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粮液是烈性酒,他们只喝了半瓶,边喝边出汗。谈及孩子高考一事,陆教授提醒说:“你还记得那个苏敏吧?”
“当然记得,医科大学学生处处长。”巴立卓知道儿子的真实水平,拼死拼活也够不上重点大学的分数线。
“对的,这个女人不寻常。”
“怎么说?”巴立卓来了兴致,很想了解苏处长的背景。男人常常自以为是,最容易忽略女人的智商,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头发长见识短。女人除了身体有诱惑力,她们的第六感觉格外敏锐,在很多情况下,女人更有优势更有能量。
陆教授咧了咧嘴,并不正面回答问题,他说:“如今阿猫阿狗都念大学,大学也分重点普本。别管一本二本,都要以人为本;别管公办的还是民办的,都是人办的。”
“老同学,你就别兜圈子了,快说说苏处长。”
“这个苏处长在省内各高校都有渠道的。如果你肯下功夫,或许能帮你的大忙。”陆教授慢悠悠地说。
巴立卓当然服气,“那我该怎么办?”
“你在下面当了这么多年的头头,咋就跟不上时代的节拍呢?”陆教授瞪了他一眼。
“我们搞通信的确实目光短浅,老错觉电话就是全世界。”
“电话不是全世界,也就是工具而已。”陆教授边说边摸出手机,拨给苏敏。苏敏回话说,在北京呢,开完会逛逛商场。
陆教授嘻嘻哈哈的:“我同学巴主任,对对,你们认识的。他很想念你呀。为什么?他公子刚刚高考,准备填报志愿,你给研究研究。”
巴立卓看明白了,两人的关系非同小可,忙不迭地接过手机,“医大是老牌的重点院校,我不敢奢望孩子考进这里,只想咨询一下行家,指导指导……”
电话里很嘈杂,确实是百货商场的背景音乐声。苏处长挺客气的,说明天就飞回来,有时间再谈?
巴立卓反应够快,就说:“你回来时我去接飞机吧?本驾驶员愿意为您服务。”
“岂敢岂敢,单位会派车的。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找我,不要客气。”苏敏还说,陆教授的同学就是我的同学,能尽力之处当尽全力。听起来很亲切,没有虚与委蛇的意思。
酒饱饭足,两人尽欢而散。巴同学拎着一瓶半五粮液,陆同学夹着两条中华烟,消失于城市的灯火深处。
日期:2009-06-01 08:00:45
隔了一天,联系好苏敏,巴立卓悄悄溜出省公司,驱车直奔医科大学。从外观上看,重点大学气派非凡,楼宇巍峨,草坪碧绿,可办公室里的陈设却旧得叫人惊讶,苏敏的办公室里摆着老式的木卷柜、木沙发和不知用了几十年的办公桌。但是巴立卓留意到,在她的办公桌下面有许多礼品,诸如蛤蟆油鹿茸之类的东西,估计是学生家长送的。巴立卓也不能空手,他早准备好了见面礼,一只乳白色的女士坤包。世界上的女人形形色色,但没讨厌名牌衣物的。
“你这人礼数挺多呀?”苏敏颇有责怪的意味,“再有一天就要出榜了,你怎么才想起运作?”
巴立卓挠挠秃头,坦承没经验更没门路,请苏处长给出出主意。
“现在念大学和以往不同了,必须提前考虑就业的问题,子承父业倒是很不错的选择,通信业多文明啊,还是高收入行业,是不是?”
说起高校的通信专业,巴立卓和孔萧竹耳熟能详。北京邮电大学就甭指望了,儿子就是再能抄,也不可能摸到这个门槛;南京邮电大学虽是普本,但实际录取要超过重点线的;长春邮电学院已并入吉林大学,重庆邮电学院、西安邮电学院的分数都不低,还有个大小年之分,录取分数忽高忽低,不好把握。关于高校招生的种种猫腻,社会上流传多种多样的版本,指挥棒就是钱。巴立卓要表明态度的,孩子上学的事情,绝不会亏待接洽人。
“别提钱字儿,俗。”苏敏摆摆手。
巴立卓脸红了,很不应该,中年男人见惯了风霜雨雪,早已没脸没皮。
这女人说,高考的几个分数线是硬杠杠,就算我有通天的法眼,也无能为力。她还举例说明,就是医大本校教工子弟,也要超过重本线方可入围,专业方向靠抽签决定。这样吧,成绩一出来,你就来电话,帮你参谋参谋。
“以后还要麻烦你的,还望不弃。”
“欢迎,大门永远为有识之士敞开。”
巴立卓起身告退,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省公司。一入侯门深似海,他没入过侯门,但每次迈进省网通的大楼,总感觉水深火热。别的不说,出入都要打卡的,仅仅这一点就很不舒服,在下面作威作福惯了,冷不丁受到约束,浑身难受。
刚刚出了电梯,就碰见了乔月贤副总,赶紧打一声招呼。真诚地微笑,别怕皱纹。
乔副总问:“小巴,最近忙什么哪?”
日期:2009-06-01 20:13:21
“协同省公丨安丨厅打击盗窃“三电”,奥运会临近,任务压得紧啊。”巴立卓说的是国家七部委新近部署的工作,“三电”系电力、电信和广播电视设施。
乔月贤点点头,迈着方步走了。那背影瞧着让人心疑,巴立卓使劲地想了好半天,才意识到,好久没见到巫奎了,化石般古老的老首长已神龙不见首尾,不知在搞啥名堂。省公司不像基层单位,最忌讳互相串门,更不可随便去见领导。重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巴立卓还没拿准主意。自己将何去何从,该找哪位领导谈谈,提前运作哪些关系?安保部主任应该是个过渡性的岗位,他可不想做“三等人”:等下班、等薪水、等退休。
对于眼下的巴某人来说,自己的事小,儿子的事大。琢磨来琢磨去,忽然想到刘宇该有门路的,何不问问他。一打电话,人家说出差了。他可不敢追问首长的去向,是北京还是上海?便吱唔道:“也没啥急事,不打扰领导了。”
下班的时候到了,太阳还在西边高悬,迟迟不肯落山。巴立卓背起挎包,随着人流涌出机关大楼。人的打扮确实体现着身份,原来他在松河当领导时,连皮包都不拿,即使外出带了皮包,也是那种小包,身后早有人给抢着拿了。现在呢,他用的是单肩挎包,也没什么贵重物品,随身携带些降压药救心丸什么的。他耷拉着脑袋走路,单肩挎包就在屁股上一拍一拍的,很符合中年老白领的光辉形象。他最近听说,白领一词全无溢美之意,差不多成贬义词了。要是谁说你是白领,就等于说你扎领带、会玩电脑,不是夸人而是骂人了。
快到幸福路时,电话响了,一看是苏敏,赶紧接起来。
“你儿子的准考证号码是多少?”苏敏劈头盖脸就问。
“这个,我要问问。怎么了?”
“你把准考证号码发到我手机里来,要快。”
事不宜迟,马上给松河挂电话,先找儿子,反复振铃就是无人接听,不知道跑哪里去疯了。情急之下,拨了孔萧竹的电话,提示音是“您拨的用户已关机,”估计这娘们儿还在开会。巴立卓急坏了,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算接通。
孔萧竹也不记得长长的准考证号码,回家现找,一前一后的忙乱,天全黑了。
好歹发给苏敏,只片刻功夫,就回信了。特大喜讯,巴奢高考分数超过普通本科录取线四十多分。巴立卓以手加额,谢天谢地,连连感叹,苏敏这女人真不寻常,省招生办的高考信息还没有对外披露呢,省内三十万考生与家长还蒙在鼓里呢,网通移动等主导运营商的信息台都在翘首以待呢,就提前十二个小时得到了确切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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