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九十九个女人》
第24节

作者: 最后我们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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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8-11 21:17:47
   离开饭店大概是晚上八点半,我看时间尚早,就提议去看望白鹭,阿卵表示认同,他用手机联系了单位同事,照着对方所说的地址,我们坐车前往。
  不消一刻的功夫,白鹭家所在的小区就到了。
  这里的环境看上去有些陈旧,不甚宽阔的正门,矮小的花坛,就连路灯都显得锈迹斑斑。
  但值得一提的是,这片建于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的小区,却给人一种修生养性的幽静感。这种幽静藏在枝繁叶茂的大树间,透过隐约可见的小楼灯火,油然而生出些许古朴气息。
  白鹭的家很好找,进入小区大门后右拐,第一栋楼的201便是。
  开门的是一位年逾半甘的阿姨,她透过不大的门缝,警惕地打量了我们,面无表情地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这里是白鹭家吗?”阿卵所表现出来的温文尔雅,让他说话的声音也整整轻了一大截。
  “是的。”
  屋子里的女人点了点头,却没有做出相应的邀请动作。
  “阿姨,我是市刑警大队的小周,这位是白鹭的朋友。”说到我的时候,阿卵侧身摊了摊手,“我们是来看望白鹭的。”
  “哦......”
  听明来意,里面的女人哦了一声,缓缓地拉开了房门。
  刚一进去,我就看到客厅里还坐着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就是下午在医院碰到的秃子任队,另外一个看起来年过花甲,头发里银丝掺杂,估计就是阿卵所说的那位老局长。
2011-08-11 21:18:17
  坐在客厅里的两个人一听到有动静纷纷扭头望了过来,只听那个任队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舅舅,我跟朋友一起来看望鹭鹭。”阿卵这边厢刚说完,那边厢又毕恭毕敬地道了句:“白局长,您好!”
  “哦,是小周啊,鹭鹭在自己房间里休息。”
  那个白局长双眼红肿,样子着实苍老不堪,这也难怪,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出了事。
  身处于这样的气氛里,会让人感到非常压抑,我脱了鞋子站在阿卵的身旁一动不动。

  “你们坐会儿吧,我去看看鹭鹭醒了没!”边上的阿姨语气平淡,她反手关上房门,引着我们往客厅的组合沙发边走,“坐,赶紧坐。”
  不等我跟阿卵上前,那个白局长起身笑道:“小周,你们先坐会儿。”说完,他转身拍了拍任队的肩膀,带着他进了隔壁的书房。
  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他与那个任队进入书房,我这才稍稍轻松了点,而边上的阿卵也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坐在那儿显地颇为便扭。
  至于刚才那位任队与阿卵的对话,听地我更是有些云里雾里,因为我确实不知道阿卵有个做刑警队长的舅舅。
  一小会儿的功夫,阿姨从侧卧走了出来,“鹭鹭身体有点儿虚,你们稍微说几句就行了!”
2011-08-11 21:41:35
  然后两个人跟着她的脚步来到了侧卧,前脚刚一迈进,女孩子房间所独有的香气就扑面而来。
  屋子不大,布置典雅,书籍,玩具亦是摆放整齐。
  躺在床上的白鹭样子虚弱极了,红红的眼圈看起来是有哭过。见我们进屋,她费力地笑了笑,惨白的脸蛋没有了一丝红晕。
  “你们聊吧。”阿姨搬来了两把椅子,自顾自地出了门。  

  “好点了没有?”
  半响,我才打破了平静。
  “恩...好点了。”
  说话间,白鹭挪动着身子,打算半坐起来。我看她起身非常吃力,连忙上前将她身子下的枕头动了动。
  “这是我的同学,也是刑警大队的,是他带我来的。”
  听到我的介绍后,阿卵对白鹭示意地笑了笑。

  “谢谢你们来看我。”
  白鹭客套的语气让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想说她姐姐的事情令我非常难过,可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那...那你好好休息吧,节哀顺变!”
  “恩.........”
  面前的白鹭尽管话很少,可自始自终却在维持着那个费力的微笑。最终,这场简短的探望,以不断的沉默而宣告结束。
2011-08-11 22:51:42

  回到酒店已是晚上九点多。
  躺在床上,我毫无睡意。香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手里的电视机遥控也快被我给捏烂了。
  阿卵没有回家,他在我隔壁开了间单人房。匆匆安慰我几句后,便眉飞色舞地奔向了自己的床,当然,不是我边上的这张。
  眼前的电视频道一串串地来回重复着,当初白杨的话又鬼魅似地响了起来。

  “如果我有一个礼拜时间没有主动联系你,那么请你帮我找到新闻机构。让你手上的这件东西曝光!”
  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只能履行对白杨的承诺,那便是将手里的账簿曝光!
  可是如何曝光呢?我应该找哪种媒体,哪个领导?
  这些问题都太棘手,也只有等我回到宁波后再从长计议!而白杨的死是不是与账簿直接挂钩,现在我还不能做百分之百的确认,因为到目前为止,账簿里的信息,也是个谜。

  想着想着,思绪又不自觉地回到了案发现场。就像阿卵所说,我得好好回忆回忆,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被遗漏掉。
  我记得自己与白鹭从进入云蝶公寓开始,唯一碰到的路人便是那个贝雷帽男。据我所知,少量血液在常温下的凝固时间大约为5分钟左右,大出血的情况是15~20分钟的范围内便会产生凝结,继而出现血清(也就是血液形成半固态状后,所渗出的淡黄色透明液体)。
  虽然我的判断没有法医来地精准,但以现场的血迹情况,粗略也可以推断出,白杨从遇害到我破门而入的时间,加起来应该也不会超过20分钟,而我与白鹭从进入云蝶公寓到发现白杨,加起来的时间大约为10分钟左右。
  也就是说,剩下的这10分钟里,躲在3822号房内的凶手残忍地杀害了白杨。如果凶手超过这个时间点,那么血液一定会提前凝固,这就不能与我所见到的现象相吻合。
  因为我发现当时的血液还带有余温,而且也未凝固成片。
2011-08-11 23:24:59
  在此过程中,5名邻居(也就是目击者),与剩下的那个神秘男人都处于这个时间段内。
  按照正常逻辑推理,凶手杀人后应该首先会想到逃逸。
  如果杀了人后,还能做到思路清晰地消灭罪证,那只能说明他的心理素质过高。但要是行凶后还本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躲到隔壁或者凶手就是个邻居的话,那估计就成了电影里的桥段。
  当然世事无绝对,一切还得凭证据说话。
  烟雾缭绕中,思绪如麻辣火锅般不断沸腾。
  我觉得最最关键的就是在这20分钟内,且要排除掉我与白鹭经历的10分钟,也就是说,剩下10分钟左右的时间是我所看不见的,这就要依赖于云蝶公寓的监视系统了。

  那么再结合阿卵所提供的线索:现场发现了两个烟蒂,其中一枚是男士卷烟黄鹤楼。
  这就与我包里的那枚纽扣,以及贝雷帽男的穿着遥相呼应。
  冥冥之中,我甚至已经将他当成了嫌疑犯。
  这也难怪,因为贝雷帽男的作案时间充分,又同在38楼,行迹自然会让我觉得可疑。
  至于那把遍寻不着的作案凶器,现场所遗留的脚印,指纹,毛发提取物等一系列证据,都成了我无法触碰的禁忌!
  毕竟我不是刑警,没有一丝参与的权利!
  翻来覆去的3个小时,我根本无法入眠,于是起身穿上衣服,走出了客房。

  
2011-08-12 00:06:05
  杭州的夜晚是令人难忘的,此时此刻,我步行在宽阔的马路上,凉透心窝的冷风呼呼而过。
  深夜十二点多,漫无目的地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又鬼使神差地打了辆的士。

  当司机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问我去哪里时,我甚至有些辨不清方向,也忘了自己是如何坐上这辆车的。
  随口道了句西湖,司机便一路无话,默默地载着我向前飞奔。
  少时,
  西湖披着朦胧的黑纱与我不期而遇。
  深冬的夜,造就了冷清,岸边咣当作响的水花偶尔四溅。
  我无法想象白鹭今晚的心情,亦无法抹去白杨娇媚的声音。
  宿命偏偏让我邂逅了白杨,而冥冥之中所安排的这些事儿,一出出,一幕幕地展开在这波澜浮沉的岁月里。

  作为一个28岁的男人,如果说没有一丁点儿害怕,那是屁话,可害怕又有什么用?
  我坐在石板凳上,良久,良久.........
  直到晨露的晶莹跃入视线,黑纱过后美景重现,才拖着疲惫的身板转身淹没在了古典与现代融汇的马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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