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你讲是因为你太小。那些大人的事,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得。”吴树山捉弄道。
“我不小了,我十岁了,我今天都已经杀妖了。”吴应好握紧了小拳头,不服气地嚷了起来。
“哈哈。”吴连山大笑起来,扑面而来的凉风灌入肺中,说不出的清凉快意,他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他端坐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听着代代相传的古老故事。如今,又到了向下一代传承的时候了,有些凄凉,又有些骄傲,自己这一代正在渐渐老去,而下一代已经蓬勃成长起来了,氏族的血脉代代相承,永不断绝。“那还是开天辟地时候的事儿……”
仿佛是吴树山在讲,又仿佛是列祖列宗通过他的口在娓娓诉说:“那个时候,道统中断,天地破碎。邪气作祟,驱动海潮淹没了大地,世间到处汪洋,妖魔横行,百姓民不聊生。但大道未绝,阴阳相继,循环往复的根还在。后来,终有一日,阴满而衰,阳气渐生,祖师爷爷自天界投胎下凡,发愿续道统,救黎民。他收了三个徒弟,传给他们道法,带他们奔走四方,驱水除妖,开拓土地,让百姓安居乐业,道宗就是从那时建起的。过了几十年,祖师爷爷老了,他的三个徒弟陆陆续续又收了很多弟子,就在道宗内分立门户,被人称作玉清氏、上清氏和太清氏,便是现在三清氏的始祖了。咱们的先祖是上清氏始祖的弟子,姓吴讳源。后来,三清氏开拓土地到了东海,遇到只千年玄狐,一场恶斗下来,三清始祖用道祖爷爷留下的法阵将那狐妖困住,却也受伤不轻,更怕那妖狐得了空隙破阵而出,不敢有丝毫懈怠,坚守法阵寸步不离。徒弟们守在师长身边照料供奉,时间长了,就在法阵周围建起了茅屋房舍,定居下来,再后来,各地的百姓前去投奔,那地方便慢慢发展成一座市镇,就是现在的凌霄城了。有了城市,便要谋生计,三清始祖的徒弟们各人便都有了分工。原来是一样的奔走除妖,便改成了有的种粮,有的养桑,有的织布,有的畜牧,据所司分工不同,各领着一批百姓,形成了各自的氏族。为方便称呼,三清始祖就按司职各给了他们一个称号。咱们的祖师吴源法术修为在师兄弟中首屈一指,便仍被派去除妖,又因在和那千年玄狐的恶战中他曾箭伤过狐妖,深得三清始祖嘉许,便给他取号为‘有狐氏’,赞他如玄狐一般机敏,他的弟子和归附的族人就都以有狐氏为号。其他同辈的师兄弟们也各有各的称号,其中有一位叫做伏鸾氏。这位师长的门人弟子和他所属的百姓也就都以伏鸾氏为号了。”
日期:2011-03-15 18:18:07
“哦,我懂了。我们祖师爷爷传下来的就叫有狐氏,那位伏鸾氏的祖师爷爷传下来的就叫伏鸾氏,刚才那个人就是伏鸾氏祖师爷爷的弟子。”吴应好想了想又问道:“爹,咱们有狐氏是除妖的,伏鸾氏又是做什么的?刚才在树上时候,听他自己说,他是修什么合欢术的?合欢术又是什么?”
吴树山暗叹口气,他心中千盼万盼应好不要问这个,应好偏偏还是问了。父亲太了解儿子这敏捷多思的习性了,知子莫若父,只是,该如何向孩子解释?吴树山脑中思索了半晌,只好含混道:“他们是修合欢术的,就是男女好合之术。”
“那是什么?”吴应好奇道。
“那是,那是……”吴树山‘那是’了半天,也不好说出个所以然来,便“哼”了一声,说道,“等你长大了,娶了媳妇,自然就知道。现在不许再问。”
“又不让问。”吴应好嘟起嘴,停了一会儿,却又问道,“那,后来三清始祖打赢了吗?把那狐妖除掉了吗?”
吴树山听他转开话题,长出口气,说道:“没有。那场仗打了几百年,一直到现在。狐妖被困住后,妖气从法阵中迸出,竟也伤了不少门人百姓,三清始祖就命徒弟们建了座塔,塔身用符文炼制过的金属铸就,把法阵连着他们三人和那妖狐一起围在里面,便是现在凌霄城里的通天塔了。道法和妖术拼斗发出的炫光每天都从通天塔的塔顶射向天空,映得凌霄城终日如白昼一般,所以凌霄城又被叫做不夜城。这几百年斗下来,那妖狐似乎是不死身,三清始祖却寿数有限,先后仙去了。仙去之前他们各自从弟子中选出一人替补自己的位置,进入塔内镇妖,以道法维持法阵。只要法阵不破,那妖狐便出不来。就这样,三清氏的宗主们换了一代又一代,直到现在,一直和妖狐打个难解难纷。”
“啊,妖狐那么厉害啊?!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把它给除掉。”应好兴奋地说道
“呵,口气不小。多少师尊前辈没做到的事儿,你以为是用嘴说说就行的?”吴树山笑道:“你现在要好好修行。要想除掉妖狐,你得先当上有狐氏的首领,还要在上清氏下各氏的首领中出类拔萃,上清氏的宗主才会挑你当接班人,你才能进通天塔。否则,别说除妖,连关妖的塔你都没资格进去呢。”
两人说说谈谈,已到了山崖边。这山生的奇异,由山脚往上,百十丈高的一圈崖壁,如被刀砍斧削出来一般,一点青笞不生,一条细缝也无,当真如铁壁般光滑坚硬,猿猴难攀,飞鸟难渡。只是在山崖南侧有条两肩宽的裂隙,由崖顶直通到山脚,便是这山上下的唯一通路了。远了看,裂隙便如一道斧痕嵌在崖壁上,传说那是天神怒劈山妖时留下的神迹,因此便叫作“斧劈峡”。吴树山便是用符咒驱动迷雾,一重重将这峡口隐住,让妖寻觅不到,方才能把它们挡在山下。
日期:2011-03-16 07:49:20
吴树山背着儿子落在崖边的一棵松树上,在针叶深处隐住身形,向山下探看。只见山下黑压压挤满了野兽,其中不乏长脚的长蛇,生鳞的虎豹,形态各异,一个个吞砂吐毒,相貌凶恶,却各自分类而居,并不互相侵扰。
“咦?”吴应好惊叫了一声。父亲将手指附在唇边,轻轻“嘘”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出声,却也皱起了眉头。山下妖怪群情汹汹,分类自居,却都面朝中央而立。妖怪统属有方,并无冲突,已出乎他的预料。且在妖群正中央,露出了方圆丈许的一块空地上,竟有两个人。一个端坐于地,看他须发皆白,口中横着一管洞萧,似在吹奏,近旁的妖兽摇头摆脑,如听入了迷,随之起舞一般。此人父子俩并不认识。但他身旁立的那一人,锦绣短袍,白面朱唇,竟是先前下山的越小桐。
“看来他一下山就被群妖团团围住了,这倒不奇怪。可那老者是谁?是来寻他的救兵吗?竟能用萧声迷住群妖,本事不小。”吴树山暗想,“既然他们仍在僵持,我倒可趁便把符收了。”吩咐应好呆在树上不要动,一人跃下树轻飘飘奔向峡道,将符文一道道摘下,收回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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