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疾而终——冷峻着被幽默的青春》
第14节

作者: 殷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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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回忆。”则让我想起了苏轼的“唯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以及范仲淹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看来无论古今中外的不朽之作都有共通之处,没有时间地域上的差别或限制,都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写到最后实在无话可说,看看别人又都还在奋笔疾书,甲不好意思提前太早交卷,只好坐在位子上左磨右蹭打发时间,然后开始感叹浪漫主义真是应该更名为浪费主义,实在是浪费了自己不少的脑细胞。
  等到四人冒着漫天的风雪将各门考试断断续续慢慢磨完,突然发现整栋楼里就只剩下自己哥儿四个了,就连隔壁那位无所不在的学长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四人这才知道原来大学里不是统一放假的,各个年级各个专业都有自己的时间安排。眼见自己被大部队活生生上演了一次“集结号”, 四捧炮灰感情上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内心独白汇聚到一起怎一句郁闷了得。

  四人急急忙忙慌慌张张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可马小军老觉着少了点什么东西,翻来覆去找又找不到,挖空心思想又想不起来,只好作罢。
  就这样带着重重疑虑心神不宁地上了火车,在火车启动的一瞬间马小军突然一拍大腿想起来了,成绩单还没发呢。
  丙:“你考试考傻了吧?都大学了还发什么成绩单啊,你不知道自己上网查去啊?”
  马小军只觉心里一阵委屈,一时之间还是无法适应,就这样?!一个学期就结束啦?!
  日期:2011-07-27 10:00:21

   放假之前,马父马母便已经通知了马小军这个冬天要学孔雀东南飞,去天涯海角避避寒。
  马小军只觉得今年好似和苏东坡结了缘,去的地方都是步他老人家的后尘。可人家身边好歹还有个朝云晚霞什么的,可怜了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不过话说回来,儋州当年乃是不毛之地,出了名的蛮荒贫瘠湿热,三大特产是毒蛇、瘴气和蚊子,也不知道老人是如何煎熬过来的。
  到家后,大雪仍是飘飘洒洒,不曾停歇,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马小军,独钓寒江雪。
  被大雪困在家里,马小军虽然心里觉着郁闷却也没有主动提起出游的事,因为在这次返家的途中马小军已经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行路难。当初李白觉着行路难是因为咱泱泱大国地大物博,歧路太多,一不小心就迷了路,而现在却是因为全国的火车铁轨加起来也就只有那么几细条,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压根就没有啥歧路可走。
  因为这个冬天实在太冷,马父最后还是拍板儿决定要学燕子飞去南方过冬,还说长冻不如短冻,等天儿一放晴就行动。只是马父可能还不知道今年的南方也已经冷得冻死燕子了,要暖和那得一口气飞到夏威夷、巴厘岛、马尔代夫才行。

  其实,飞去哪里都已经不重要了,在这种时候还能买到火车票就已是万幸了,不知道还有多少忍饥挨饿的外来务工者裹着一件又一件破旧不堪的单衣棉絮,蹲在各大城市那刮着一阵紧似一阵的刺骨寒风,飘着一层压实另一层鹅毛大雪的火车站里,却一直挤不上回家过年的那趟绿皮火车。
  日期:2011-07-28 10:06:28
  车厢里又热又闷,马小军从上车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犯困,一直睡到晚上十一点多火车突然哐当一下停了,马小军被震得心头一颤,这才恢复了些许神智,看看窗外站牌,才刚刚进入湖南境内。
  躺在铁板秋千似的火车上晃荡了好几个钟头,马小军此刻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已经被摇散了,连骨头带着筋被人一把抽了出来,然后先塞进去半麻包的棉花,又加上了半麻包的茶叶,又酥又软还呲呲作响。不过对于不久前刚买过站票一路站回家的马小军来说,这简直就是总统级的待遇,于是又昏睡了过去。
  刚上车时,中铺的大叔说如果火车准点,会在第二天早上五点左右抵达广州。当时马小军心想就这样一路睡过去其实也不错,只是下车的时间太早,不太容易找到地儿吃早饭,不过这些都是老爸老妈该考虑的问题,自己的问题只是吃什么和吃多少而已。
  谁知这火车一口气没接上来,就这样挺尸一般停在路边赖着不走了。
  再一睁眼,马小军还以为自己到哈尔滨了,车窗外全是连绵起伏的冰雕群,透明的冰凌冰柱在阳光下闪烁着片片寒光,晶晶亮、透心凉。马小军激动地喊爸妈快点过来看雾凇。

  马父走过来纠正道:“南方又怎么可能看得见雾凇呢?这是生活常识……”
  可也就是在一瞬间,整个车厢的人都惊呆了,眼前整个就是一冰封中的纳尼亚啊。
  短暂的惊奇过后,大家渐渐发现沿途的风景犹如孔乙己晚年的光景,越走越凄凉,行到伤心处更是无数栋梁尽折腰,整片整片胳膊大腿粗的经济林木,半人合抱的松树橡树,甚至还有沿途的数个高压电塔,都被拦腰扯断了。正是长途漫漫,不知所终,行之所到,怵目惊心。
  火车就这样一路顺着铁轨慢悠悠滑行了大半日,眼前的景象才渐渐由白转黄,由黄转绿。过了韶关,当路边开始忽而闪现出一棵棵绿中带黄的芭蕉时,马小军知道自己离希望越来越近了。
  落日西沉,霞光渐逝,天色由青转黛,这时马小军转而开始担心下车下得太晚不太容易找到地儿吃晚饭了。

  日期:2011-07-29 11:30:47
  一下火车,马小军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台阶下面只看得见一片没有五官的嘈杂的扭曲的模糊的面目全非的黑色人头的海洋,每一颗头颅就犹如黑海里的每一滴水珠每一粒小分子般慢慢蠕动着,互相吞噬者不断向前涌来。
  马小军站在与他们仅仅一道铁栅栏相隔的出站通道上,在父母不断的催促声下心不在焉的往前走:嘿,好家伙,还没到海边呢,就都已经瞧见汹涌无情的大海了……
  再然后就报了团到了海南。
  司机一脚踩下油门,导游的讲解便开始渐入佳境:“海南省地广人稀,多山少田,工业不稳定,农业不发达,经济支撑全靠旅游业,所以在座的各位便是全海南人民的衣食父母……”
  之后的一个半小时,导游的话题基本围绕马小军这些个做为父母的应该如何履行义务让子女生活的更加美好而展开。第一次为人父母的马小军显然对作为一名父母的苦楚知之甚少,所以对一切都显得兴奋不已。

  漫长的一个半小时之后,终于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导游化身一代风水师太,系统地向大家介绍起了世界各地异彩纷呈的鬼神文化,以国人所普遍熟知的麻将鬼上身为开场噱头,慢慢将话题引到了澳门赌场屋顶上雄赳赳气昂昂站着的那只铁公鸡身上,而后风驰电掣转战拉斯维加斯赌场圆顶上密布的吸血蝙蝠,紧接着又兜兜转转回到不久前自己亲眼所见海警总司与国际大酒店之间阵法互博、利剑大炮轮番上阵、血染黄金海岸的生死对决……

  一路讲下来听得马小军兴致勃勃津津有味,觉得就导游这知识架构倘若不去学校开门选修课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就连课题名称马小军都已经帮着想好了:世界风水文化与鬼神思想浅析。
  日期:2011-07-30 08:56:12
    大巴停在了一座横卧的小山脚下,半山腰有座庙,香火鼎盛游人如织,于是这就到达了此次旅行的第一站。
  下了车,一家三口跟随着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往前走,刚一迈进寺院门便瞧见大殿外面绕了几个圈儿盘距着一条威猛粗壮的长龙,那是等待抽签的游客,里面有大师给免费解签,导游立马把自己的一队人马也打发去给巨龙添砖加瓦,然后兀自坐在老树花坛边上休息。
  人虽多但好在速度还算快,不一会儿就排到了,马小军随便抽了一支签,一看傻了眼:家宅欠安,自身不利,婚姻不成,迁徙不易,诉讼不和……总之就是没一句好话,仿佛全世界今天的坏运气都集中在了这张签上。再不然……就是马小军这辈子的坏运气都显示在了这张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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