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辉让开路,跑到妈妈身边,摇着刘杏的胳膊道:“爸爸的话你听见了?这次我爸可是同意买了,你可不要变卦啊!我老是跑同学家看电视,真是不好意思啊!哼!这次我们家也要有电视了,那个小胖子家我再也不去了!那次看打仗片,我就那么憋不住吆喝了一下,他就嘟囔个脸瞪我,还故意坐在我前面挡住不让我看。”
“小朋友要搞好团结嘛!你在人家家里看电视,要学会忍让。”
刘杏拉着儿子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
日期:2011-06-22 08:14:42
(3)刚到晚上九点钟,电灯就“刷”地一下齐灭了!刘杏赶快拿起手灯点上一支蜡,用手护着来到里间,插在一个啤酒瓶上。张公粮翻了一个身,把脸扭了过来,刘杏看到,丈夫的两只眼在烛光下忽闪忽闪的,并没有睡着。
“哎,又压负荷了!这电到什么时候才不紧张啊!”张公粮说。
“你还没睡?不是早就说累了吗?”刘杏问。
“睡不着啊!你说,爹爹演出这么一场苦肉计,是什么意思?”
“这不明摆着,要咱们挑担吗?”
“要咱们挑担,也不能这样折腾啊!这要是在村子里传开了,那不更是一场大笑话吗?”
张公粮看着天花板,对已经躺在身边的妻子说:“给儿子们玩假自杀。这老爷子让我说什么好啊?他每月按时到我这里领生活费就够典型了,还整出这么一场闹剧!”
“他那不也是没有办法了,想逼着你挑担子!”刘杏说,“只要他老人家好好的,比什么都强!你就不要计较他了。”
“他是想让我当家,可这个家怎么当啊?你看看那老二,人家不一定想让咱们领这个家,什么都没说就跑出去了!还有那老三,傻乎乎地缺根筋,又懒又不知道过时光,一人吃饱全家不饥,标准的一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这老四就更不用说了,从小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懒不说,脾气还不好,净耍些小聪明。像这个家咱们怎么领啊?”张公粮看着昏黄的电灯泡越说越生气!
“车到山前自有路。走着说着呗!”刘杏翻身起来,支起一只胳膊看着丈夫说,“你一大男人,怎么心胸比针眼还小。再说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受人恩惠的!你看那老二,人家就不愿意趴在咱们的肩上。你就不要想得太多了!”
“是、是,我心眼小!你心眼大。下辈子咱俩换换,你当男人,我当你老婆。不说了,拉灯睡觉!”
张公粮不再说话,黑夜中,刘杏看到他翻来覆去的,好一会儿才睡着了!
听着丈夫均匀的喊声,刘杏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日期:2011-06-23 07:21:05
(4)刘杏家的生活就像那溪流一样,碰在了岩石上,拐了一个弯儿,又继续向前走。自从老头子闹过那一场戏,再也没来过,平静了一阵子。渐渐地,季节也进入了严冬。
前几日下的雪还没有化完,阴沟里,树坑边,冻成的冰块已经被灰尘染成了黑黄色。刘杏一大早起来准备好早饭,打发儿子丈夫吃完后,慌慌张张地填进肚子一点东西,围上围巾准备上班。
丈夫还没出门,隔着门帘在里间问她:“过年的萝卜和葱用不用再买一些?”
刘杏一面换上出门的棉鞋一面说:“你不是说今年咱们回老家过年吗?买那么多的菜干什么?过了年一暖和,葱都空了,萝卜也糠了!”
提起回家过年的事,张公粮的脸色不好看了!他怕父亲趁着过年,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出来说了句,“到时候再说吧!”,也准备上班。
夫妻两个没时间说话了,各自匆匆地出门。刘杏走在前面,张公粮把街门锁了,一前一后地出了夹道,一东一西地分了开来,越来越远,各自按照自己的生活轨道运行。
刘杏上班后,先是和几个姐妹把卫生打扫了一下,放开炉子烧好一壶开水,然后拉着平板车到仓库里去进货。刘杏在前面拉着,小红在后面推着,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把一车百货拉了过来,刚刚踏进门市部,王大姐就急忙过来对她说:“杏儿,你孩子他爸刚才来电话,好像有急事,你马上给他挂过去!”
刘杏心里一沉,急忙跑到办公室。按着那台老式电话机“咕咕咕”地搅了好几圈,心里“咚咚!”地抓起那个老式话筒。
“喂——请问您要哪里?一位女接线员温柔的声音。
“我要乡政府办公室!”刘杏气喘吁吁地说。
“您稍等!”
话筒里的女音过后,丈夫的声音传了过来!
“刘杏吗?”
“我是。您什么事找我?”
“快请假回来!咱爹——,我爹他出了车祸,这次恐怕是真的不行了!”
话筒里传来丈夫焦急的声音,颤颤的。
刘杏放下话筒,觉得两腿发软,只想坐在那里。
日期:2011-06-24 07:43:43
(5)在领导的关怀下,张公粮和刘杏坐上了乡政府唯一的一辆绿色吉普车回家奔丧。吉普车行进在乡间的小路上,一上一下的,像是一条船,行驶在波浪上。冬日的旷野有点冷清,天空的云呈灰铅色,沉甸甸的想要掉下来!周围雾蒙蒙的,让人觉得沉闷。刘杏拿着手巾不停地擦泪,张公粮的脸则绷得紧紧的,有些呆滞地看着前方,指挥着司机左拐右拐。
到了一个小树林,他们的村子就在前面。小树的叶子已经落完,枝条被冬季寒冷的风吹着,索索地发抖。司机按了一下喇叭,吉普车慢慢地开了过去。
张公粮自当乡干部以来,第一次坐着吉普车回家,一进村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村民们知道,能坐上小汽车的可不是一般的人。可张公粮此时的心情哪里还有那种得意的感觉?只觉得心乱如麻。
拐过一个弯儿,大远就看到,他们家门口已经围了好多的人。指指点点,探头探脑地朝着里面望。有人发现了吉普车,招呼大家让开一条路,后退到一边。
刘杏率先从吉普车后面钻了出来,两手拿毛巾捂着脸,放声大哭!
张公粮也拉开车门,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下来了!二弟跃进红着眼睛走出来,把哥嫂往里面让。
他们夫妻俩走进屋子,看到床上过世的老爹跪在那里,痛哭了一场后,被弟弟们拉了起来!
“咱爹是被谁撞死的?肇事司机呢?”张公粮扭动着脸,气愤地问。
“他被撞时跟前没人,去哪里找肇事的人?”跃进说,“你人熟,回头到派出所报个案吧?”
张公粮点点头,只有先开始安排老父亲的后事。
日期:2011-06-25 10:55:08
(6)张老兴突然离去,连棺材板也没有预备。张公粮让吉普车拉着他和媳妇重新回去,到镇子上买棺材和送老衣,安排老二找人在家里的坟地里给老父亲打坟。快晌午的时候,一辆拖拉机“咚咚咚”地吐着烟雾开了过来,上面拉着一个棺材。张公粮和刘杏趴在棺材上,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包和一些零碎东西。
“快、快过来!”
张公粮一声招呼!早有几个壮小伙子过来,把棺材卸下抬到了正房。张公粮和刘杏两个,按老规矩挨个给大家磕头。
“好了,好了!”,人们把夫妻俩拉起来!说些劝慰的话。
夜深了,弟兄几个人拉了一条破褥子,坐在棺材前给父亲守灵。刘杏因为小辉的缘故,暂时到镇上去了。
灰黄的电灯泡射下来的一束光,装满了这个老房子。窗户上,烂了的塑料纸被风吹得“呜呜!”地响。张四清和四弟相偎着,昏昏欲睡。
张公粮站起来,用一条破单子堵住从窗户里灌进来的风,一阵心酸。
“老二,你说说,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被车给撞了呢?”张公粮收拾一下纷乱的心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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