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码头,解缆起航。应好心中迷惘,默坐在舟尾,将那是非对错想了又想,总是理不出个头绪。若说是村人的错,可他们是人,父亲从小教自己除妖保民,除的总是妖,保的也总是民。他们如果错了,自己还应该保护他们吗?若是不保他们,不就违反了父亲从小教给自己的理念?“难道爹教我的竟是错的?”应好一念及此,立时狠狠摇头,只觉有了这么个想法也是对父亲万分的不敬,“这万万不可能!爹一生坚信此理,怎么可能是错的?”
日期:2011-05-16 17:53:41
那人拱手笑道:“公子,一路上辛苦了,跟着侯爷出去这一趟,你可长进了不少吧。”方诸道:“那是自然,爹还新收了个徒弟呢。对了平叔,你一定想不到,谁当上了西方的主事。”那人哈哈一笑,说道:“方才侯爷都已和我说了,那人得了印是他命数使然。纵把西方给了他,他也闹不出多大风波,世事都已在侯爷掌握之中,咱们走着瞧就是。”方诸“哦”了一声,脸上神情甚是失望。那人向应好道:“你就是侯爷新收的弟子吧,小人名叫侯平,是东陵府的管家。”应好朗声道:“我叫吴应好。”伸手拉过莫邪,“这是我老婆阿楚,谢谢管家大叔来接我们。”侯平笑道:“哦,年纪轻轻就娶妻了,还如此貌美,真是让人羡慕。你们也累了吧,先到房中沐浴休息,洗澡水都已经备好了。”说着将三人引进楼去。
到得室内,脚下铺着寸许厚的绒毯,落足松软舒适,满室雕梁画栋,龙飞凤舞,珠光宝气,直把这楼装点得宫殿一般。方诸道:“这艘楼船是我爹的座船,名为行天,取飞龙行天之意。船长四十丈,宽二十丈,连楼阁共高二十五丈,可载三百人入海,装满了给养在海上巡游一年也没有问题,你们看这船如何?”应好默不作声,见侯家如此富贵,心中不由生出自惭之感,见莫邪也张大了眼东张西望,心中更是不安。众人拾阶而上,方诸回首看应好,脸现得意之色,应好心中愈发难过,正烦躁间,手被莫邪握住。莫邪知他心意,嫣然一笑,对他轻轻摇头。应好会意,心中甜蜜,立时所有不悦尽数化作云烟,足下飘飘,如踩在云端一般。向方诸轻轻哼了一声,心中暗道:“你纵有金山银山又如何,莫邪也只爱我一人。”
行至四层,侯平停在一室前,笑道:“你们二位是一起呢?还是分开?我没料到会来一对夫妻,故此每屋中只放着一个浴桶。”应好道:“当然是一起,她洗完我再洗好了。”
日期:2011-5-16 17:55:00
莫邪满脸通红,放开他手嗔道:“别胡说。管家大叔,再给我找间屋吧。”侯平点头,引着莫邪和方诸走了。应好心中不乐,却见莫邪临去时回头一眼,望向自己,容颜娇艳含羞,眼中情意绵绵,顿觉胸口如被大锤重重撞了一下,心在胸内剧烈跳动起来,不由得呆住了。莫邪早转过弯去好久,应好方回过神来,心中满是快乐,推门进房。见室中摆着浴桶,注满热水,腾腾冒烟,便脱了衣服跳进去,水温刚好,浸泡着甚是舒适。应好心中大乐,哼着曲子搓洗身上污秽,直洗到水温微凉方才尽兴,出了浴桶擦干身子。见屋中床上放着一叠衣物,抖开看了,竟是从里到外一套新衣,看大小亦是照自己身材备的。应好想了想,把这衣服放下,重又穿上自己的破青布衣,开门出去。有从人迎上来,说道:“吴公子,侯爷已经在等你了。请跟我来。”转身带他行上五层,推开一厅门,应好见厅内摆着八仙桌,东乡侯父子都已在座,侯平立在东乡侯身后,莫邪却尚未到。应好进门向东乡侯行了礼,挨着他坐下。
方诸道:“师弟,他们没给你备新衣吗?怎么还穿这个?”应好笑道:“多谢师兄挂怀,我穿惯了这套衣服,换新衣反而不舒服。”方诸撇撇嘴还待再说,东乡侯阻住他道:“应好,你是怀念你爹吧?这样很好。方诸,这点你要向你师弟学了,要不忘本。咱们修行最重要的也是要知本,知本才能宠辱不惊,宠辱不惊才能心志坚定,心志坚定才能修得正果。切勿被眼前的荣华富贵所迷惑了,丢了正道。荣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我收拾这艘船出来也是身份所迫,不得不如此,岂是我真正的心意?”方诸道:“爹,你是要我也穿旧衣服吗?”东乡侯笑道:“果然,不经历过,只说道理你是不会懂的。新衣也好,旧衣也好,不过都是衣服,只要你穿着舒服,随便你罢。”方诸低头琢磨,父亲话中似有机锋,只是自己并不懂得。应好却听得东乡侯这话似亦是对自己说的,仔细想来有所领悟,所谓旧衣新衣都只是衣,自己思父之情本在心中,倒不应寄托在这衣上,道理虽是这般,但睹物思人,想起与父亲在一起的种种情形,便觉得这破布青衣比什么绫罗绸缎都要好上百倍了,哪里舍得换掉。
日期:2011-05-17 20:21:56
厅门开合,莫邪走了进来。应好扭头一看,顿时呆了,只见莫邪初出浴,浑身似仍笼着一层水雾,衬得她如凝脂般的肌肤愈发娇嫩,黑发如瀑,并未扎起,在脑后轻轻一挽垂在腰间,裹着红绫长裙,身姿娉婷,便如夏荷红瓣中包裹着的嫩黄莲蕊,望之即似有一股清香扑面而来。纵是应好年幼,不懂得欣赏女子之美,也觉得眼前的莫邪实在太过可爱,让人止不住心生向往,心中又想:“莫邪说过,她这副模样不过是幻术之功,怎么幻术还能幻出身上的水汽?想来是假的吧。”便捉住莫邪手腕,将手探入袖中在她臂上摸了一把,手上润泽之感可是真真切切。应好心中不解,捉住莫邪手臂只是不放。莫邪见他发痴,脸上红晕生起,将手抽回,嗔道:“看你,可是洗得晕了头?只拉着我干什么?不怕别人笑话。”应好笑道:“你是我妻子,我拉拉你的手,别人有什么好笑话的。”说着抬头看众人,东乡侯与侯平微笑不语,方诸却呆呆看着莫邪,眼露倾慕之意。应好不禁心中得意。方诸一侧脸,见他在看自己,急忙把头转开了。
东乡侯笑道:“人到齐了,咱们吃饭罢。”侯平击掌示意,仆人们进进出出,将一道道菜肴呈上桌面,片刻即成一席。东乡侯道:“应好,阿楚,这些俱是咱们东海水产之物,别处难吃到这么新鲜的,来尝尝味道如何?”二人看席上鱼翅参鲍俱全,更有许多鱼虾蟹,多是从所未见的稀罕物。不一时,仆人又抬进桌面大的一个蚌壳来,撬开壳取出蚌肉,分在盘中呈给四人。应好送入口中,只觉滑嫩鲜美,咀嚼了几下,更有一股淡淡甜香泛起在唇齿之间,赞道:“师父,这蚌肉当真好吃。”东乡侯笑道:“也是你有福气。此次侯平来接咱们,恰好在路上得到了这蚌。这可是极难得之物,纵是咱家也数年吃不上一回的。”应好“哦”了一声。东乡侯又道:“这蚌咱们管它叫螺食蚌,别的蚌类都生在海底或礁石之上,独这蚌却要寄生在海底巨蛟的身上,以巨蛟的血肉为食才能生长。”
日期:2011-05-17 20: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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