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
第55节

作者: 宝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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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战争,我认为无论是天堂还是人间,却都是失败的表达,人因为它而得到应有的惩罚,而神因为战争,被贬至人间,受人蹂躏,被人践踏,失去神应有的尊严,被涂上“鱼”的封号,死在混浑腥臭没有阳光的液体里。
  ……
  虚荣是暴发户的丨毒丨品
  给他们无以伦比的快感
  以毁灭作为交换的银石
  ……

  阿灯让整个国家为之疯狂,没有人去想,没有人去思考。
  当一个人独处时,充满了思想。
  两个人交往时,满是猜疑。
  一群人在一起时,像是闭着眼睛的羊群,前后左右都是盲从和轻信。

  这给阿灯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荣耀。他在国家混乱之时棋走险着,在实力并非强大的情况下窃得王权,本来这是自取灭亡的疯狂,如今却成就了更加疯狂的阿灯。
  战争爆发了,因为金钱、地位和女人已经不能满足阿灯现在的虚荣心了,只有战争带来的荣誉才能更大程度的满足他。
  以前有时候我很奇怪,为什么有的男人好像有着出人意料的意志,他们不为金钱和女色所打动,他们有那么高的地位和如此之大的权力,要得到这两样东西,简直是探囊取物,可是他们没有,他们可以生活得像是一个苦行僧。
  现在我明白了,金钱和女色只是二流男人追求的最直接的满足,而一流男人则要靠更高的地位更大的权力才能满足他们内心更深处的欲望,而更少数的男人则连地位和权力也无法满足他们,只有无上的荣誉和世人敬神一般的崇拜才能使他们满足。
  阿灯这个连二流男人都不算的男人,由于可笑的机遇让我见证了,男人从底层一级一级向上攀爬所寻找的那种满足。

  阿灯却有他自己的特色,那就是我从未见过如此爱慕虚荣的人。
  他用尽各种手段塑造一个虚假的完美形象,骗得民众山呼海啸般的赞美。
  也许只有我,一条养在他卧室中,他不在意的鱼知道阿灯究竟是什么。
  阿灯想让自己的名字永生,于是他派数万人将他的名字塑成一座参天的巨碑。
  阿灯想让自己的形象不灭,于是他在整个帝国所有的旗帜上全印满自己的头像。
  阿灯还要让自己充满这个帝国的历史,于是他想到了战争。
  ……
  阿灯开始用各种手段煸动已渐渐迷失的民众。他开始宣扬帝国子民的优秀,他让民众相信自己是绝对优秀的民族,他让民众渐渐认定他们应是其他同类的主宰。
  当帝国内的民众终于有一天狂热到肆意屠杀国内的外族人时,阿灯抓住时机鼓动他的信徒们将战争之火燃起。
  阿灯狂叫着:我们民族如此优秀,为什么上天给我们如此贫乏的资源?劣等民族不配拥有丰富的资源,他们应该为我们腾出生存的空间,让我们带领他们走向一个共同繁荣,民族纯洁的未来!

  ……
  这是我见过的最可笑的宣言,在神看来人都是一样的低级而劣等,其中的一小部分如果硬要将自己抬高,幻想自己是什么神的子女,这些人一定是低级中更加劣等的一群。
  因为我们从未有过这种卑劣的后代。
  神的后代永远是神,不会是人。
  神的后代也不会劣质而无知到如此的地步。

  ……
  但战争就在阿灯那个毫无出众之处的头脑引领下爆发了,目标直指周围邻国,尤其是刚刚登上国王宝座的那位王子的国家。
  那位王子还未等将王位坐热,国内同样爆发了起义,平民将这对母子脱光了捆在一起,烧死在同样开阔的广场中央。
  阿灯抓住这个国家内乱的机会将部队开入了那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国家。

  他熟悉那个国家的一切,却陌生于那个国家凸显出的模糊的未来。
  ……
日期:2012-06-11 20:19:19

  随着侵略初期的些许胜利,阿灯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种让他得到极大满足的感觉。狂热的民众向他致以最疯狂的朝拜,他不满足作最高的领导人,他将自己封为皇帝,而如今他直接自封自己为神王!
  ……
  这让我感到十分的可笑,阿灯竟然说自己是神?!
  我觉得他真的就像一个小丑。
  他把讲演稿背的再熟,还是掩饰不了知识的贫乏。

  他将外表修饰得再光鲜,还是脱不去低劣的气质。
  他得到再多的女人,还是得不到一流的爱情。
  他得到再多的朝拜,还是无法战胜心虚的自我。
  ……
  他常常在房中抽打自己,他大声喝着:打死你!打死你!你死了,我就完全是另一个伟人了!就完全是神王了!
  ……
  阿灯向信徒灌输一切邪恶的思想,他告诉他们要杀光一切的低等民族,要奴役那些民族,这是无上光荣的业绩,不用向任何公理屈服,阿灯是唯一的神!
  他的信徒们在异国经过残忍的血战,将无数的平民以各种令人发指的手段杀死。
  在阿灯的生日庆典上,在他登基的广场上,侵略军的代表用三十万异国人的头颅摆出一个庞大的灯字!

  阿灯在高高的神坛上,远望着那模糊的红字,浑身颤抖,是幸福的颤抖。广场上播放着他事先录好的讲演带,人们无法看清高高在上的领袖,只听到那一如继往的歇斯底里的演说。
  “这?……太妙了?……这感觉就仿佛和绝代佳人**达到前所未有的欲死欲仙的高丨潮丨……啊?……多么愚蠢的人啊!”
  “我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听我的呢?我其实比所有人都卑贱……”
  “不!我比所有人都高贵!卑贱的阿灯是我的前世,现在的我才是真的!”
  “杀!杀!杀!杀死所有的生命,世上只剩下我一个?……不!杀死所有的思想,我要无尽的虚荣!”
  阿灯在高台上自己对自己小声念叨着,那声音很小,小得连他的心都听不清。

  ……
  我对阿灯的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坏,我觉得他没有阿雨的善良,却有阿中的贪欲,没有阿山的真实,却满是阿果的迷幻,当然他更没有阿落的不食人间烟火,虽然阿灯是这些人中第一个称自己为神的人,但却是离神最远的一个。
  不知为什么,他总是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出现。
  他觉得我是一条能给人带来神秘运气的鱼。
  我觉得他是一个能给众人带来灾难的疯子。
  ……
  我不止一次深深感到人是一种多么奇怪的生命,没有死亡和侵略,他们便以自己为敌,表现得像是一群没有大脑的而又相互厮咬的不可理喻的垃圾。然而当他们处于死亡的边缘和屈辱的极限之时,他们却又突然爆发出难得一见的可贵精神。

  阿灯的侵略在后来的日子里变成了一场噩梦,周围的邻国终于联合起来反抗了。狂热的侵略军并未得到他们所信仰的神更多的庇护,他们开始遇到顽强而凶狠的抵抗。他们开始大量的阵亡,再没有比死亡更能让人头脑冷静的了,它冰冷着人们的狂热。前线的侵略军开始军心动摇,国内失去亲人的民众在伤痛的针刺之下渐渐恢复怀疑的本色。
  ……
  其实,阿灯真的什么都不懂,他只是知道暴跳如雷地命令将领们占领这儿或是那儿。
  他仍然如以往一样编织着自己的神话,与以往不同的地方也许是他更加狂热地迷恋自己了。
  他开始渐渐将自己认定为自己所设计的神,他用银石塑成自己高大的形象,让他们遍布全国各地,他告诉他的信徒他能知晓全国的一切,有塑像的地方便有他的精神。
  他开始过一种神秘的生活,现在的他从一开始天天洗银石浴和无数的美女**,变成如今的整日神神秘秘地隐居。
  他开始认定自己就应该这样神秘,因为他觉得自己真是一位神。

  他解散了议会,解散和杀绝了一切政治团体,代之以一个以他为崇拜偶像的宗教,他要求教徒早晚都要向他居住的方向朝拜。
  他想这便是宿命中注定的未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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