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圣陆羽》
第5节

作者: 牛角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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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另一边窗下听壁脚的陆羽,先听两人说禅法,颇觉无趣,本来要走,忽听柳残阳说起皇宫斗茶,来了兴趣,就又继续听下去,心里对柳残阳又多了一层崇拜。
  哦,有这事?这边智积说,那我大唐茶业将更兴旺了。他又问起柳残阳京师的一些情况,这下算是打开了柳残阳的话匣子,说他在长安看见了哪几个当代大诗人,哪个人新放了官,如何风光,哪个老官儿新讨了年轻漂亮的姨太太,如何宠爱,享尽艳福……说得智积趺坐蒲团一个劲捻佛珠,最后闭上了眼睛。
  柳残阳这才知智积不爱听这些,便知趣地打住,看天已不早,就起身告辞。智积挽留他吃过斋饭再走,柳残阳连声谢绝,清淡的斋饭吃一次换一回口味还可以,连着吃就不是他柳残阳了,他早就念想着今晚在青楼的迷魂生活了。
  智积也不强留,端茶送客。出禅房门,忽看见陆羽,说疾儿你在这干啥?
  陆羽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来收……收茶碗。
  智积见惯他口吃毛病,不以为意,说快去让柳先生的小童牵马过来,柳先生要走了。陆羽忙转身而去。

  日影西斜,僧人们都在打坐做午课,禅院里显得很是清静。
  柳残阳不住地感谢智积,说实在对不对,打扰高僧清修了。
  智积微微地笑着,突然说,柳先生,我问你个事,你在服寒食散吗?
  柳残阳突然脸红至耳,唔唔地支吾着。原来从魏晋以来,士大夫中流行服一种用白石英、紫石英、石钟乳、赤石脂、石硫黄合成的药叫寒食散。据说服了这种药的人美姿仪、脸色白里透红,整个身体风度飘逸,且能助情欲,所以令名士们趋之若鹜,追逐时髦的柳残阳更是十分热衷,已经服了一年多了。但是这种药对人的毒害也是明显的,掌握不好就得要命。

  智积说,贫僧送柳先生一句话,过犹不及,先生以为然否?
  柳残阳小声说,高僧点拨,小生感激不尽。这时,他的年轻仆从牵着马过来了,柳残阳连忙长身一揖说,大师留步,小生就此别过!说完就和仆从一起,急慌慌地走了
  日期:2011-04-01 14:36:55
  四、鸟飞蓝天
  (陆羽和师兄智远一起进城买寺院用物,陆羽失踪。智远找到他时,陆羽笑问智远是不是女人……)

  陆羽煮的的茗粥越来越好吃了。他煮茶后来只放一点椒盐,不放葱姜,和以前比,茶变得爽口许多。这茶于无味处恰是禅意之所在,禅是平常心,清淡是平常心的寄寓之所,这把智积禅师喜爱得不行,把他煮的茶起名叫“渐儿茶”,使这茶名和陆羽的名声很快在龙盖寺传开;可他的学经仍然毫无长进,好长时间就会念个“阿弥陀佛”,又把智积怄得不行。但是,智积又发现,陆羽识字又很快,许多怪癖不常用的字他都认得了,且知道意思。

  这孩子,怎么回事呢?智积暗自纳闷,他要查找个中原因,他依然没有打消要培养陆羽为未来禅林高僧的想法。
  这天上午,给众僧讲完功课,智积就来到斋堂旁边陆羽和智远住的小屋,想看看陆羽在怎样背佛经,却见门关着,问执事僧,回说陆羽与智远一起上竟陵城买寺院用物去了,智积只得怏怏而回。
  此时,在从竟陵回龙盖寺的路上,挑着寺院用物的智远正焦急着,他突然发现提着东西走到前边的陆羽不见了。
  龙盖寺很少上竟陵城里买东西,粮食蔬菜是不用买的。龙盖寺几十号僧人,就有土地一百多亩,全种着粮食蔬菜,还养着二十多头牛。僧人们除了学佛经做功课外,就由维那安排伺弄庄稼:吆牛犁地,挑粪上粪,栽秧打谷,一应农活皆做,严守一日不做,一日不食的禅家信条,收的粮食蔬菜就吃不完了,再加香客施主的布施,那就更为绰绰有余,所以龙盖寺每年有两次要施舍穷人,在正月和七月,一次七天,在大院里放上大锅,下面架了柴火,做饭做菜,让穷人来吃,把个佛门静地搞得热闹非凡,如同闹市,但却为寺院博得了好名声,使它的香火更加旺盛。寺院里要买的,是香烛纸钱的原料,蜡呀纸呀火药粉呀,买回来让僧人加工,火药粉加锯末和染料做成大小不等的香头,鱼蜡做成红烛,黄纸裁开用弯曲的铁片凿成纸钱,供香客们使用(当然是要花钱买的,且比原料钱不知贵了多少倍)。这部份东西用量很大,隔段时间就得采买一次,今天上房僧人上过早课就要下地,智远就让陆羽帮忙来了。

  在竟陵城办货都很顺利,本都是固定的店铺和价钱,不用找商家和讨价还价,只是听店家说今年新改了元,开元变天宝了,智远和陆羽也不以为意,改什么那是皇家的事,与化外之人没什么相干。两人收拾好东西回程,智远用两筐挑着,陆羽用篮提着。天气晴好,路两边的庄稼地一派碧绿,鸟们欢快地在树上鸣叫,在天空追逐。路边的青房瓦舍内猪叫牛叫狗叫鸡叫,不时有人的欢声笑语传来。空气清新,比寺院每天闻着香烛味舒畅多了,更少了寺院的许多约束,人显得轻灵,陆羽快活得想和鸟一样飞了。

  智远问陆羽,怎么好久不见你那个季兰姐姐来了?陆羽说,我怎么知道,许是她父母把她管得紧了,她每天读书学诗哩。语气里有羡慕和对自己虚度光阴的无奈。
  智远 告诉陆羽,有次季兰来了,撞着维那智宏,生生把她撵跑了。陆羽气得就骂维那智宏狗混蛋,智远也跟着骂,骂一阵,气就出了,心里也愉快了许多。
  两人说说笑笑,智远还唱俚曲。他虽然剃度了,但十七八岁的人,好玩还是本性,对佛门进入不深,骨子还是世俗的人,所以言行仍无禁忌。他先给陆羽讲了个和尚偷尼姑的笑话,把陆羽笑得打跌。笑过后,陆羽突然一下跳到智远面前,说智远,你知罪么?智远见陆羽一本正经,还不叫他师傅而是直呼其号,还真吓了一跳,放了担子说我……我有啥罪?他剃度以前当茶童时,陆羽叫他长生哥(智远俗名余长生),剃度后有了法号,智远就拿大起来,要陆羽叫他师傅。当然两人情谊依旧,做错事被上座大人智积罚跪香时,两人都悄悄为对方将香头去掉一截,直让智积起疑香的质量有问题,没人时两人一起大笑。

  陆羽板着脸说,你犯大戒,六根不净!妄语!突然哈哈大笑。陆羽这个人,平日说话总是打结,但高兴的时候,却是一点不打结的,也是怪事。
  智远才知受了愚弄,一放扁担去抓陆羽说看我揍你!陆羽灵巧地一滑笑着朝前跑了,篮子在他身侧一丢一丢的。智远顾着担子不敢空手追,只得挑起担子赶,但挑着担子怎能赶得上?
  不料这一下就不见了陆羽。智远走过一个山弯又一个山弯,都没有看见陆羽的人,他怎么会走这么快,该不是在哪里藏了吧。智远把眼睛往两边看,两边是东一户西一户的人家,不会是藏人处。到一个拐弯处,前面是一览无余很长的一段直路,仍不见陆羽的影子。智远这下确信陆羽还在后面,该不会出啥事吧,智远人一下发虚了,刚好旁边有户人家,有个老头在院门处修理锄头,智远问清没有小和尚(其实陆羽没剃度,不是和尚,只是穿了和尚衣服)过去,急了,忙寄了担子,沿路往回找。

  回走了好长一段路,仍不见陆羽,智远正发急,忽一阵器乐声传来,智远偏头一看,见不远平地处正修建房屋,还围满了人,器乐声就是从那里来的。智远心下一动,小孩子好玩,陆羽该不是在那里?刚才过去时着急赶路,居然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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