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圣陆羽》
第25节

作者: 牛角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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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齐物让陆羽与儿子李复一同去火门山读书,婉娘无限感伤,她再次要把身子给陆羽,陆羽想起李季兰,借酒醉避开了。)
  做了伶正之师的陆羽,更加忙碌了,施班主娘子因母病在襄州没来竟陵,戏班的事落在施班主一人身上,多亏有陆羽,把演戏方面的事顶了,他忙后勤保障那一头,戏班才得以顺常维持。
  但陆羽不管怎么忙,他都要经常去郡府借书,他看了《孟子》、《春秋》、屈原的《离骚》、还有宋玉、司马相如的诗赋等。他象一个饥肠辘辘的人扑在一块胡饼上大肆啃咬一样,慌急而心满意足;又象吸水的棉花,浸泡在水里,片刻功夫就变得饱胀极了。他还向李齐物奉上他写的《谑谈三篇》和《教坊录》,李齐物读过后沉思好久,他觉得陆羽将来会是一个非凡的人,不会久居俳伶蓬蒿的,他应该有一个更好的前程,作为一个忠事朝庭求贤若渴的地方官员,如何使他更上层楼,脱颖而出呢?

  最让陆羽高兴的是,几个月后,李齐物的家眷到了,他的儿子李复,比陆羽小两岁,可已经是一个博学多识的人,读的书比陆羽多哪里去了,可李齐物对他要求得仍很严,每天读书写字,依旧孜孜不倦。陆羽和他年龄相当,佩服他,常向他讨教,李复也很高兴,乐于助人,久而久之,两人竟成了好友。陆羽每次去还书借书,总要找李复叙谈一阵,分别时还很舍不得的样子。

  陆羽去郡府,还总要为李齐物煮一次茶,同样博得李齐物的赞赏,喝了后总是咂咂嘴说,味道真是不一样,好吃。他听陆羽讲说江水煮茶比井水好,就让府役专门为他到汉江取水回来煮茶。
  一个伶人成了太守府衙的座上客,天长日久,竟陵城的人都知道陆羽了。
  不觉春去冬来,暑过寒往,又到隆冬天气,那天李齐物处理完公事,回住处早,恰值陆羽又来还书,李齐物就在书房里,一边呷着茶,一边和陆羽交谈起来。
  陆羽,你这么发奋读书,莫非就为了做个好伶人?
  大人,做伶人,这是……这是无奈的事,衣食是活命之本,陆羽要活命,得有个谋衣食处所啊。

  哦——那你心里最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最想做一个……当然是象大人你这样的儒士了!可是我……唉!他本想说象柳残阳那样的人,但想不知李齐物知不知道柳残阳,话到舌尖,变成了这样。
  听陆羽这样说,李齐物有些高兴,他说,做儒士有啥好处,苦哇。
  虽然苦,但只要心系天下,做一番成就作为,将为天下人所仰望,苦中有乐,其乐无穷!
  哦,李齐物点点头,再呷一口茶,说陆羽,你有如此大志,本官成全你吧,过了大年后和我儿子李复一起,到火门山邹夫子处进学读书,那里的一切花费由我襄助,你愿意么?
  天!去进学读书,这可是陆羽想都不敢想的事,就不说社会壁垒森严的等级人缘关系了,单是那高昂的资费,就不是他敢想望的,这一步登天的好事落在他身上,该不是做梦吧?他一下愣怔了。

  李齐物再问一句,愿意么?
  陆羽翻身跪倒在地,涕泪长流地哽咽着说,谢大人再造之恩……
  旁边的李复却高兴地蹦起来,欢叫道,要去读书啰——
  陆羽出头了!消息很快在施家戏班传开,艺人们怀着不同的心情这样说,大家看他的目光也与以前不同了,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东西。满心喜悦的陆羽并不留意,他要把最后在戏班这些日子的事做得更好。
  日期:2011-05-17 09:31:25
  过年是戏班最忙的时候,全竟陵城笼罩在鞭炮声中,家家户户闹闹热热团年走亲,地方官员、富商大贾和有钱人家都要请戏班唱戏,各家戏班都是兴意兴隆,除施家戏班杂戏外,还有花鼓戏、渔鼓、碟子莲湘三棒鼓、七星点子等戏种,当然要数施家班的杂戏最受欢迎,天天没有空,有时一天要演两三个地方,艺人都很累,但心里高兴,一是施班主把赏钱给得多,二是在主家唱戏时吃喝好,台柱子艺人还另得赏钱。

  繁忙里光阴易过,正月十五后,戏班子歇下来,放了假,有家有室的艺人都拿了钱回家过晚年去了,剩施班主和没家回的婉娘和陆羽还住在客栈,而施班主把戏班的一些事料理后也要回襄州。过不几天,陆羽也要和李复一起上火门山进学读书了。
  正月十七这天傍晚,施班主在汉江酒楼请婉娘和陆羽吃饭,也算是为陆羽饯行,他已经把杂事处置完毕,明天回襄州。过了年十五,往日生意兴隆的汉江酒楼也显得冷清了,但羊油灯火依然把整个酒楼照得通体明亮。他们要了一个小单间,酒菜也要得颇丰盛,陆羽直劝施班主少点一些,施班主说,你以后要我破费也没什么机会了,就让我表示一下心意吧。

  菜上齐,鸡鸭鱼肉摆了一桌,酒是最好的高粱红,土陶罐装的,连杯子也是配套的牛眼大土陶杯,施班主一下要了两瓶,陆羽吓得说,班主一瓶足够了!施班主说,一瓶怎够,过年呢,能喝多少喝多少,喝不了剩着下次喝。他开了酒,斟了酒先尝一口,说很清纯的,就举杯,看着婉娘和陆羽说,今天我们三人一起过个晚年,你们两人是我施家戏班最好的艺人,这一年里,因为大家的努力,施家戏班的生意还算好,过年这些天你们更是辛苦,我敬你们一杯——放假不演戏了,婉娘可以放开喝,我知道你的酒量比陆羽还行的。来,干!

  三人干了,施班主让吃点菜,斟满酒,又说,陆羽你出息了,就要离开我施家戏班了,少了你,我施家戏班就不如以前了,我想留你,可是,人往高处走,又有郡府太守的招呼,我是不能留的,还希望以后有空来看望我们,有空给我们再写点剧本。你过几天要走,我明天又要回襄州,送不上你了,现在我敬你一杯,祝你前程远大!说着话,这个五十来岁的汉子,那只好眼睛里面似乎有了泪光。

  陆羽连忙喝了,并且也回敬施班主一杯,感谢戏班对他的关照。施班主又敬婉娘,婉娘也回敬。婉娘今天穿得一身素静,神色显得落寞,话很少,敬了酒叹口气说,你们都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在这里。话音里有几分凄凉。
  施班主安慰她说,这几天陆大还在这里陪你,过不几天戏班的人就有回来的,我也耽搁不了几天,这回我那黄脸婆也要一起来了,有她给你撑腰,没人敢欺负你的。来,喝酒喝酒!
  酒一杯一杯地喝下去,施班主忙让吃菜,并动手给两人挟,然后叙话。他说陆大,进学还有几天,你怎么安排?
  陆羽说打算明天买点礼品回龙盖寺看望智积师傅和智远,然后……他看婉娘一眼,见婉娘一双清澈的大眼正看他,就说我再给婉娘姐姐煮几天茶。
  婉娘脸一红,露出一丝喜悦。施班主拍手说,好,你想得周全,是该去看看你的师父,把你进学的事告诉他,让他也高兴一回。然后呢,好好陪陪婉娘,共事一场,戏上合作得好,平日生活上还互相照应,要分别了,虽说隔着不远,但要见上一次,也是难得的。你俩一起没事就转竟陵城,转累了吃这里的特色饮食,黄潭米粉、渔薪豆豉、蒋场干子、竟陵三蒸呀什么的。

  陆羽就问起竟陵吃食什么最好吃,施班主一一给他说起。说一阵,施班主又端起酒杯来,说来来,别误了喝酒,今天咱们都喝醉个他,就不回客栈了,就在酒楼要几间客房睡,难得奢侈一回享受享受。来来来,端杯子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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