚁群的壮观，挪动一步都是极困难的事情，上厕所更是痛苦，要挤到洗手间去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看到这场面，我整晚上都提心吊胆，除了膀胱憋得难受，更担心要是出个什么意外状况，连个逃的地方都没有，按我这身骨板，只有被挤死的份，劳模是不用想的，混不混得上因公殉职都成问题。

　　今晚这架势也不遑多让，包厢，卡座，散座，吧台，全部爆满，比昨晚周末还要热闹，不由得感叹人比人，气死人，只要有一小半冲着我来，那我做梦都得笑醒不可。
　　灯光亮，乐声起，舞蹈艺员率先出场，一阵热舞过后，主持人金灿灿登场，寸草不生的脑袋极富特色，随着五彩灯光的变幻而闪闪发光。他是过年后才来的新人，年纪大概三十五岁上下，身材高大，长得较粗犷，一看就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样子。他一张嘴可以当两张用，死人都能说得活，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远至五代十国，近至伊拉克战争，古代轶事，近代要闻，他随口就来，最牛的是都带色彩，虽然露骨，但色男色女的耳朵最喜欢这些低俗的佐料。做派更是豪爽，只要客人提出要求，他都来者不拒，说学逗唱样样拿得出，还有一手东北二人转的绝活。酒量惊人得很，一口气连吹半打啤酒还面不改色，极得客人欢心，当然也就赢得BOSS的认可，被誉为店里这几年最出色的主持人。他还善于拿歌手开刷，几句话就逗得歌手哭笑不得，尴尬得很，而这时候气氛往往更HIGH，只因人们总是喜欢看别人出丑，只要不摆自己上台，其他人的洋相越大越好。要是呆会他敢捉弄雨儿，我都不禁要竖大拇指，赞一句：牛，那肯定比任何电影都精彩得多。


日期：2009-03-10　13:57:22

　　金江民九点半就过来，三十多岁，身材不高，挺挺的啤酒肚颇为壮观，是一家模具厂的业务经理，混得不错，非常喜欢听雨儿的歌，隔三差五的带客户来玩，好几次都在我的吧台，一来二去就混得熟，订座全都找我。雨儿走后，他来得很少，今晚偶像归来，立马前来捧场，果然忠心不二。
　　他带过来的两个客户，年纪大点的三十出头，年轻点的二十五左右，长相有点相似，看来是两兄弟，穿着光鲜，说着一口广东普通话，说是从深圳过来的。我在深圳当过销售，粤语学了一点，便和他们聊起来，我的粤语不行，他们的国语不行，听着对方别扭的表达，都颇觉有趣，呵呵直乐。金江民插不上话，点一瓶芝华士，不兑绿茶或苏打水，就加冰块喝，这是品酒的喝法，入口没那么辣，而且保留着喉底的余香，不过我喝起来总觉得没有兑饮料喝那么轻松，喝得快更难受。

　　前边的节目比较平淡，可能大家都清楚，客人引颈以待的并不是自己，说不定还恨不得自己早点下台，好让主角上场，这样的心态，表演起来当然缺少激情和活力。11点半，只听金灿灿充满激情的宣布：“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和呐喊声，欢迎东悦唱片签约歌手，综艺频道歌后，‘小王菲’雨儿！”。
　　掌声，欢呼声喧然而起，高丨潮丨终于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