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些厨师还有一个不光彩的事件:因为急着要赶时间,林仙儿将几十把不锈钢菜刀一起发放了下去——这也是在半小时内能够开饭的主要原因之一。可问题是,在饭后收回的菜刀竟然少了十九把,而且查无可查。
但发生遗失的还不仅仅只是菜刀,其他大点的盘子、碗,小些的茶杯、酒盅,甚至烧了半截的大小红蜡烛都被人拔了不少,林仙儿也只好随时派人补上——人太乱了,而且可以说没有自己人,那些张府的仆人们自家相互间还没有认全呢。
最夸张的是,有上百盏灯笼的钢筋竟然也被人用等长的竹竿取代了!把林仙儿事后气的当场就拍烂一张桌子——这绝对是内外勾结的团伙作案!
吃饭的人不出张知秋预料之外,第一批就整整开了三十二桌,要连上还没有吃饭的服务人员,总人数突破了五百。
这也就是在夏天,哪间屋子摆上酒桌就能上菜。
总而言之,这顿晚餐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顺天府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这餐饭吃出了许多地京师奇闻:闻所未闻的蔬菜水果,吃不完的牛猪羊兔,上千根不见鸡身的超大鸡腿、鸡翅,从没见过的活鱼,无人能够仿制成功的糕点,人间绝响的“冰鸡”和雪糕,每人都不限量的带着冰块的酸梅汤,世所罕见的“雪糖”……
还有一道独特的菜是现代人绝对想不到的——满满一碟子雪白的精碘盐。
事实上,这不仅是今晚最受欢迎的“大菜”之一,而且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桌面还屡屡“加菜”,最后竟也还全都是一扫而光!
但令张府豪富之名坐实的,却是这样两道不起眼的菜:每桌一大碗的红烧鸭舌和两大盘二十根清炖鸡腿、二十根油炸鸡翅——据经手的厨师透漏,这次晚宴共用了四十多斤新鲜的鸭舌,那可就是几千只鸭子!
一餐饭,用了几千只鸭子,还是只吃舌头;近千只罕见地绝世雄鸡,可怜却只是留下了大腿和翅膀——其实这是后世专门培育的肉鸡,比明朝的那些土鸡体形大了足足一倍有余。
其实若非机缘巧合,这鸭舌大家是不认识的,那么这也就是一道普普通通、不起眼的小菜,而且事实上,当时装了鸭舌的袋子也只是随随便便地扔在地上的。
但后来赶来支援的一位来自南京的御厨供奉认出了这些南方特产,而且他当然看得出着些鸭舌还很新鲜,甚至还带着血水,这就意味着这是被连夜宰杀的新鲜货——其实只是急速冷冻的效果。
而这些鸭子的同伴,大家后来有幸在桌上也都见到了,个个都是体形硕大闻所未闻,每只都在十斤以上,已是远超皇宫御用的贡品标准,而且烤的那是外焦里嫩,口感犹在皇宫御厨出品之上——这是多位吃过皇宫御制烤鸭的大人们亲口证实的。
特别要补充的是,它们的舌头都还在,但似乎还不如那些单独成菜地鸭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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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余波
其实当时张知秋本来说的是要十斤鸭舌,但卖货的那哥们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结果就是卖给他现代公制的十公斤。他以往就喜欢吃这个,但是要在家里自己做的口味,所以习惯性买的是冷冻鲜货。
还有就是张府的那几百盏大红灯笼,入夜之后,红光冲天,引得习惯早睡早起半城的百姓在府外围观,甚至有不少人还拎着水桶、木盆——大家开始都以为是张家着火,在这天干物燥的夏季,没有人敢“见死不救”,没准一个风头就将火苗带到了自家屋子。
只是到了跟前才知道,人家那是点的蜡烛!
我的个天爷!
众人咋舌围观——这要把蜡烛点的跟着火似的,这得烧多少银子?
不过,这绵绵密密地挂满院墙的大红灯笼也确实是非常好看。
咦?刘铁匠说那些挑灯笼用的,应该都是上好的精铁!那这能做多少菜刀啊!
什么!那边李掌柜鉴定说这灯笼都是用最好的皇家贡品顶级红丝绸做的?那啥,赶快回家叫孩子他娘和闺女也来,看看啥是一辈子也见不到的皇家贡品……
可惜却没人通报给张知秋和林仙儿,他们也一直不知自家还曾给顺天府人民带来这等麻烦……
就是各处现场点的大小红蜡烛,也令当晚吃饭的众人眼界大开,大多数都是无烟、无味,比皇宫里那一燃就会飘起袅袅黑烟的御烛不知强到了哪里;而那些老爷们在屋里点的巨型红烛,听说内里掺的那是龙涎香!而就是这样罕见地红蜡烛,张府竟是一晚上里里外外就用了大大小小上千根之多!
而张府宴客所用的汾酒,却也不是那些老西儿沽名钓誉所做的劣酒,原来这最正宗的汾酒,竟是装在那比官窑出品还要精致的青花瓷酒瓶里!
有当晚流出的小半瓶青花瓷汾酒,在两天后被不知名买家以天价买走。
还有好多青花瓷酒瓶在当晚也流出了张府,后来被视为高端地收藏品而备受追捧,有几个当晚做过帮佣的仆人,就此脱了贱役,辞工回乡下老家买房置地当地主去了。
当晚近百瓶汾酒陆续开瓶之后,酒香一时笼罩了半个街区,弥久不散——这可是现代六十五度的高度酒,这个时代可从来没有这种高纯度蒸馏酒。
因为不限量,几乎所有喝酒的人都是醉着回去的,但其实也没喝多少——起码张知秋就是这么认为的。
后来胖子也想明白了,这个时代的人都喝惯了水里掺酒一样的“水酒”,而这汾酒是清香型白酒,入口绵,落口甜,清香纯正,柔和爽口,回甜生津,被这些人仍是当做低度的“水酒”来喝,几杯下来,哪还能有不倒的。
其实张知秋这也在无意中给自己省去了许多麻烦,很多人原本想着饭后向张知秋讨要一些自己看对的“稀罕物”的,这一醉倒,万事皆休了。
酒至半酣后,张知秋就让所有手头无事的仆人们也同时开饭,张府顿时一片欢声雷动。大家都自觉轮流替换着上了酒桌,这些人的战斗力可是凶悍异常,虽然人数比第一拨的正主们少了将近三分之二,吃的却是只多不少,最后都有许多吃撑了走不动的人。
男女都有。
也不要怪他们,这餐饭比他们过年时吃的都好,对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说,这就是他们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了。
不过这样也好,总算是没有把被那些厨师全部拿来练手的食材给浪费掉。
最让这些帮佣的人激动的是,张知秋最后每人赏了两袋“精盐”,这种据说比皇上吃的都好的袋装盐,只要封口未开,第二天顺天府就有人出到了十两银子一袋进行收购。
但最让这些帮佣感到激动、自豪,并流传子孙后代的一件事是,他们几乎每一个人都亲手摸过那几对当时只是随随便便放在几间屋里的、比人还高的美轮美奂的巨型彩绘瓷瓶和瓷缸,只是后来才听说,那是全天下仅有的几对“重宝”,据说是从天宫流落到凡间的,就连皇宫里的天子皇帝也从来没有听过、见过的宝贝!
咱这双手啊,这辈子,值了……
还有就是茉莉花茶的名气当晚就开始在京师传扬了,可惜的是除了黑胖子张继在饭前厚着脸皮开口要到一包茶叶外,其余打着酒饱饭足后再套交情主意的人们,都因为醉酒而错失良机,因为之后的整整三天,张知秋都没有再在京师露面。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林仙儿也不知道。
当晚张府的这顿晚餐直接持续到晚上将近十点,开永乐朝之先河。
当酒饱饭足的众人陆续告辞之后,张知秋发现自己家里还是多出了几十个人,他们说是自家主人吩咐过留下的。
张知秋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这顿晚餐留下的这些手尾,没有这些人帮忙恐怕要搞到明天去。
走在院子里的路上,张知秋突兀地手捂额头停了下来,接着就脸色苍白地急匆匆的返回卧室。
当时张知秋是突如其来地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在脑中迸发,虽然仅仅只是短短地一瞬,但那种深入灵魂的疼痛却令张知秋几乎立刻就此昏厥。
当林仙儿急匆匆地闻讯而来时,张知秋的第二次头疼刚刚过去。
张知秋现在有了一些明悟:这可能就是自己来回穿越所要付出的某种代价或是后遗症了,但无论是什么情况,张知秋觉得自己还是呆在现代较好,起码医疗条件总要好些吧。
最重要的是,自己上次在火车上莫名其妙的晕倒醒来后,是出现在现代的北京,那么现在遇到这样地相关事件,自己就更必须要赶回去。
“仙儿,你来的正好。”张知秋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我需要办件急事,必须离开一段时间,短则半日,长则数天,在此期间家里的大小事情你都自己看着办吧。”
“可是……”林仙儿担心地看着他,却见张知秋神色不耐,终于还是低低地应了下来。
“好了,你出去吧,不要让人来打扰我,我走的时候也不再和你说了。”张知秋有些疲惫地摆摆手,刚才地两次头疼好像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精力。
“公子,你一定要自己多加小心一些……”林仙儿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句,低了头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张知秋在林仙儿关门后的第一时间就回到了双桥,刚站在冰箱前——这是他上次最后离开的地方,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林仙儿从张知秋的屋里一出来,就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临时管家,在匆匆地吩咐了几句之后,立刻赶回了张知秋的卧室门口,她看出张知秋好像是身体不大舒服,那么她就要给他守着屋门,在他主动离开之前,没有自己的允许,谁也不能从这里进去。
一分钟后,林仙儿脸色开始改变;二分钟后,林仙儿终于推门而入——屋内已然空无一人。
以自己的武功,在全神贯注之下,竟然也没有察觉公子离去,想来他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吧……
林仙儿独自在屋内怅然良久。
张知秋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非常地饥饿,看手机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晕了三天。
吃着从厨房找到的最后两包方便面,张知秋默默地沉思着,自己感觉只是做了几个短暂残碎的梦,想不到时间竟已过去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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