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8-18　10:29:44

　　什么乱七八糟的！季纹玉满腹鄙夷，真难想像这是从一位刚刚做了母亲的人嘴里说出的建议，况且她这时候根本不该急着建议，至少要先帮忙分析一下现状吧。可这样的人竟然能堂而皇之地坐在直播间里！季纹玉抬手换了个台。接着发动了汽车。
　　“大家好，现在插播一条路况信息，沪杭高速上海方向目前严重拥堵，据现场听众报料，起因在靠近虹桥机场处，一辆挂有‘《海上明月》摄制组’牌子的依维柯客车遭到一伙不明身份之人的围攻，场面混乱。目前警方已到达事发现场，稍后我们将跟踪报道。”
　　《海上明月》？这不是安雅夕所在的那个剧组吗？还有贺佳敏，她上次说她们公司原本有意投资这部电影的。季纹玉隐隐觉得不妙，恰好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竟然是贺佳敏。

　　“喂，你没事吧？”季纹玉问。
　　“没有啊，怎么了？就随便找你聊聊。”贺佳敏的声音有种天生的柔媚气息，如果话中有语气词，听起来就更迷人了，像一个旋涡，引人不由自主地陶醉。
　　季纹玉觉得她要是有事就不会仍然保持着这种腔调了，于是不再追问，而是说：“没事，聊吧。”
　　“安雅夕你还记得吧，上次我带她找过你的。”
　　“当然，我记性没那么差。”

　　“后来她找到律师了。”
　　“我知道，叫何媛对吧。”季纹玉其实很不想提这个名字，一想到这个人在名字中间加了个字就仿佛改头换面，不仅入驻了她以前的办公室，还抢了她在电台的工作，她就气得嘴角直颤。
　　“嗯？你怎么知道？”
　　“这个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噢，她违约了。”
　　“嗯？”这回轮到季纹玉“嗯”了，“什么意思？她不做安雅夕的律师了？”
　　“是的。”贺佳敏并没有被季纹玉的那声嗯干扰，而是继续以她特有的仿佛讲耳语的带着雾气的平静语调讲述着，似乎这样的一种局面早就在她预料中一样。“她跟安雅夕的老公一样蛮横无理地抛弃了她。”
　　“呵，老实讲这是好事，无情无义的面孔越早暴露越好，不然五脏六腑都伤到了，人也就废了。而且你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证明这事对安雅夕的影响不大，那现在是哪个律师？”经过这两天的一系列的事情，包括借此所回忆到的那些事情，任何关于何媛的负面消息再来的话，都不足以让季纹玉再生惊讶了。何媛这样做才正常，不然就不是她了。
　　“没有哪个律师了，找了一圈了，都不愿意接她的案子。”贺佳敏顿了一下接着说，“就好像他们都接了一道秘令，内容就是离安雅夕远点。”
　　“这么严重？”季纹玉突然想到自己在电台的席位刚刚被何媛取代的事情，显然这两件事情的对立面都指向一个人：贺序。
　　“知道何媛转而做谁的代理人了吗？”贺佳敏幽幽地说。
　　“谁？”季纹玉心里隐约已经有了答案，却又觉得不大可能。
　　“贺序。”
　　果然如此。也只有何媛这样的人才会做出在为一方提供法律咨询后，转做另一方代理律师的事情来吧。有关规定上称这种行为是“不宜”的，可没有说不行，对于良心本来就可有可无的人而言，别说没说不行，即使法律说了不行也是要去试一下的。可是，贺序费尽心机找离婚律师，不至于到头来就找了这么一个能力和人品让人提起来大指头就会朝下的人吧。

　　事情复杂了。
日期：2011-09-01　13:10:49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贺佳敏那边哐当一声，接着电话就断了。
　　季纹玉本能地喂了两声后试着拨回去，但一直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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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媛，陈瀑飞，贺序。
　　安雅夕，何媛，贺序。
　　……
　　季纹玉一路上机械地换档，红灯停绿灯行，左转右转，依靠近乎本能的行为意识行径着，直到驶上番禺路，驶进一幢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在一片深灰中熄了火，这两串包括她自己在内的名字才停止了在头顶上的盘旋。
　　这间写字楼的第12层中有她才租下的这幢楼中最小单位面积的公办室，每平米每天不到3块钱，物业管理费才3块6毛5。这是她在市中心所能找到的最偏宜的地方了，要不是大楼太过陈旧，这样闹中取静的地段，房租根本不可能是这个水平。
　　季纹玉想过，仅凭目前手上正在办理的几宗大标的的离婚案，她完全有能力租一个配套以及周边环境都不错的办公室，事实上她曾经也是这么交待石稚凡的，她对她的喜好一清二楚。那种极富时代感的，看起来冲锋在时尚前沿的人和地方都深得季纹玉好感，她认为人只有在那样的环境中才可能兴奋起来，才可能建立强大的积极意识。这正是季纹玉所需要的。而所有完全呈现出这种状态的地方，租金都高得离谱，就如同敏光所在的恒隆广场。但是，石稚凡突然宣布单飞让季纹玉对过度期可能出现的各种可能一下子敏感起来。她努力相信这只是一件寻常的意外，却无法不用十二分的小心去防预未来。在过去的十几年中，她将这些小心统统用在了男人身上，她怀疑他们，为此她拼尽气力相信自己。可所有的一切都禁不起石稚凡的一个无声的转身。季纹玉突然明白，怀疑其实是她人生的全部，怀疑男人，怀疑自己，怀疑未来。在这种情况下，她必须有所保留，以备不时之需。于是，租用高档写字楼的想法就此打住了。可那突然跳出来的对自己的怀疑是那么强烈，让她觉得她没有能力离群索居，她不想离开人群，不想离开有着汹涌人群的闹市，她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会产生强烈的遗弃感。她因此选择了闹市中的相对破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