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监视（听）（上）

　　大概是我和Kary吃完饭以后一个星期左右的一天，Kary带我见了三个人，三个和我以后的工作紧密的联系的人，从此以后，我也不是单兵作战了。
　　那天我记得黄历说上：己不破券，酉不会客。
　　可能是Kary故意给我留了些时间让我从上海事件中自我恢复一下，也许是Kary忙着玩她那两个纪念版本的京瓷的卡尔蔡司镜头。那天和Kary吃完饭后的一个星期，我几乎都没有什么事情做，每天都是在公司上上网，看看股票，和公司的朋友同事喝喝咖啡聊聊天。
　　而那天早晨，我来到办公室以后，Kary就给我电话，让我去她办公室一下。
　　“Kary，早啊”我到了Kary的办公室。

　　“Hey,Tom~~今天我们约了见我们的合作伙伴的ContactWindow（联系窗口，指特定的和我们联系的人），我们把工作聊一下啦，以后你就多辛苦啦~~”Kary的声音嗲到我身上起鸡皮疙瘩，特别是看着她的脸。
　　“好的Kary，什么时候？”我问。
　　“我一会叫你吧”Kary说。
　　我还想问什么，到底是聊什么工作，但是Kary好像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
　　我也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我办公室的方向，脸上询问的表情。Kary点点头。
　　我回到我的办公室。

　　大概上午10点钟的时候，Kary给我了个电话。我就和Kary一起下楼，来到公司楼下的一个咖啡厅。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咖啡厅。因为就在MR公司楼下没有多远的地方，所以MR公司和这个咖啡厅有协议，公司的餐费补助都可以在这个咖啡厅消费，而这个咖啡厅也提供一些商务餐，所以中午有大量的MR的员工在这个咖啡厅吃饭，一般有客户或者同事之间聊天大家也喜欢到这里来，我们一般称为MR的食堂。
　　这个咖啡厅都是沙发座，很舒服，但是只有一个包厢，在最里面，需要有个包厢费用，而且一般需要预定，一般大家都重要的事情才去订这个包厢。
　　Kary和我进来以后，Kary直接就往最里面的包厢走去。
　　上午10点钟，已经有不少人在这喝咖啡谈事情，大多都是MR的人。Kary慢慢的往里走，我在她后面慢半步的跟着。我在MR已经好几年了，所以有几个熟悉的人见了就和我点头下，但是大家都有点诧异的看了眼Kary，分明都不认识她，却诧异我为什么跟着她后面似的。

　　Kary却好像没有看见似的。
　　到了最里面的包厢，Kary先做了下来，我随着坐到了他对面。
　　这是一个装修的很讲究的小包厢，中间一个小茶几，然后小茶几的三面都是沙发，只有对着门口的这一面是开放的。Kary坐在了一侧，我做在了另外一侧。
　　Kary坐下以后，就点了很讲究的咖啡，和配套的小点心，用发嗲的声音对着服务员说出了一长串的英文单词。而我，就点了杯可乐，还是含糖的。我看出来Kary在我点可乐的时候笑了笑，对我点可乐的品味有点不屑。我也笑笑，这样的小事让老板觉得自己的品味有优越感，不是什么坏事。
　　我们随便聊了聊，大概5分钟以后，有人敲了敲门，进来了两个人。

　　我赶忙站起来，但是Kary却没有。
　　前面走过来的是一个胖胖的男人，看上去年纪不小了，应该40多岁了，但是却感觉精神很好。他不像一般的胖胖的人都皮肤很光滑，脸上的皱纹却很多。他看了我眼，还是走向坐着的Kary那，脸上堆起来笑，笑起来皱纹更多了。有种花卷的那种感觉，总之让被人看起来不舒服。
　　“Kary，您好啊，看起来越来越年轻啦。”这个男人对着Kary说。却没有去和Kary握手，只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
　　Kary却根本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冷冷的说道：“季承东，这个是我们的部门的高级经理，Tom，以后这边的事情都是他负责了”
　　季承东又一脸堆笑的过来和我握手，说：“幸会幸会，以后多多照顾”
　　我揣摩着Kary的态度，也只是不冷不热的说了声：“你好”。

　　Kary继续说：“Tom，你交代交代季承东我们这边新的工作。交代好了以后给我个电话。”说完，Kary竟然直接离开了这个包厢。
　　季承东还是一脸堆笑的对着Kary说：“慢走慢走，有事情随时吩咐”。
　　季承东回过头来看着我，又是一脸的堆起来笑。胖胖的脸看上去就像一个花卷似的。
　　后来我和这个人和熟了以后，我就直接叫他季花卷，或者卷子哥。我让季花卷坐，季花卷让了让，还是坐着我对面的沙发上，刚才Kary的位置。但是季花卷只是轻轻的坐在一个角上，身体前倾，那胖胖的身体，我都感觉坐成那个姿势挺难受的。他还是一脸笑的看着我，脸上那种表情，怎么说呢，贱贱的！
　　他没有说话，就像一个小学生，坐在老师前面，很不自然，但是等着老师批评的样子。
　　我看了季花卷一眼，说：“季经理啊，这位是？”

　　我早已经注意到了和季花卷一起进来的另外一个男人。
　　这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也就是25岁左右的样子，人高马大的，非常结实，穿着一个稍微有点宽大的衬衣，但是还是能看出来很发达的肌肉，脸却看起来很清秀，很老实的样子。
　　“不敢不敢，叫我季承东就行，或者小王”季花卷还是一脸的笑。“哦，这个是我这边的小弟，平时跟着我，叫他螃蟹就行。”季花卷说。
　　季花卷向那个叫螃蟹的小伙子使了个眼色。
　　小伙子很利索的走我面前，一个立正的动作，稍微举了个躬，只有大概10度样子。非常干净利索，好像能看出来有种军人的风范。

　　有时候一个人的外表气质真的很有意思，我看到季花卷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很讨厌。但是看到螃蟹的第一眼，就觉得很喜欢这个小伙子。不过，第一感觉，有时候是准的，有什么是不准的。更多的时候，感觉会随着你所在的环境，你的立场的变化而变化的，也许这就是主观意识。
　　季花卷又对螃蟹使了一个眼色，螃蟹就利索的对我们笑了下，推开包厢门出去了。
　　季花卷又开始了对着我笑。
　　我却冷冷的看着他。
　　大概半分钟。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这一会，我却很多的思绪，Kary对我说今天要见见合作伙伴，那么合作伙伴只有2种，一种是公司里面的合作伙伴，一种是公司外面的合作伙伴。从季花卷的表现气质看，他肯定是公司外面的合作伙伴。

　　前面我说过了，MR公司有很多外面的合作伙伴，这些公司在各行各业都有，来帮助MR开展各方面的业务，当然也收费不菲。我从上海拿回笔记本就是靠着一家政府关系的合作伙伴，当然，也花了一大笔钱给合作伙伴打点有关部门特别是警方。
　　很多这样的合作伙伴都是完全靠着MR吃饭的，说直接点，就是MR公司是这些的小公司的甲方。所以，他们都把MR公司自己对口业务的经理当成自己的财神爷。如果这些经理不和这家公司做生意，他们很可能就会赚不到钱。
　　所以我有想到了Kary刚才的表现，和那句很冷冷的话：“Tom，你交代交代季承东我们这边新的工作。交代好了以后给我个电话。”我觉得Kary至少表露了两个意思：
　　1.我和Tom是季花卷你的老板，你得老实着把我们的人供着。
　　2.虽然现在你和Tom做生意，但是我Kary是Tom的老板！

　　但是Kary却没有告诉我，和季花卷谈什么，只是让我交代交代他工作。我想了想，还是先开口说话了：
　　“季承东，你们这边的业务…..”我冷冷的说，让他接我的话。
　　果然，季承东不是傻子，这样的小公司老板都不是傻子。
　　特别是，他这个公司是对口我们内部咨询部的小公司。
　　“经理，或者我叫Tom哥吧~~”季花卷一脸堆笑的。

　　“Tom就好了，我没那么多讲究，随便点。”我说。
　　“呵呵，Tom哥爽快！”季花卷开始多少自然一些，看得出他好像被Kary折磨的有点紧张。
　　“我们这边是这样的，我先说说，Tom哥给指点指点”季花卷开始说。
　　我扭了扭身子，在沙发上坐的舒服一点，一副准备听他介绍业务的样子。
　　“Tom哥，我很早以前，我还没有和MR合作的时候，听过MR公司的一个故事，说是MR公司的总部，一个员工过生日，在公司遇到各种各样的待遇，部门准备蛋糕啊，老板给贺卡啊，有整个部门的签名啊，还有CEO的签名贺卡啊。还有什么什么，让这个员工感动的快不行了。然后这个员工享受了一天假期。晚上，这个员工在家里，和妻子孩子享受家庭生活。外面下着雪，他们吃着晚餐，真是其乐融融啊。这位员工觉得真是生活的太幸福了。忽然看到外面有一个人在他家门口转来转去的，全身都是雪，和个雪人一样。员工觉得很面熟，也很诧异，就出去看了下，发现那个人也是MR公司的，就是负责今天给他过生日的人力资源部的同事。这个员工很诧异问：‘你怎么在我家门口转悠啊，这么晚了还下着雪’，那个同事说：‘先生，我今天的职责是让你开心，我正在想，怎么能让你更开心一点’。这个过生日的员工感动的差点哭了。觉得MR简直就是天堂，是自己的蒙昧以求的地方，自己要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MR。”

　　我不知道为什么季花卷为什么说这个，没有打断他，他也继续说。
　　“后来，一次我和Kary吃饭。也提到了这个故事。Kary听我说完，就说：‘估计后来这个员工因为涉及内部安全问题被开除了，开除当天也是一个人在他屋外面转悠，那个转悠的人就是你季承东’，嘿嘿，开玩笑啦”
　　我忽然觉得起鸡皮疙瘩。特别是他从前面那个故事，忽然过渡到了后面这一个。而且是借用Kary的口说出来，这样的介绍自己。从这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已经知道了：
　　季花卷，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不过我还是没有打断他。季花卷继续说：
　　“所以Tom哥，我们这边会全力支持你们的工作，不管是什么工作，只要是你们不想做的，我们都会帮忙做。嘿嘿。这么说，外面的事情，我季承东都能帮你搞定！”季花卷拍着胸脯说，拍的身上的肉颤颤的。而我也已经大概明白了这个胖子到底是怎么个对我们部门支持法。
　　“季承东，你公司几个人？”我忽然问。
　　季花卷明显的一愣，笑了笑，说：“干我们这行的人多也没有用，就我们两个，我，和螃蟹。螃蟹是退伍的特种兵，我的三服内的表弟。别的都是靠朋友的关系嘛，比如警方308（重案支队）的一个组长就是我的铁哥们。”
　　我忽然觉得我问的有点可能不专业，想了下。说：
　　“现在Kary给你些什么业务。”
　　季花卷陪着笑，小眼睛几乎看不见，但是闪着贼亮的光。我觉得，有时候大家说有些人有外表优势，我觉得季花卷就是这样的，如果他不和你说话，感觉甚至有点笨呼呼的，而却隐藏着我不敢小视的精明。
　　可惜，眼睛不能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