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8-16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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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璎。”萧冉璃在明璎毫无预备情况下开了口,把还在纠结中的明璎吓了一跳。她慌慌忙忙答道:“小姐,什么事?”
又是长久的沉默。静得连风吹动叶子的声音都能够听到。一行大雁飞过空中,空中的鸣叫声在寒冬显得十分凄凉。就在明璎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的时候,忽然听到让她一阵心悸颤乱的声音:“明璎,你,活得快乐么?”
呃?明璎彻底大脑混沌。她弄不明白小姐到底想说什么,没头没脑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思量三番,她嗫嚅道:“明璎……其实做奴婢的,又怎么会活得快乐呢……从小便因为逃命才被卖到皇宫做丫鬟,受尽很多小姐妃子的欺负,甚至连几个宫女以喜欢欺负明璎为乐……能被分到丞相府,明璎已经很感激上天对我的厚爱了,还碰到了小姐这样心肠好的人。”一长串的话说完,不知不觉已经抽泣起来,梨花带雨。
“那么,明璎,你认为我活得快乐么?”明璎又是一怔,小姐今天怎么了啊……净是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语。不过她还是答道:“小姐当然快乐啊。小姐那么有才华,又被皇上赏识当了女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满朝文武不知有多少羡慕的呢。小姐不用像明璎一样处处要谨慎,一个不小心,若主子火气小的,拖出去斩断手脚,若不幸正好碰上主子火气大,那便是杀头的。小姐活得没有忧虑,不用为生计奔波,在明璎看来小姐当然快乐。”
明璎抬头看向萧冉璃,陡然生出一种感觉:面前的小姐很落寞。不过这年头只一闪而过,想到萧冉璃如今的地位,怎么也轮不上“落寞”二字吧!
“明璎,你去吃饭吧。”
明璎皱眉,“小姐……”
“快去。”自始至终,萧冉璃一直背对着她。
她知道小姐想一个人清静会儿,叹口气道:“那小姐小心别着凉了,晚饭奴婢会帮您留着的。”提裙走向后门,却又折回来,轻声说了一句:“小姐,不要总是把情绪憋着,会憋坏的。如果难过,那就释放出来吧。毕竟,小姐也不是神仙高人,能做到什么事都不波及牵动感情。其实……明璎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咬了咬嘴唇,还是道了出来,“我知道小姐其实喜欢风清……风公子的,可是小姐总是让人那么难以捉摸,连风公子都不知道您的心意。何必呢,硬是克制着自己。明璎是一般人,只知道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见萧冉璃依然没有什么反应,只好回房为她收拾东西。
泪水磅礴涌过指缝,悄无声息滴进泥土,混为一体。
我又何尝不想像普通人那般,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暴露了情感,就等于等着别人一刀一刀地把你整个人剖开,把你看得透彻无比,然后任人宰割,我做不到那样释然。
我活得一点都不快乐,一点都不。什么女相,什么才华,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全都是假的!我不喜欢自己营造的这个世界,可我不得不去按照自己制定的规则形式。感情,从来对我都是奢望。
日期:2011-8-16 17:57
“冉璃姑娘……”夙风清没吃几口,看到明璎上楼了萧冉璃却没有回来,便出来看看,看见她这副样子,夙风清有些意外,“你……心情不好?”
萧冉璃转过身,脸上的痕迹已经了然无踪,恢复了一贯的冷清,“只是觉得客栈太闷,今天已经赶了一天路,有些无聊。”
“原来如此,那在下带冉璃姑娘去一个地方吧。”
见萧冉璃点头应允,他便带萧冉璃到马厩,把雷霆牵出来。
毛色很纯,只有黑与白。那马在别人手里是不会驯服的,只有夙风清牵着才不做声响。日行千里,实在是世间罕见的好马。这马佩夙风清,倒也算宝刀配英雄了。
夙风清正要扶萧冉璃上马,却见她自己一下便跨了上去。他有些诧异,没想到萧冉璃一个弱女子身手那么好,“冉璃姑娘会武功?”
“一点点,以前学医的时候师傅教的。”萧冉璃有些担心雷霆会不会把她摔下来,不过它看到夙风清在这里安静的很。
夙风清飞身上马,拉起缰绳,雷霆立刻朝着落日的方向飞奔起来。
“上次风公子与嫣雪姑娘去那鸢纱阁之时,也骑的这匹雷霆吧。”
夙风清听到嫣雪二字,绷紧了下巴,怀里的萧冉璃清楚地感受到他胸口的起伏,如海啸一般。
“冉璃姑娘如何知道?”
萧冉璃笑笑,“很简单,风公子出行只骑雷霆这一匹爱驹。”说罢,抚了抚雷霆的鬃毛。
夙风清想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更加懊恼。原来一碰到嫣雪二字,脑子就混沌,什么话都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他沉着地扯开这个话题,道:“在下一直好奇,冉璃姑娘与灵姑娘的师傅是哪位高人?竟有如此出色的徒弟。”
是,除此出色。毒人手段如此毒辣,而下毒的女子从来都不眨眼,千娇百媚地笑着。
“家师已经去世。”萧冉璃沉下脸,半天才回了这么一句。夙风清知道揭了她的伤疤,道歉完也不再追问,一路无语。各有各的心事。
——嫣雪,你竟然能够如此紧紧抓住他的心。即便带我出来,也是向着落日的方向——你去桓国的方向。也许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可是,他是如此爱你,那种刻骨铭心的爱,却给了我撕心裂肺的痛。
撕心裂肺的痛。不如趁早放手。
——嫣雪,你如今已是墨华的人。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果然还是输了。我没有墨华的太子之位,不能给你荣华富贵。或者,一开始就是我的一厢情愿,你从一开始爱的便是墨华。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不如趁早放手。
飞扬的尘土终于归于平静。萧冉璃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处断崖。火红庞大的落日仿佛触手可及。可她伸出手,又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景象。
一场虚幻的景象。我是不能爱上任何人的,永远不能够。这是我的宿命,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强作笑颜,萧冉璃尽量不流露自己的任何情绪,声音冰的让人不敢靠近,“风公子带我来这,为的就是看落日么?”
夙风清没有答话,飞身下崖,抽出怀中的玉笛,悬空在崖上刻下什么字。距离太远,萧冉璃没有看见。那玉笛倒也奇怪,寻常的玉笛碰到这么坚硬的岩石早就断掉,更不用说在岩石上刻下如此深刻的字。
萧冉璃看出他轻功了得,竟然能坚持如此之久,还要在石崖上用内功刻字。即使他会法术,可他的武功若要说是独步武林也不过分。萧冉璃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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